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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少年历险记1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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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本番外主要内容为:微服私访的罗杰,遭遇了一系列的意外后,孤身一人陷于各种困境中,随后凭着自己的智慧,绝地反击。)

在王宫的一扇角门前,换了装束的罗杰和阿德莱德告别。

“妈妈,我爱你。多保重。”

“我也爱你,孩子,一路顺风。”

两人拥抱后分开,罗杰穿过角门。

等候一旁的丹尼上前引路:“大人,这边走,都布置好了。”

两人在几个护卫的拥簇下,牵着马,乘着夜色,消失在巴勒莫错综复杂如同迷宫的小巷里。

夜已深,巴勒莫陷入了沉睡。

但也并非一片死寂,在北城门口附近,紧靠笔直石砖道上的一家闭了门的旅馆,还在散发着一阵阵的喧闹,引诱着守城门的士兵频频观望。

但这些士兵不敢擅离职守,他们忠实地守卫着紧闭的城门。但被分散了注意力的士兵,并没有发现在石砖道另一侧的小巷口,在阴影里,几双眼睛正在观察着他们。

一身便装的罗杰看了一会后,便与护卫一起退了回去,他们进入了巷口附近的一幢二层木屋。

屋里有些昏暗,一点烛光还在奋力与黑暗抗争。

罗杰上了楼来到给他准备的草垫前,合衣躺下。

他刚想闭眼,丹尼凑了上来。罗杰看着一脸困惑欲言又止的丹尼,知道不解释下这个忠实的跟班恐怕会纠结到天亮。

于是他说:“问吧,你想知道啥?”

丹尼于是再也憋不住了,他说:

“大人,我对你的命令是绝不会违背的,你要我做好出行的准备,带上得力的手下,把随行人员和马匹提前带出城,在这里准备房间,我都一一做好了。

可是大人,这是为什么呢?您如果要出行,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

即使是现在,只要报出名号,守门的士兵也是会开门的,干嘛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呢?

大人,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我只是实在摸不着头脑,我怕会不小心打乱大人的部署,或者不能好好地保护大人。”

“你知道巡回审判制吗?”罗杰反问。

丹尼点头道:“知道,诺曼底那里就是这么做的,听说威廉征服英格兰后来也这么干,我来这里后看到您父亲也派出过队伍。”

“现在我也打算这么做。”罗杰说。

他止住了想要发问的丹尼,继续解释道:“我老爹以前也亲自去巡回审判,在你来之前。后来他年纪大了,才叫代表去的。

我现在刚接任伯爵爵位,虽然贵族向我宣了誓,可底下的民众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需要树立威望,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巡回审判。”

“那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出发啊。”

“不,我不希望被别人知道我的行踪,让别人有机会用虚假的手段迷惑我。我想用突然袭击的方式,看看我统治的民众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明白了,大人。”

“等明早开了城门,我们混在人流里悄悄出去。接下来这一路上,我的生命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大人,没有人能伤您一根汗毛,除非他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丹尼满意地离开了。

罗杰看他斗志昂扬,充满干劲。

他想,抱歉,丹尼,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

罗杰觉得自己是不是忽悠地太过了,估计这个跟班要兴奋到天亮。

他想,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我真正的原因呢?我这是在逃婚啊。

罗杰躺在草垫上想,关键还是自己太弱了。

老爹那会儿,这些邦国哪个敢来啰嗦的。哪怕老爹被博希蒙德骗光了军队,别人也不敢撸他虎须。

西蒙还能借老爹的余威,轮到自己,唉,任重而道远啊。

“咣当”一声爆响让罗杰一个激灵。

他窜到阳台上趴着观察,看到直道对面,旅店的门被砸开了。

两个黑影正在直道上扭打着,旅店大堂里一片哄笑。

一个汉子把摇摇欲坠的门板扯下,旅馆里的光便泄了出来。

罗杰看清楚打架的是两个衣着褴褛的无赖,他们互相拽着头发扯着衣裳打得毫无章法。嘴里问候着对方的女性家属,你一句我一句像在讲相声。

大堂里传出一个声音:“损失加一扇门。”

另一个声音接上:“我赔,继续打。”

罗杰的目光越过两个无赖看向大堂,那里布置的像个酒馆,简陋的木桌横七竖八随意放着,凳子只是两个大酒桶上横着的一块长木板。

所有的木板都坐了人,看得出这个酒馆生意很好。

有人喊:“再来三杯鲜啤麦芽酒。”

于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大妈女仆开启酒桶,将酒倒在皮制的木制的不成套的酒杯里,放托盘里一举,用力量而不是敏捷挤过坐着的客人。

她对被挤到客人的骂骂咧咧不理不睬,径直把托盘往要酒的客人桌子上重重一放。

她说了声:“酒来了,慢用”,转身就走。

边上一桌的客人,拿着块不知道陈了多少年的面包,在桌上“梆梆”地敲,口里喊着:“老板,你这鱼臭了!”

也不知道谁接了个嘴:“培根也是烤糊的!”

吧台上的老板似乎没听见。

又有个在墙角大桶里勺出汤喝的客人,咂着舌头喊:“这麦麸肉汤太咸了!”

那老板就对着女仆骂:“败家的娘们,盐不要钱的啊!”

一个罗杰刚才听到过的声音在喊:“再来杯葡萄酒!”

另一个声音喊:“给我也来一杯!”

老板不骂了。他从吧台里捞出一瓶葡萄酒,小心地倒了两杯,让女仆送过去。

罗杰顺着女仆的走向看到大堂深处有两个贵族打扮的人,各自占据了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

各有一个巴勒莫城卫兵在他们背后站着,卫兵即像保护又像监视着他们俩。

这两人就这么一边喝着酒,一边对骂。

时不时一个人高举钱袋晃晃,嘴里喊:“给我使劲打,打倒伪王!新王万岁!”

另一个也不示弱,同样举着钱袋晃:“打的越重赏钱越多!打倒叛逆!海因里希陛下万岁!”

于是屋外两个无赖更加奋力搏斗,嘴里“陛下万岁”“抽你一嘴巴子”,“为了新王”“给你一脚丫子”之类的乱喊一气,大堂里看热闹的又是阵阵哄笑。

丹尼趴过来在罗杰耳边报告:“就是那两个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

“你怎么没把他们分开?”

“分开了,隔着码头,一个让他住这儿,另一个让他住东城门口旅店。

可他们就是要闹,不是这个带着人去那边闹,就是那个带着人来这里闹。

前两天他们打了场大的,我遵您吩咐,只是派人看着两个正使,他们手下都负了伤。

可你看,他们还是不消停,这是雇了人在打呢。”

“他们见不到我,就想通过不断闹事引起我的注意,从而达到觐见的目的。哼,我偏不理他们,打坏的东西都赔偿了吗?”

“都赔了。”

罗杰点了点头,难怪门被砸了店老板也不心疼。

那两个无赖又打进了门里,打着打着分开了,一个踉跄着看到地上有个酒瓶,捡起来就要朝对方扔,对方赶忙缩头。

但他又不扔了,他晃晃瓶子,似乎听到了水声,于是仰头就喝。喝着喝着他就吐,水溅到边上的客人。

那客人皱着眉头边躲开边喊:“是尿!”

于是整个屋子哄翻了天。

对面的无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喝尿的无赖气得满脸通红,他猛地朝对方甩出了瓶子。

瓶子画了个弧线,把一个笑得正嗨的光头佬砸了个脑瓢开花。

光头佬当场就萎顿下去没了声音,他同桌的汉子不答应了。

他们嚷嚷着“狗屎!”“做了他!”,纷纷站起来要冲出去打无赖。

坐在靠里的几个挤不出来,有一个便掀了边上客人的桌子想抄近道。

那桌客人人数不少,看衣着是外乡来的,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们吐着罗杰听不懂的脏话,揪着掀桌子的人就打。

于是冲出去打无赖的人,有的回头帮同伴,有的冲出门跑向码头。

跑出去的人嘴里大喊着:“外乡人打人啦!码头兄弟会的弟兄被欺负啦!”

罗杰就看着码头那里火光亮起来,朦朦胧胧里不知道多少人在朝这里赶。

领头有个壮汉大吼着:“谁他妈敢欺负我们码头兄弟会的人,弄死他!”

罗杰看着要闹大,对丹尼吩咐:“叫个人去城卫所,让他们派人来管管。”

他自己继续看热闹。

那些个外乡人也都不是怕事的,他们呼喊着:“干架啦,干架啦!”

于是他们的同伙从旅馆客房里,从马厩里跑出来。

双方也不多话,就在直道上“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这可比刚才两个无赖打得好看多了,拳拳到肉,专朝要害下手。

罗杰看到那个喝尿的无赖歪倒在旅馆墙角,也不知道是被打死了还是被打晕了。

丹尼又趴了回来。他突然在边上提醒道:“城里盗贼行会的老大来了。”

罗杰在丹尼的指示下,看到从一条巷子口涌出许多打着火把的人。

领路的就是刚才打架的无赖,后面跟着一个肥头粗脖一脸恶相的家伙。

罗杰想原来两个无赖都是盗贼行会的,难怪刚才觉得他们打得太假,比美国职业摔角联盟打得还假。

罗杰看到那个老大手一挥,他身后的打手们就提着棍子冲进了人群。

打手们见人就打,旅馆里不相关的客人也遭了殃。

那些客人有的被打得扑了街,有的却奋起反抗,看谁不顺眼就打谁。

几百号人就在直道上,在巷子里,在旅馆大堂里,在所有能站人的空地上打成一团。

罗杰看得兴致勃勃。他看到:

兄弟会的壮汉扛起一个外乡人摔出去,又扛起一个泼皮无赖摔出去,一个接一个就像在码头上扛米袋。

一个外乡人左右勾拳把对手打成了猪头,一眨眼被人一棍子打得像头只会“哼哼”的猪。

一个无赖矮着身子拿把匕首专往人小腿肚子上扎,好些人遭了殃。

无赖一刀刀扎得起劲最后一刀扎在一个拿棍的打手腿上。

无赖摆着手道歉,被发了怒的打手一顿暴揍。

一个身手了得的客人把一个打手摆平了。

这客人左右看看周围都忙着没人来打他,他就自个儿捧起酒桶一顿猛灌。

灌爽了他就把桶往人最多的地方砸去,砸倒一片。

然后他也跟着扑过去,也不管谁是谁,揪起来就磕。

一个客人路过大妈女仆面前,他真的只是路过,却被大妈女仆双手挥着托盘砸脑门上。

那人的头竟然穿过了托盘,女仆就像用托盘端着一颗人头,那人头还在眨眼。

店老板一口气喝光了售价不菲的葡萄酒,把瓶子随手砸在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倒霉蛋后脑勺上。

瓶子砸得粉碎,那倒霉蛋就又趴了下去。

还有好些地方光线太暗罗杰看不清楚,只觉得人头耸动如同黑色星期五超市抢购。

他耳边惨叫声叫骂声无意义的狂呼乱吼声连成一片。

他听到有人在求救,

有人在打招呼,

有人在问:“我的鞋,谁捡到了我的鞋?”

有人在哭:“我的牙啊,妈妈!”

还有好些人在喊:“看不清啦,火把!打起火把!”

于是火把一个个亮起来。

也有人觉得举着火把打起来碍手,便把手里的火把扔了。

有些个缺德的,竟把火把往边上的屋子顶上扔,这下子就起了火。

场子里倒是亮堂了,那些屋子里的人都怒骂着冲了出来。

罗杰估计这些屋主刚才也在看戏,这么热闹谁还能睡得着。

场子里还在死命地打。

那些屋里跑出来的人,有的呼朋唤友救火,于是更多的人从周围屋子里奔出来帮忙。

有的却发了狠,专朝举火把的人打。

这些打人的,有的打得人呼爹唤娘,有的被打得呼爹唤娘。

于是救火的人里,又分出一波来救人,救着救着就变成了打人。

罗杰又看到有些个泼皮无赖,乘着混乱就朝开了门的人家里闯,出来怀里满满当当的。

也有运气不好的。

罗杰看到一个无赖进了屋,很快就退着出来。

里面一个壮硕的妇人抄着一根黑黝黝的棒子,没头没脑地往无赖身上砸。

无赖哭喊着转身想逃,那妇人不依不饶追上去往死里抽。

罗杰看着那俩人追打着离他近了。

他定睛一看,那黑黝黝的哪里是什么棒子,分明是一根黑面包。

直道上响起一阵整齐的“嚓嚓”声,把罗杰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他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城卫兵,手持圆盾和短棍,在一个骑马的军官带领下赶了过来。

罗杰看到有些个机灵的,包括那个盗贼行会的老大,悄悄地隐入小巷的阴影里不见了。

但是场子里更多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家伙,他们不管不顾只是撕打。

城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从行进转为列阵,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盾牌交叠着排成一堵墙。

罗杰知道这是诺曼人的前辈,维京人常用的战术,盾墙突击。

但是场子里的人还在撕打,对近在咫尺的卫兵视若不见。

然后他们就倒霉了。

军官压根就没有什么语言警告,命令无关人员撤离的做法,他直接就命令进攻。

卫兵们齐声一个呐喊,如同发动机点着了火。

盾墙就像一辆装甲车,猛地冲出去,把所有挡在它面前的汉子都撞翻,再从这些倒地的汉子身上踩过去,一路前冲,势不可挡。

然后第二排的卫兵挥着棍子,如同拾麦穗的农夫,给那些被撞得晕头转向,被踩得七荤八素的汉子们一人一棍子。

他们也不多打,只是紧紧跟着前一排补棍。

两排卫兵配合得如同一辆联合收割机,从罗杰眼皮底下横扫过去,把直道上所有站着的人都摆平了。

这么凶狠的打法让好些人从愤怒中省悟过来,他们四散奔逃。

但还是有人在撕打。

小巷里,大堂里,犄角旮旯的空地上,还有人在玩命地打。

这些地方联合收割机就没办法了。

于是军官一声令下,卫兵们三三两两分成小组,散开冲杀了过去。

不过这次就没那么轻松了。

厮打到现在还站着的都是高手,三两个卫兵未必就能拿下。

罗杰看到有卫兵被夺了盾牌,反过来抽得满脸开花。

有卫兵被像米袋一样扛起来扔出去。

有一组卫兵被一个飞过来的酒桶砸得如同纷飞的保龄球瓶。

军官的脸色不好看了。

他朝看守北门的卫兵一招手,于是那些看了半天戏的守门员也入了场。

得到增援的城卫兵们士气大振,局势逐渐被他们掌控。

罗杰正看得乐呵,突然觉得有点热,他回头一看自己呆的房子着了火。

他和丹尼赶忙下楼出了门,看到几个泼皮无赖正打着火把四处纵火。

丹尼的手下逮住一个,几下就把他打得没了声息。

但是火已经窜起来,马厩也被烧着了。

没被栓住的“礼物”自个儿跑了出来,它跑到罗杰边上求安慰。

丹尼的马还被栓在里面,罗杰让丹尼快去救马。

罗杰自个儿翻身骑上了“礼物”,他想,幸好为了一早走没卸鞍。

他拔出剑,驾马朝着小巷子里两个举着火把的泼皮无赖冲过去。

前头一个无赖大概没想到罗杰会来的这么快,他还在点火。

等他转身想逃,罗杰的“蚊子咬”已经在他脖子上轻轻叮了一口。

那无赖就像土耳其转舞的舞者,头倾斜至几乎及肩,打着圈儿倒了下去。

后一个无赖有了准备,他把火把甩向“礼物”,自己侧身一滚。

罗杰一剑把火把挑飞,“礼物”被火把闪花了眼,没踩到那个无赖,他们错身而过。

罗杰前冲一段后止住了马。

他知道自己刚才杀了人,但他没觉得恶心。或许是因为还在气头上,或许是天太暗看不清死者的模样。

他返身又杀了回去。

那个无赖朝着直道狂奔,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

罗杰追上只是一剑就送他去见了撒旦。

罗杰缓缓停下马,他稍许觉得有点不适,于是他扭头四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刚才的事。

他发现自己正好站在直道边的巷口,他看到局势已经大好。

军官正在大喊:“给我搜,一家家地搜,一个都别放跑了!”

那个军官发现了罗杰,他直接抽出剑驾马冲过来。

罗杰突然意识到军官不认识他。

他为了悄悄溜出城门,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徽记。

他估计军官肯定是把他当成了重要目标。毕竟一个骑着马拿着剑,剑上还在滴血的不明身份者,理论上不会是小人物。

罗杰想开口表明身份,却看到不远处一个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正在城卫兵保护下撤离。

他改变了想法,他回转马头在小巷子里奔驰。

他想,要么甩了军官,要么等跑远点再和他说明身份。

那个军官追进了小巷。

“礼物”看到有人追它,兴奋地狂奔。罗杰知道它喜欢这种游戏。

巷子昏暗幽深,拐着弯不知道通往何处,罗杰不敢大意,只能全心全意驾马。

突然眼前一空,原来已经跑出了小巷。

罗杰看到城墙,他知道自己跑上了沿着城墙的环城石砖道。

他看到北门处的火光,就驾马跑过去。

斜刺里另一个幽暗的巷子口突然窜出一匹马,马上是那个军官,显然他路况熟抄了近道。

军官根本不给罗杰废话的机会。

只是寒光一闪,剑就到了罗杰眼前。

罗杰一个后仰,剑贴着他的鼻子挥了个空。

罗杰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垂下拿着剑的手一拉。

“蚊子咬”在对方马肚子上拉出一条浅浅的血痕,把对方马鞍的系带咬成两截。

对方的马吃了痛,猛地一颠。

军官抓住马鞍想稳住身子,结果抓着松了系带的马鞍整个倒了下去。

马鞍并非只有一根系带,所以还是挂在马脖子上。

罗杰知道马是最不喜欢有东西这么挂在它脖子上的,他看着那马发了性子开始狂奔。

军官的脚卡在马蹬里仓促间脱不开,被马拖着在石砖道上拉出一溜火星。

罗杰想幸亏他穿了盔甲,要不然这下子非得丢了半条命不可。

罗杰不再理会军官,他准备去汇合丹尼,但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从哪个小巷子里出来的了。

他可不敢没头没脑地往黝黑如迷宫般的巷子里钻,他顺着环城道赶马去北门。

马刚跑起来,斜刺里一个黑黝黝的巷子口里又窜出一匹马。

罗杰提剑戒备。

罗杰看到那马上是个阿拉伯装扮的女人,裹着发丝的希贾布头巾绕着脖子却没遮住脸。

昏暗中罗杰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觉得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那女人的声音很是清脆,她说:“干得好!”

是阿拉伯语,罗杰能听懂。

于是他用阿拉伯语回了句:“你好。”

巷子口里又涌出十几匹马,把罗杰和那女人拥簇着,一起往北门跑。

罗杰见他们戴着金属片直接铆接拼成的头盔,轻便的皮革制片甲式胸甲只覆盖了前身,腰间挎着弯刀而不是剑。

他知道这是阿拉伯战士的装束,显然这些人和他不是一个阵营。

罗杰估计他们大概看到了他打倒军官的一幕,所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想摆脱出去,但却被裹挟着进退两难,只能和他们一起跑马。

很快就到了北门口,这些战士都拔出了刀。

有个大胡子一马当先,割断了一个没来得及防备的城卫兵的喉咙,纵马撞飞另一个守门的。

又有几个阿拉伯战士冲上前,和那个大胡子一起对着留守城门的城卫兵大砍特砍。

另有几个下马去开城门。

罗杰见他们杀起人来果断狠辣,而门口的城卫兵被抽调了大半,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看看自己身边拔刀警戒的阿拉伯战士,就没有冒然去和城卫兵汇合。

守门的城卫兵发出了警报,可那些四散开到处抓人的卫兵,又哪里能及时赶回来。

零星来了几个,也如同扑火的飞蛾,只是给这些悍匪送人头。

城门被打开了。

那女人呼喊一声:“走!”

女人带头窜了出去,其余的阿拉伯战士便拥簇着一起往外窜,罗杰被裹挟着也只能跟着跑。

他倒是想停下,可后面的马和刀不答应。

他回头看到那个凶悍的大胡子断后,一刀把一个靠前的追兵劈倒,然后拍马赶了上来。

罗杰想着自己如果停下,会不会也被一刀劈了。

他这么一犹豫,马就跑出了城头火把的光圈,和他们一起遁入了黑暗里。

罗杰完全看不清路,但是他的马却被边上的马带着一路飞奔。

他知道城外是阡陌纵横的农田,很担心会一跤摔在哪个沟里。

可这些人似乎对路况极熟,时而直行时而拐弯,不带半分犹豫,却一直跑在路上。

等到他们马速降下来,已经是到了盆地边缘,踏上了盘山的小路。

罗杰再回头看,巴勒莫北门口的火把小的如同点点烛光,丹尼的身影在火光中来回晃动着,即使隔了老远,也能感受到他的徬徨和沮丧。

罗杰没有呼喊,丹尼不可能比边上的刀来得更快。

他也没有回头逃窜,黑暗中他只会一头栽倒在哪条沟里,然后被这些对路况极熟的人追上割断喉咙。

大胡子跟在后面,从他身上飘出的血腥味盖过了海风的咸。

于是罗杰只能默默地跟着他们,在山道上转着,转着。

再回头只是黑影,再也找不到巴勒莫的火光。

黎明前这一行人到了一处非常简易的临时驻地,驻地里有一批阿拉伯战士驻守,罗杰看不清有多少。

这行骑马的下马休息,轮流做起了祷告。

罗杰也下了马,随便找了个树干靠着坐下。

他心中满是懊悔,他知道人生往往做错一个选择就会天差地别,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的命已经完全捏在别人手里,他现在如同决斗场里落败的奴隶,只能无助地看着贵族的拇指。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嘲讽着:“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另一个弱小但是倔强的声音反问:“如果我是‘红猪’呢?”(注:宫崎骏《红猪》)

这个弱小的声音渐渐强大起来,最终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罗杰不再自怨自艾,他决定放手一搏。

他放出小耳朵,同时心里开始盘算自己有什么优势。

他想,第一,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徽记,对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第二,他懂阿拉伯语,小耳朵可以给他带来情报;第三……

小耳朵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考,给了他提示。

“艾米拉公主,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阿萨德,我只是看到狗腿子军官向他攻击,被他打倒了。”

“艾米拉公主,我们不能轻易地相信一个外人,让我来了结他吧。”

偷听的罗杰一阵恶寒,他想,自己还没想出第三条优势,对方居然直接要下手了。

好在那个艾米拉公主给了他一线生机。

她说:“等我问问他是谁,再做决定吧。”

罗杰的大脑开始全速运转,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份。

诚实的直报家名或许是这个时代骑士的普遍做法,这可以带来一个荣誉的死亡,但这不符合罗杰的性格。

随便报个名字毫无意义,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歹徒会很高兴地帮他管理遗物。

罗杰突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点,“公主”,那人叫她公主,这是一个线索,她到底是哪个公主?

脑子里名侦探罗杰小五郎跳了出来,他对罗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明白你犯了多大的错误。

罗杰谦虚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他说:请无论如何帮帮忙吧。

罗杰小五郎自信地回答:只要打个盹,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啊哈哈哈哈!

罗杰“啪”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一夜没睡的脑子恢复了清醒。

然后,他开始认真地分析起来。

在阿拉伯世界里,公主是很多的。每一个酋长或者统治一块地区的埃米尔,他们的女儿都可以叫公主。

海对面的非洲有的是公主,但她们没理由过来。

西西里在老爹完成统一后,似乎就没有埃米尔了,但如果是遗腹女的话?

罗杰开始扳手指头,最后一个埃米尔应该是伊本·哈穆德,在18年前投降老爹的,皈依了天主,作为自己手下的男爵在卡拉布里亚有个庄园。

伊本·哈穆德参加过自己的洗礼,前几天他还派人来信,说明了自己年老身体不适,无法过来参加承爵仪式,并在信里宣誓效忠。

那个女人听声音并不老,如果是伊本·哈穆德18年前生的女儿,年龄倒是配得上,但她应该没理由跑来反对自己。

再往前就是30年前投降的锡拉库萨和37年前投降的巴勒莫。

罗杰竭尽全力地压榨着自己的脑细胞,他必须在天亮之前搞明白,想好怎么和他们说话。

有时候,

生还是死,只是一句话。

为了活命,罗杰绞尽脑汁,把从父亲、母亲、以及所有认识的人曾经说起过的相关信息都挤了出来,他拼凑出了当时的情景:

大概30年前,老爹征服锡拉库萨的过程中,经历了一次海战。

锡拉库萨的埃米尔亲自指挥战船,但不幸从船上落入水中,手下惊恐失措,还没来得及施救,他便已经被盔甲拽入水底。

锡拉库萨抵抗了数天,但失去了埃米尔,当地军民无心殊死一搏,最后选择投降。

老爹提出了宽裕的条件,只是要求锡拉库萨接受诺曼人的统治,其他没有太大改变,***也能享有宗教信仰自由。

罗杰想,锡拉库萨的埃米尔战死后明显没有接任者,他的妻子和子女倒是有时间逃走或潜藏。

但他想,即使是锡拉库萨埃米尔的遗腹女,年龄也在30岁,眼前这个公主没有这么大。

罗杰又开始搜刮记忆。

37年前,老爹在一次出击时落入巴勒莫柏柏尔人残余势力的埋伏,对手仗着人多势众,要求老爹投降。

但老爹选择进攻,在骑兵数次冲击后消灭了敌人。

随后老爹充分利用这场胜利,打起了心理战,他用敌人的血写信,详细描述战果,并用敌人的飞鸽传送到巴勒莫。

接着老爹亲自率军攻城,而大伯罗伯特的舰队也在巴勒莫港口外严阵以待。

面对如此阵势,这座城市没支持几天,就由城里的长老出城递交了城门的钥匙表示投降。

老爹提出的条件同样很宽裕,他也只是要求巴勒莫接受诺曼人的统治,其他没有太大改变,***也能享有宗教信仰自由。

罗杰想,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巴勒莫埃米尔王宫的身影,他们既没有投降,也没有在城市投降后遭到清算。

他想,是否可以理解为在城市投降前的几天里,巴勒莫埃米尔已经在支持者的帮助下逃了出去,或者在支持者的帮助下藏在巴勒莫城里。

总之,这支巴勒莫王族应该是留存下来了,而这个公主也应该是巴勒莫埃米尔在潜逃的时候生下的。这样算的话,公主的年龄就对得上了。

罗杰继续想,他的老爹以及后来掌权的阿德莱德,一直坐镇西西里与南意大利的门户墨西拿,而且他们对船队掌控很严。

这个公主不可能跑出西西里,很可能一直都在西西里的阿拉伯人区域潜藏。

罗杰的心里于是有了底,这是一个在颠沛流离的潜逃生涯中出生和长大的公主,他想好了对策。

天刚泛白,艾米拉公主就带着手下围上了罗杰。

罗杰看清了这个公主,他差点忘了呼吸。

她大约十**岁,身材娇小和他差不多高,穿着和其他人一样款式但是改小的盔甲,胸口包裹得鼓鼓囊囊。

她的面孔柔嫩,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她的睫毛很长,忽闪忽闪像头萌萌的小骆驼。

她的眼睛清澈,如同两汪清泉。

她的嘴唇红润光泽,整齐洁白的贝齿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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