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蚱蜢(燕雪衣我手疼...)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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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气跟着她,一直到发现她去的地方是桃花坞,才突然问道,“你要杀的人是夙流云?”英俊的魔头表情很古怪,“你……你不是很喜欢他么?”她在屋顶上跳跃:“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那英俊的魔头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每次要杀了他的时候,你都来得刚刚好,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冒那么大的风险?”她听系统说什么气运之子,次次遇险都如有神助什么的,回忆起来,还真的是这样的。魔头显然不信她的说辞,冷冷道:“就连他给你下药,你都只捅了他一刀。”她是想捅死的,但是不是对方气运加身,没捅成功么?本来他们俩最近说话都没有那么夹棍带棒了,但一提到了夙流云,魔头的语气就变得十分恶劣,态度也急转直下。仿佛他们俩这段时间的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重新回到了那种对立的状态。青年丹凤眼薄凉,阴沉和钢刀一般的视线刮过她,“我会盯着你,别让我看见你下不了手。”——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和他一起做一对苦命鸳鸯,死无全尸。朝今岁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事:燕雪衣,好像很讨厌夙流云。她翻身进了院子里,躲开了一队巡逻的修士,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利落地掏出了迷香,白色的烟雾飘了进去,很快,屋里几声沉重的闷响后,陷入了一片寂静。桃花坞正院灯影摇晃,十分静谧,守门的弟子们都倒在了地上。内室里,果然只有夙白引和夙流云。她毫不费力地来到了夙流云的床前,匕首一闪,就要扎下去的时候——夙流云一偏头,匕首就歪了。白长老吹嘘的能药翻十个元婴期修士的迷香,在气运之子面前,就撑了一刻钟都不到。千钧一发之际,夙流云一拉绳子,床上的铃声一荡,惊醒了被药晕的夙白引。下一秒,一把剑就从斜面刺了过来!——好嘛,关键时刻总有人相救。朝今岁不得不收起匕首,先解决掉夙白引。但是夙家很快就知道,让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来昆仑,是多么一件可怕的事。夙白引两三个回合,就节节败退。但是他也不强求,自知自己不是朝今岁的对手,大喝道,“还不醒来!”朝今岁心想——就知道迷香不好使,还好她设置了结界。结界在外,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很快,夙白引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大变,下一秒,他就要捏碎传讯符——却被一团黑气猛地捏碎了手腕。一条巨蛇的尾巴一甩,直接把夙白引一尾巴狠狠地甩出去,砸在了墙上,昏死了过去。朝今岁收起了匕首,“谢了。”她快步朝着夙流云走去。夙流云此刻连动弹都动弹不了,挣扎着开口,“少宗主,你可是为了换骨之事而来?此事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急切道,“我现在就传讯给家里,你不要对大伯动手!”朝今岁面色古怪,“你以为我是来和你
商量换骨之事的?”她来到了他面前。元婴修士的威压震得他胸前剧痛,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我是来要你的命的!”电光火石之间,夙流云的身上猛地弹出了一个淡金色的金刚罩。朝今岁:……这下子那魔头总该相信这是巧合了吧?果然,她感觉到了魔头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朝今岁端详了一下这护身法宝,真是个好用的乌龟壳。但一力降十会,她将灵气汇聚在了匕首尖,汇聚了元婴修士全力的一击撞击在那金光之上,反震得她喉头一甜,但是她忍住了。她额角冒汗,手却十分稳,伴随着“咔嚓”一声,竟然直接将它给撬开了一道缝!夙流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意识到了她杀他的决心——“除了那次下药,我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记得了么?当年你入那地方,还是我将你救了回来!”“那草蚱蜢,你都不记得了么!”夙流云伸手,在她面前,是一只草蚱蜢。她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突然间愣住了。电光火石之间,她意识到了什么。从踏入这里开始,她就发现夙流云住的桃花坞,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美。他从未吃过苦,夙家的护体法宝都多种多样,金玉堆出来的贵公子,怎么会折草蚱蜢呢?这样的人,明明连便宜一点的法器都送不出手!夙流云在拿出了草蚱蜢的那一刻,突然间感觉到屋子里魔气暴涨,强大的威压几乎将他的身体震碎,一种仿佛被死神盯上的错觉涌上了心头。夙流云视线猛地看向了朝今岁的身后——她的身后,渐渐出现了一个英俊的魔头的身影。他头顶长着一对残缺的魔角,如同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邪魔。他见过魔界之主不止一次,每一次都如坠深渊。但是此刻,他突然间想起第一次见到燕雪衣是什么时候。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时候了。这张俊美又疯狂的面容,渐渐地和一个少年小魔头的模样重叠。夙流云瞪大了眼——难怪……难怪!但是他再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一切惊愕、不甘都凝固在了他的脸上。然而,动手的人不那个魔头。是朝今岁。这一次,她根本没给他留下任何余地。心脏被扎透,本就脆弱的身体被汹涌的剑气震碎。饶是天材地宝、药神在世,这具躯体也再无被救的可能了!然而,杀了人,朝今岁松开手,却像是丢了魂一样。她看见了夙流云脸上的恐惧。——不是他,不是夙流云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冒死救她?多年前,他修为不过筑基,怎么可能从万魔当中,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出来?她早有所怀疑,但当时除了睁眼看见的夙流云,她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不……魔界,自然还有魔。周围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黑气凝聚成的青年看着她愣愣的样子,突然间脸色沉了下去。这是后悔了?他转过了视线
,阴毒又漂亮的丹凤眼看向了朝今岁,嘴角噙着嘲讽的笑。他的周身笼罩着一股浓郁的戾气,长发无风自动,杀机陡然升起。还有一种浓重的、不易察觉的痛恨和咬牙切齿的难过。但他强自克制住了看向少女的目光,修长的手指上就升起来了一团黑色的、跳跃着的火焰。鬼气森森的火焰来到了夙流云的尸体之上。他面无表情,“如果不是我的火焰,还不能把他的神魂烧干净呢。”“听说被业火焚烧过的神魂,死后要下九幽地狱,日日受焚烧之苦。”朝今岁回过神来,立马抓住了他的手,“燕雪衣!”“我没有后悔,你不能在这里动手,一旦残留魔气,你想现在就和修真界开战么?”他嘴角残忍地翘起,掀起丹凤眼看着她,“不会牵连你的,少宗主。”“反正魔族杀人,要什么理由?”——他现在的状态不对,魔气四溢,漂亮的丹凤眼里一片空洞的漆黑,连瞳孔都快消失了,渐渐只剩下了一片渗人的漆黑。她突然间道:“燕雪衣。”他转过头来,她轻声说,“我手疼。”这么轻柔的一句话,却像是驯兽师的口令、开门的密码,一出口,就神奇地安抚了这条濒临疯狂的恶犬。杀气一滞,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她的手,细白又修长,就算是有练剑的伤,也不明显,美玉一般,只有一点练剑的薄茧;这只魔的手却十分粗糙、伤痕累累,毕竟魔界摸爬滚打多年,哪里比得上修真界养尊处优的少宗主?那双美玉一般的手,此时正被他捏得发红。这魔头下意识地松开手。却被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反手抓住。柔软,温暖。一室寂静。她抓过了他的手,他指尖的那团黑色的鬼火,从黑色慢慢变白,魔气在她的指尖被净化。明明他可以轻松抽离,他却浑身僵硬,没有动作。整个人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杀气如潮水一般退去,漆黑的瞳孔也渐渐散去了黑雾。夙流云残留的神魂和尸体,一起被这净化过的火焰寸寸烧为灰烬。房间里只有噼啪之声,她的手指始终没有从他的手心抽离。她对他说,“燕雪衣,你不要多想,我讨厌夙流云,巴不得他死得干干净净。”“我只是……”“想搞明白一些事。”她从地上捡起了那只枯黄的草蚱蜢。仿佛透过那枯黄的草叶,看见了少年时的小魔头——少年头顶两个残缺的魔角,笑嘻嘻地把一张漂亮过头的脸蛋凑过来问她,“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跟老子回魔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