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拔刀相助 (第2/2页)
正因为这一逃跑,逃兵吴仲在开州屯的家人,就遭了大罪了。
副千户陈展宏先是故意以要处理清勾之事,向吴家索要十两白银,结果连骗带抢,把吴家赖以生存的三亩田地以低价抵押借钱之名抢夺了。
这还不算,陈展宏转头就告诉吴家,借出去的银子连本带利需要还二十两。如果还不上来,就要抓走吴家的小女儿吴小小送去勾栏卖身还债。二十两白银,对于吴家这种贫苦军户,简直就是一笔巨款,怎么可能还得上?
说到这里,吴家这一家三口顿时相拥而泣。
“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情吗?”朱善凡几乎要气炸了。
朱善凡十分清楚,卫所制度之所以崩溃,其中之一就是先天不足,一日为军户,世代为军户。而且军户一般都是“南兵去北,北兵去南,南北对调”,这就导致许多士兵水土不服远离故籍。更可恶的是,军户们不仅要屯田耕作上交粮食给朝廷,手中分配到的官田,还会被卫所的军官以各种理由剥削兼并,不断被侵蚀田地。
这些军户还不仅仅要种地屯田,军户当中还要抽出丁壮,去承担守城打仗等军事任务。
除此之外,许多卫所的士兵,除了承担守城打仗的任务之外,还会被卫所军官欺压奴役,充作私人奴仆,甚至直接被驱使为官员的田地进行无偿耕作。许多士兵地位低下,形同农奴,困苦不堪,以致于许多士兵索性直接逃跑,造成了各个卫所出现大量逃兵的现象。这种逃亡现象,后面更是愈演愈烈。
卫所军官为了吃空饷,也不及时补勾军户。同时他们更是从中发现了一条财路,一边瞒报逃军信息直接吃空饷,一边又勒索逃亡士兵家属索取贿赂,两边通吃,赚得盆满钵满。
“什么陈习陋规,我呸,这特么简直就是混蛋逻辑!”朱善凡喃喃自语,然后走到那陈伍长面前,接着“刷”的一声拔出佩刀,将刀刃架在那陈伍长的脖颈上。
“大人,不要冲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王则一见,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赶紧上前制止。
“是呀是呀,别杀我······我也是替我家大人办事罢了!我我我······我最多不拆他家、不抓他女儿······可他欠债的事情,我可没办法呀!”陈伍长都快吓尿了,他两腿哆嗦,一脸乞求地望向王则,希望对方能劝住朱百户。
“杀一名恶兵根本没用!陈展宏的势力大着呢,要是得罪了,整个团山堡,恐怕也要为你这一冲动而倒大霉!”王则近前附耳向朱善凡劝说道。
王则十分清醒,大明世风日下、气象昏暗,这不仅仅就只是杀一个人救一家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整个国家上下,都需要彻底变革。但是胆敢变革者,即便官至首辅如张居正,那又能如何?不还是获罪抄家,死后更是险遭开棺鞭尸,家属或饿死或流放,下场难看。
“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气不过!”朱善凡缓缓收刀,一脸冷峻。
朱善凡更加清楚,随着明朝不断膨胀的财政需求,以及无法遏制的非法征敛,使得民间社会不堪承受如此重负。晚明的财税改革,已经无力医治这一深入制度骨髓的恶疾,国家机器的败坏已无法挽回。像这种人间惨剧,在整个大明,恐怕天天都在上演吧?
“老王,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快拿二十两给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