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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韶华宫的人居然还没死绝啊?”守城的侍卫一阵大笑. “您要不要看看?”陆展亭听到这里,不由轻轻握住了拳头. “不了,那韶华宫的小宫女活著的那张脸,看了都叫人倒胃口,别说是死了。”老张头连连应是,接著车身又动了起来,陆展亭轻轻松了一口气。车子就这样不停地向前,陆展亭在棺材里迷迷糊糊的,几乎睡著了。迷蒙中,他有片刻似乎看到蛛儿在前面,他便追啊追,将那女子的背影一拉过来,却是亦裕冷笑的面孔。陆展亭立刻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想庆幸是在做梦,突然听到一阵奇特的声音,他再仔细一听,不由额头沁出了冷汗,那是马蹄声,是很多匹马踏出来的声音。
陆展亭几乎都不用深思熟虑,也能猜到那些马匹是追踪自己而来。他一咬牙,将棺盖狠狠一掀,那棺盖翻了过来,刚好砸中老张头。陆展亭从棺材中跳出来,对地上被砸昏过去的老张头说了一声抱歉。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已经是属於金陵西郊。陆展亭仔细辩别了一下方向,便往丛林深处跑去。
他跑了大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发现不但没有摆脱马蹄声,反而那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喘著气,似乎听到风中传来的吠叫声,他恍然亦裕派来的人带来了狗。陆展亭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几株岩败酱,他大喜,将那些草都拔下来,忍著草的其臭无比的腥味,将它们统统塞到嘴里嚼烂,然後脱下外套,用那些草浆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涂抹遍,刚想将自己的外套丢进水里,却突然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夺了过去。陆展亭吓了一跳,但是那个黑衣人却示意他不要出声,只见那黑衣人几个俐落的飞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时候陆展亭想要再跑,也来不及了,他只好潜伏於路边的草丛中。
当他看到穿著一身黑衣,在火把下,却更显得俊美无比的亦裕,那颗心止不住猛烈的跳动著。陆展亭耳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越是听到自己心跳声,就越是紧张,心跳得越是快。那几条灰色的猎犬似乎也失去了方向,对著半空乱吠著。
亦裕勒住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沈著脸道:“给我四散开来搜,他一定就在附近!”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我要活的!”他的话刚说完,那边树丛中突然一动,几条猎犬立刻像疯了一般追逐而去,亦裕也立即掉转马头喝道:“快追!”
等他们都消失无踪了,陆展亭才虚脱了一般倒在地上,无力地喘著气。片刻,他才有劲爬起身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展亭弯著腰蜷伏在船底,这几天的颠簸让他先是吐了个昏天黑地,继而又发起了高烧。他听到有船泊码头声,接著头上一亮,有人掀开了顶盖,冲他吼了一声,道:“独眼龙,快起来!卸货了!”
陆展亭支撑著起来,慢吞吞地顺著楼梯爬上甲板,亮光照在他那几乎遮去了小半张脸的红色胎记上,看起来即丑陋又怪异,让人几乎不愿意再去看第二眼。运河岸边新鲜的空气让他不由精神一振。他刚想深几口气,就被人在背後狠狠踢了一脚,领头的高胖子道恶狠狠地道:“当初要不是看你工钱便宜,才不要你这个恶心的丑八怪,没想到你什麽活也干不了,还白搭了我好几天的夥食。”陆展亭慢吞吞地从甲板上爬起来,嘴里嘟哝道:“怪不得人说世上最可恨莫过车船店脚牙,捉住就该杀。”“你说什麽!”
“我说就去,就去!”
卸完了一船的货,陆展亭坐在码头边上休息。杨州府虽小,但却胜在玲珑别致,天似快要下雨,整个天空是一片乌云摧城黑压压的。商贩,平头老百姓推著车,拎著包袱,紧赶慢跑。将近重阳的时节,很多门铺上面都插了一把蒲艾。想起去年的重阳节,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陆展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看见船家似乎在收锚,便假意凑上去说:“高老大,我最近身体好多了,以後保证能一顶俩!”高胖子狠狠呸了一声,道:“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还想白吃,你做梦去吧!”陆展亭心里暗暗好笑,嘴里则道:“高老大,那你怎麽也得把我带回去啊。”高胖子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他,收起了锚,嚷嚷著升帆了,升帆了。陆展亭看著那远去的船只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意识到什麽,冲著那远去的船只喊道:“喂,你总该把晚饭钱给我留下啊。”
陆展亭摸著一堆体力活之後,已经空空如也的肚腹,不由暗暗苦笑。刚走没几步,天上便有大颗大颗雨滴掉落下来,很快越下越大。陆展亭连忙小跑躲到了一处商铺的屋檐底下,还没站稳脚跟,里面便是一盆水泼了出来,道:“你这个丑八怪,快滚,别触你奶奶的霉头!”
陆展亭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雨越下越大,他只得连忙跑开寻了另一处避雨的地方。雨势太大,尽管陆展亭尽可能往屋沿下站,但还是被打了个湿透。雨好不容易停了,陆展亭寻思著找一户人家去打听一下叶家,想起还没仔细看过抬头。他将手伸进怀里摸出那个锦囊,可是打开一看,不由傻了,整个锦囊已经湿透了,那封信也糊成了一片,根本看不清上面所写为何物。他拿著那张纸对著阳光看了又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路人都道这个丑八怪是一个疯子。
陆展亭长叹一声,将那张纸收好,又将那只做工精致的精囊看了看,走到路边的小食店,拿它换了一块重阳糕。
他边啃著重阳糕,路过那家店铺,看见刚才喝斥自己的老妇手里端著一碗鲜竹鸡汤,正在好言劝慰一个消瘦的年轻男孩进食。那个男孩半躺在竹椅上,一脸的烦燥与不耐。
“乖儿,这是你最爱吃的,你以前不是一日不吃一日不欢的吗……”她还想劝两句,那少年突然一伸手将那碗鸡汤扫在地上,然後人重重地倒在椅中似乎昏了过去。那老妇几乎要哭了,一抬头见陆展亭站在门口,眉毛一挑刚想喝骂。
“他中毒了!”陆展亭淡淡地道。
“你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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