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九章凤凰骨(2) (第2/2页)
“阿染!”君安又将她抱紧了几分,恨不得把他这凤凰骨所作的本体再揉回她的体内。他抿了抿嘴,带着些许哭腔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恢复?”
阿染眼皮动了动,“啊呀,原来不是我的眼泪,是你这个小哭包的啊……哈,小哭包……”
“阿染你快告诉我!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别担心,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阿染努力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着君安的脸,然后抬起手,掌心覆在他的眼睛上,再放下时君安的脸上多了一副面具。
“这么好看的容貌,只能我看,不能便宜了别的女子。”阿染摸着君安的脸颊,厚颜无耻道,“卷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当着外人摘下这面具,更不可以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太好看了,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君安握住她的手,“抢不走,是你的。”
“有句话说得好,凤凰浑身都是宝,血可入药、泪可忘忧、羽可做霓裳……尤其是凤凰的本源力量,更可以救人于生死之间……”阿染挤出一抹微笑,断断续续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凤凰骨亦可作为你的本体,倒也是物尽其用了,就、就是……”
她忽然两眼一黑,再瞧不清君安的面容。
“阿染!!”
“就是……剔骨,有点疼。”
这是阿染倒在君安怀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染这一觉睡得够久的。她每睡一天,君安就在竹床的栏杆上刻下一划,直到刻了一个正字她才醒来。
五天里,君安几乎用尽了各种办法将自身的力量不断传给阿染,虽是缓解了她苍白的脸色,可就是醒不过来。
阿染的额头和脖颈时不时冒出冷汗,鼻尖浮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君安几次探查,发现她体内的伤正在自愈,便猜想这些症状应该是自愈过程中的正常反应,稍稍放下心来。
寒冬腊月,竹林破屋嗖嗖漏风。
君安担心阿染睡在这破漏的屋里不利于伤口恢复,想出去找些东西把屋子修补一番。可他又不敢离开半步,便决定像之前阿染那样在屋内设法作障,隔绝寒气。
君安刚获本体,法术修为都尚且不足,费了半天劲才绕着竹床设下了一小圈保护障。
他盯着保护障皱起了眉头,心想就这摇摇欲坠的样子,恐怕下一刻便被溜进来的小风吹散了。
思索之后,君安想起那位好心人烧给他的一件件白色纸衣,立即将其变了出来,化作真实的衣服盖在了阿染的身上。
人界薄纸所制的祭奠纸衣变成实际的衣服后亦是单薄,仅盖一两件根本无法抵御寒风,因此君安把收到的所有纸衣都变了出来。
约莫四五十件白衣全部叠盖在阿染身上,那画面,实在诡异得很。
君安叹气,罢了,事急从权。
他在一旁坐定修炼,每隔几个时辰便替阿染拭一次汗,并将打回来的溪水温热后喂给她,除此之外寸步不离,几日里都是如此。
韩郑曾来过两回。
第一次是阿染昏迷的第二天,韩郑前来送肉,君安离得老远就听见了他的喊声。
当时,君安使出所有法力加固了保护罩,还给它添了一层隐形术,然后藏到了柜子后暗中观察。
韩郑被木屋的景象吓到,不敢贸然闯入,站在门口叫了两声阿染的名字,又踮着脚往窗户里看了看,连人影都没瞅见。
韩郑猜想,师父可能是进山采药了,便悻悻然地离开了。
又过两日,韩郑仍是放心不下心里琢磨着;师父上山采药也不应该把木屋砸烂啊!难道是遇见了猛兽或者仇家?
想到这里,他二话不说拎起斧子就奔出了家门,第二次来到竹林小院。
“师父!”
又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君安“啪”地扔下手中拭汗的帕子,骂道:“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呢!”
他扶了扶面具,正准备起身去轰人,忽然感到手腕一阵冰凉,低头看去,却是对上了阿染清澈明亮的眼眸。
“阿染你……醒了?”
“小郎君。”阿染轻灵的声音响起,充满活力道,“我诚不欺你吧,睡一觉就好啦!嘿嘿!”
阿染扒拉着身上盖得层层白衣,表情愈发逐渐困惑,“嗯?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她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体还有余伤未愈,加上躺了好几天实在没什么力气,最后还是在君安的搀扶下才慢慢靠进他的怀里。
“这样怕是不妥吧……”阿染嘀嘀咕咕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依稀记得自己昏倒时就是这样被君安抱着,只是那时候晕晕乎乎的想不了那么多,现在清醒了再被他这般拉进怀里,自然会有点不好意思。
君安不情愿地微微松开臂膀,虽是松开,手还是默默护在了她的身体两侧,关切道:“你昏迷了五天,现在感觉怎么样?”
五天?时间有点长。阿染扭了扭脖子,半眯着眼睛道:“还不错。”
君安端量着她的气色,确实恢复了不少,可与剔骨之前的红光满面还是相差甚远。
君安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对不起。”
“怎么又是这句话?你究竟对不起我什么了?”
君安咬了咬牙,“凤凰骨。”
“嗨,就一根骨头,没什么的。”
阿染心想:比起涅槃之劫全身都要历经火焚,现在只是少一根骨头,算不得什么大事。
“况且我是心甘情愿赠你凤凰骨的,你还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呀!”
君安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染有些结巴道:“做、做什么?”
君安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这时,韩郑举着斧子从外边冲了进来。
“师父啊!徒儿来救你啦!”韩郑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大喝一声,道,“登徒子快放开我师父!”
阿染不动声色地施法掩去衣上的血迹,对韩郑斥道:“韩郑!怎么说话呢!他是为师的……”
“家中阿哥。”君安抢道。
“阿哥?”韩郑警惕道,“为何没听俺师父提起过你?”
君安说道:“阿染因不满家母订下的婚事,离家远行,云游四方,父母命我前来寻找。不曾想,几日前她去林中采药突遇猛兽,搏斗时受了重伤。幸亏我及时找到了她,将她从虎口救下……”
阿染听得一愣一愣的:阿哥?婚事?虎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方才阿染告诉我,她去采药是为了给韩家村的人治病、养身体。”君安不咸不淡地甩出这句话,而后别有意味地看向韩郑,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虽是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可从君安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冷漠与讥诮之意。
韩郑放下了斧子,面露愧疚,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是为了俺才去采药的吗?”
阿染索性借坡下驴,应道:“是。”
谁知韩郑竟扑通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抽搭搭道:“师父,俺、俺对不住您呀!您救了俺的命,还为了给俺养身子,进山林采药受了伤……”
“……”
这家伙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君安心想。原本是想让韩郑心怀愧疚赶紧离开,没成想弄巧成拙,倒叫韩郑捡了便宜!
阿染笑出了声,看到君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忍住笑意,对韩郑道:“为师的身体已无大碍,你先起来。”
韩郑抹干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君安不露痕迹地挡住他,“你今日过来有何事?”
“没啥事,俺就是几天没见到师父,有些担心她。”
“她很好。”君安道,“没事的话你可以——”
话未说完,一村民高喊着韩郑的名字从院外跑进来,边跑边喊道:“出事啦!出事啦!”
韩郑走出去扶住了气喘吁吁的村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咋跑成这样呢?”
那人呼哧带喘道:“村长紧急召开全村大会!”
阿染在君安的陪同下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全村大会是什么?”
韩郑解释道:“村子里若是遇到了某些大事,韩村长就会把所有村民都召集到一起共同商量……”
“哎呀别说那么多啦!快去吧!”那村民突然打断道,“韩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