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伤痕累累的狼(一) (第2/2页)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地方。
战败,被俘,还有接下来马上要到来的拷打,一切按步就班,正如拉普兰德所预料的那样。
当然,还有最经典的情节:被一盆冰水泼醒的战俘。
当凉水掺杂着尚未融化的冰块一股脑浇到拉普兰德头上时,她并没有立刻感觉到冷。
她先感觉到的是麻木,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有沉重的身子,然后才是刺骨的冰冷,以及水流中冲刷下的血腥味。
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和周围的环境则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所被关的地方是一个萨卡兹雇佣兵们所建的一个房间,而并非简易的帐篷。
“醒醒,白毛的家伙。”
一个年轻的女声伴随着冰块与水落地的声音传来。空气中掺杂着一丝令拉普兰德厌恶的气息,那是来自眼前的鲁珀族女人身上的。
随着触觉逐渐恢复,拉普兰德发现自己的胳膊,牵扯着整个肩膀,都被手腕处的绳子吊在天花板。她象征性的摇晃了下身体:不出所料,绳子十分结实,自己的尝试除了为早已不堪重负的手臂更加疼痛意外并没有任何意义。双脚脚腕上已经被镣铐限制了活动范围;自己的脚尖,在用力踮起的情况下,倒是能勉强着地,可以略微缓解手臂一方的压力。
虽然在巨大的体力消耗面前这只是饮鸠止渴罢了。拉普兰德十分确定这是对方故意为之,不过除了乖乖就范以外她也没有任何更好的主意。
不过自己的衣服,在拷问室里,居然还没有被脱光,这倒是令拉普兰德感到出乎意料,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还蛮冷的。
“我的工作就是问你一些问题,然后汇报上去。如果你配合回答,我们都可以省不少事。”
“你的语气跟我的一位老朋友很像诶,一股欠打的感觉。”
拉普兰德打量着面前的族人,对方个子不高,可能要比自己矮一拳左右,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实力绝非普通杂兵可比;从尾巴可以判断对方的毛色是红色,姑且可以确定不属于与自己有联系的家族。
面部被遮挡住,不过从帽兜中露出的红色的瞳孔和刘海还是可以隐约看出对方的年龄,大概比自己年长一点。
“你就是拉普兰德,对不对?”
面前的红狼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回呛,直接问道。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的…”
“我可没打算配合你工作,蒙面的。”
拉普兰德径直打断了对方的问话,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所以我们也不用掩饰了,直接动手吧。”
“敬酒不吃是吗?”
红色的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便走向拉普兰德的背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小刀。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拉普兰德并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信号,恰恰相反,白狼的眼中充满了戏谑,甚至连尾巴都不自觉地摆动了起来。
“否则,我会很享受日后把你的喉咙撕碎的感觉。”
但拉普兰德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背后传来的感觉只有冰凉的刀刃,还有对方冰凉的手。
随着悦耳的”嘶嘶“声,拉普兰德漆黑色的夹克被切成了碎布;而拉普兰德惨白的皮肤,还有上面点缀的触目惊心的伤疤则像粽子一样被剥了出来,晾在冰冷的空气中。
红色的狼绕到拉普兰德面前,打量着对方终于一丝不挂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两方都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羞耻,使得气氛诡异极了。
灰色的尘土,紫色的疤痕,漆黑的源石,还有殷红的血,点缀在拉普兰德白皙的皮肤上,被灰白色的长发半遮半掩,某种意义上像极了艺术品。只是红色的狼并没有心思去欣赏,她只想赶紧把这头孤狼的嘴巴翘开,以及,如果方便的话,听听这个家伙的惨叫声。
红色的狼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一卷水管,连上阀门,并在另一端接好上了水枪。
“例行公事而已,别想多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确实是很想狠狠的折磨下这头高傲的白狼的。
十一月的卡兹戴尔虽然远不及叙拉古的严寒,但流水的温度却已经十分接近冰点。不过红狼并不担心,这不是自己的义务,让拉普兰德感到痛苦才是。
”呼…呼…”
呲。
伴随着拉普兰德沉重的喘息声以及水流的咆哮声,高压水流冲击在她毫无遮拦的身体上,掺杂红色与灰色的顺流而下,溅的满地都是。而寒冷则像针扎一样,伴随着水的流动,刺入白狼的骨髓。
“嗷嗷…啊!”
拉普兰德并不想像那个人一样故作高冷的强忍着自己的呻吟声。如果觉得疼就应该放声大叫出来,不是吗?为什么要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尊严”难为自己呢。
身上的血污与泥土在流水的冲刷下很快便被洗的一干二净,但白狼的皮肤在冷水的的作用下已经因充血变得通红。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肌肉更是在低温的肆虐下不住的痉挛着,剧烈的疼痛感好像针扎一般,然后逐渐变得麻木,然后再突然刺痛起来,循环往复。本能让拉普兰德不断的扭动着身体,企图躲避着。
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水流太灵活,而自己的拘束太严密,根本无处可逃。而双臂与双脚所承受的压力在挣下下更是成倍的增长,肩膀,还有手臂,在无法控制的扭动下,感觉就快要被撕裂了。
“呃......啊啊.....”
对方的呻吟声中充满了痛苦,红狼很高兴,但她还不够满意——因为对方的眼中还闪烁着凶狠的目光。于是红狼把喷口对准了对方的口鼻。
”咳!啊....咳咳!”
冷水仗着高压,无法抑制的倒灌进拉普兰德的鼻腔,溅入她的呼吸道,剧烈的刺激让她不主动的咳嗽起来,而一张嘴吸气,却又喝进一大口水,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拉普兰德下意识的想要扭头躲避,但却无处可躲。
‘好难受…感觉快要窒息了。’
好在红色的狼在拉普兰德晕过去之前关掉了手中的阀门,她并不想杀了自己的俘虏,也不想让她失去意识。她需要的是一个清醒但是脆弱的拉普兰德,这样她才能撬开这头狼的嘴。
拉普兰德无力的被手铐吊着,不住的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原本蓬松的毛发在流水的作用下结成了一缕一缕,乱糟糟的粘在脸上身上,狼狈不堪。而身上则被凶猛的流水留下了一片一片深浅不一的红印。低垂的尾巴,还有时不时发抖的耳朵,无一不在释放出”虚弱“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