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239节 (第2/2页)
“为什么不是在郡主府迎亲?”孟瑄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丝不对劲儿。
青儿说出早已编好的台词:“因为在扬州已经从家门口迎娶过一次了,‘二婚’再从家里接就不吉利了,这是我麻麻说的。好了,听人劝,吃饱饭,几步路的事就别争来争去啦。”
就这样,他们才刚进京城南门,就从这里分道扬镳了,孟瑄孟瑜率领行李马队往北边去,何当归和青儿的马车在道旁略微停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往东去了,后面跟着一辆略小些的马车,车上是四个丫鬟,除了薄荷是老人儿,其余的三个都是在庐州时采买的。
青儿说京城的物价超贵,买什么都是周围县镇价格的三倍,虽然咱们不差钱,不过顺手买了也跟玩儿似的,利利廉廉,不算白来北方一趟,买几个丫鬟当是拯救妇女。于是,这一队旅人除了米面柴草等沉重的纪念品没捎带回来,其余的旅行纪念品,从死物到活物,从不会说话的东西到会说话的人,都买了几大车回来。除了这一车丫头留下伺候何当归,其余的都让孟瑄他们捎回孟家去了。
不知道孟家夫人看见了这些东西,知道了何当归是一个多么实惠的媳妇儿,会不会高兴得心花愤怒地开放,然后骂孟瑄怎么不早点把贤惠媳妇带回来见娘。
当然,这幅画面只存在于青儿的脑海中,现实状况是,刚刚她和何当归在马车里,听得孟瑜在城门口上拦驾,说要正式接进门所以现在不能回家。何当归听后推测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咱们从北边的州县过来,孟家就算派人来接也该在北门迎接才对,更不用把小公子孟瑜特意遣过来。咱们是因为想绕过北城的早集闹市才绕着走了南门,西门无大事不开,而东门又专行达官贵人的车轿,咱们不爱打那个眼所以不走。孟瑜却在北门迎着咱们,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青儿傻傻问。
何当归在马车里,悄悄附耳告诉她,除了北门,只怕南门、东门上,还等着孟琳甚至孟瑛呢,如此一来,不管咱们走那个门,他们都不落空。这恐怕是苏夫人派了他们拦在这里的,一则除了这几个亲近的兄弟,一般人难以说动孟瑄;二则,只有苏夫人这位亲娘,才能一口气使唤出三个儿子,就三少孟瑛的傲气样子,寻常谁能劳他大驾?
青儿点头说很是,又问孟家人拦着咱们回家是什么意思,不欢迎?当然了,“咱们”一词并不确切,人家孟瑜说了,就“小嫂子”不能进孟家。
何当归轻轻叹气道,我也想不出,不过对方说只等三日,那么等一等也无妨。她心里想的却是,拦得这么急切,还专拦我一个人,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呢。原本我也不大上心,因为我对做孟家儿媳妇也是半推半就,骑虎难下的意思,来的路上也迟疑过几回。然而看孟七公子那兴哉兴也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打破他的兴头,现在也生出两分隐忧……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罢。
两个姑娘在车里议论着,又听见外面孟瑜说,让小嫂子先去陆家暂住,青儿一听就不行,觉得还不如住客栈呢。可要说住客栈,先不问传回苏夫人耳中疑惑不疑惑(不住外婆家住客栈?),但是孟瑄就不许,这一路南行过来,他可从没让何当归住过一晚客栈。
青儿脑筋活络,想起了郡主府,因此跳下车去打岔,说住郡主府才是正途,哦呵呵呵地将孟瑄孟瑜打发走了,再理论别的。这个叫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面子功夫第一。
眼见孟瑄他们走远了,何当归才问:“我是怎么当上郡主的?这一段儿我竟完全想不起来了,既然我是郡主,为什么却没有自己的郡主府?”
青儿的苦瓜脸笑道:“不是没有郡主府,而是还没批下来——这都是我从我哥那儿问来的,唉,朝廷里那些人办事的效率,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一个小时可以办完的事,他们敢给你拖两个月,当年我办戏曲连续剧的专利权,走后门托关系还办了个把月。”
何当归虽然缺失在清园中受封郡主的记忆,却难得的一点就透的灵透,听青儿这么一提,她点头道:“是了,我记得郡主府是在郡主出嫁前的三个月里,报给工部,工部上呈左书丞有司,再下达给宗正府,根据品级制定府第规模。郡主的品级有从三品和正四品之分,既然我是燕王的义女,那么一定是四品喽?”
青儿点点头,于是何当归接下去说:“正四品有150两俸银,90斛禄米,9匹俸锻,我三月受封,现在攒了两个月的俸禄没领,明天叫王宝拿着我的金宝,去宗正府把银子、米布全都关了来,也算是变相催促他们一下了。对于身在外地的郡主县主的府第建造,他们是能拖就拖。咱们这边当了甩手掌柜,他们就敢给你拖三年。”
王宝是齐央宫的庐州分舵旗手,被孟瑄叫走一路上听用。王宝如何不依,尽心尽力地跑前跑后,孟瑄用着顺手,问他可愿跟着自己当个管家,王宝大喜,于是就留下他了。
青儿听完,立刻笑道:“没错没错,我哥的原话就是这样,我听了一遍但是学不上来。好像还说什么四月里有个准备出嫁的郡主,他们先去宗正府报备下了,排在了咱们这已经出嫁的前面了,所以把你的又往后延期了。不过咱们现在到京城了,你又新立了大功,皇帝提起你来都竖大拇指,这回官府可不敢再拖延拨发‘清宁郡主府’的事了,那些小人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虽然如此,可他们毕竟不会变戏法,”何当归浅黛色的眉尖凸起,摇头道,“紧赶慢赶也要两个月,现在就是远水不解近渴了。”
青儿下车买了烧饼夹肉回来,刚想说“怕什么,我家随便住”,可她周身却陡然一凉,觉得被什么阴影给笼罩住了,确切地说,她就像被一面高墙一棵树挡住阳光了。奇怪地回头一看,那面“墙”原来是一个人,好高的一个男人,长得还颇眼熟,跟小逸的“新继父”差不多,只是打扮的不一样了。
“聂大侠?!”青儿后知后觉地叫出声来,“你怎么也在京城?你可失踪够久了,还拐走小逸她娘,害她想娘想得每天吃饭都不香!”
没错,来人正是聂淳,他换了一副新打扮,不再穿他的五星红旗迎风艳的红衣裳了,而是穿一件生意人最爱穿的十字花金钱纹的深蓝缫丝长袍。下颌还留了一圈儿胡须,色泽棕桐,毛发质地比较软,带一点儿自然卷,性感而服帖地绕了下巴一圈……青儿下意识地擦一擦并不存在的口水,暗自觉得聂淳留的胡须使他看上去年长了七八岁,给他整个人却加分不少,少了从前的冷酷锐利,添了现在的儒雅温和,还带着那么一点儿西域风情,简直就是……欧买糕的!
何当归打起车帘来,浅笑盈盈地招呼道:“聂叔叔,你也来京城了,是客居还是定居,我娘也跟你一起吗?”平静温和的语调,像是跟一名路人打招呼。
青儿讪讪回头,呵呵呵,小逸你干嘛呢,又弄得我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聂淳对何当归的态度也略感到诧异,还记得上次在兔儿镇见到他时,何当归就像逮住“头号绑匪”了的架势,紧紧揪着他不放,还一反冷漠无为的一贯性情,大哭大闹了一场。怎么这回见面,给人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当下也顾不上研究何当归是怎么个情况,而是含笑道:“你娘让我来接你回家,家里已准备好一切,逸逸,跟叔叔回家吧。你娘也想你了。”
☆、第582章 抛弃你的生父
更新时间:2014-02-07
“这里不是……”青儿的嘴角抽搐,干笑道,“柏炀柏的府第?”虽然柏炀柏一天都没住过,可这一座大宅子是“道圣大人的仙居”可是住东大街的老百姓们的常识中的常识,什么时候换主人了?
聂淳告诉她们:“柏炀柏缺钱用,况且这宅子也一直空置着,于是就折价卖给我了……进去瞧瞧吧,我们也是刚搬进来,前日才购置好家具,多数屋舍都没收拾出来,只布置了逸逸的房间,廖小姐你选好了房间告诉管家,他好提前准备。”
青儿掩口笑道:“哦呵呵呵,聂大叔你怎么知道我也要住这里?”
三人举步走入这一座四进八出的大宅子,聂淳走在前面,领她们走的是“四进”中的偏门,并回头解释道:“你娘不喜欢住的太大,可宅子已买定也就罢了,如今下人前后加起来只用了不到二十人,照管不过来这样一座大宅。而且人的名树的影,柏炀柏的故居到底招摇些,来往都有像廖小姐你这样参拜大门的人,因此正门侧门、半幅宅院都固封了不再用,往来都走这道偏门。”
何当归点头道:“这样很好,住起来清净,毕竟主子只娘你和聂叔叔二人,往后添丁了再拓展空间不迟。”
两辆马车,管家王宝和四名丫鬟都绕去后门了,只有他们三个步行进宅子,三个人说完这些默默走了一会儿,聂淳又开口了:“你娘沾你光,虽然你在官府籍档里报备的是‘没一起住过的生母’,不过她还是母凭女贵,受封四品恭人,且有每月一百两银子的俸银。当然,她现在不姓罗了,改姓蓝,蓝月季;而我……对外就是‘抛弃你的生父’,因此为了在外人面前造成这样的假象……逸逸你得唤我一声‘父亲’才好。”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却殷勤介绍了这么多,都是为这最后一句铺垫。何当归当时向皇帝自陈身世,大意就是打小儿她不知人事的年纪,父母因相士的几句胡言而将她搁在亲戚家,亲戚又送到乡下养,后来才认了个干舅舅陆江北,得造化嫁入孟家。而聂淳和蓝氏,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一对没良心的父母。
何当归当时这样说,主要是冲着何敬先去的,图一时口上痛快。可事后一想,知道君前无戏言,她也不能再反水改“供词”,只好将这两顶帽子扣在了母亲和聂淳的头上。
比之何敬先,聂淳这个丈夫与父亲堪称“四孝全夫”了,何当归也没忸怩考虑,一声“父亲”立刻就脱口而出了。聂淳反而愣了愣,然后扭头用别的话岔开这一节,说起她外祖父留下的一套“琴棋书画”,当年被何阜卷走了,她娘非常伤心,一直觉得愧对外祖父,而这一回进京,他就一直打听何阜抄家之后的家产去向,可一直没打探出来。
何当归想起有一回在扬州十里坡的冰花甸客栈,盗听段晓楼和杜尧的对话,杜尧曾提起过,那套琴棋书画的古董珍品,被陆江北以两万三千多两银子的高价从当铺中赎出来了,饶是那样,还是“动用职权、顶风作案”才能拿到手。她料想,自己去找陆江北原价赎出,陆江北断然不收她银子,既然这样,也不必执着于一定要拿回那样东西,握在自家手中。凭他什么传家的古董,千百年后又有几件还能交到后代手里。
于是她说:“那四样东西的去向我知道,原是被何阜拿去当铺死当,得银一万九千两,两年后有一位珍惜这些物件儿的善主花两万多两赎出,珍藏于高阁。”
聂淳本来是没话找话说,没想到却问出了他一直没寻得的古董的下落,待要问那位善主是谁时,何当归又道:“女儿的浅见是这样的,那些东西价值与日攀升,花银子去赎,三万两的天价都未必能拿到,不如就让那位新主人收藏罢。一则母亲在琴棋书画上都不通,收着那些东西也白搁着,不如交给更能赏识它们的人;二则东西曾被何阜偷走一回,母亲日后拿着它,未必不想起当日跟着他的时候,从那个人、那个人的家人那里受的种种苦。咱们何必花银子买闹心呢?”
聂淳倒是没想到她说的这一层,听完后默然半晌,叹道:“何阜这个黑心的豺狼,你母亲对他那样好,他私娶外室生女也就罢了,用的无不是你母亲给的,临走还偷去琴棋书画,真是不可饶恕。”
“他现在还活着吗?”青儿倍感好奇,“还有他家里的一丘之貉?”
“都活着,”聂淳言简意赅地说,“何阜在牢里没出来,他的母亲、女儿、姐姐、姐夫四人如今就在京城一带行乞,似乎是何阜欠了什么债,债主让他的家人偿还。”
“临安公主府管家的小舅子的堂弟的表外甥,这是那位债主的来历,”何当归从常诺那儿知道的一手资料,可比聂淳多得多,她如数家珍地说,“何阜当年做生意,骗走合伙人两千两银子,后来他倒台了,入狱了,被合伙人追讨连本带息三千两,于是给何阜的老母、女儿、姐姐、姐夫四人种上疫病病邪,大人就打跛一腿,小娃就削去一耳,让他们一家四口在京城闹市游行行乞,什么时候讨到三千两,什么时候才将他们脖颈上的铁锁解开。”
青儿从未听何当归提过,此刻一听就爆了粗口:“我靠!这个够狠够绝的。”
“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小孩有些可怜。不知有无人见之可怜解救之。”聂淳为此事下了注评,就不多提了,只是复又叹道,“那罗老爷的遗物也就罢了,你娘原本是打算拿来做你的陪嫁,现在却不能了。”顿了顿又说,“我颇有积蓄,在京城购置田产住宅并两家商铺之后,仍有八千多两的富裕,便拿四千来做你的嫁资吧,我听说,你在扬州出嫁那一回,罗家分文嫁资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