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梅尔S威尔科克斯手记 (第2/2页)
我和主人还有凯里离开辛普森之后,从鲁伯特王子港出发,一路北上,经过亚洲和阿拉斯加相交的海港,也就是白令海峡,去往北冰洋。
船只同样出现了问题,在东经180°北纬28°的时候,船只不得不因为结冰的海水停止前行。
为了在此地考察出浮雕的出处,他们不得不去往因纽特人居住的寒冷地带。
花费了半年时间,才到达了因纽特人居住的地方。
正值夏季,这个地方却被黑暗所笼罩,温度极低,我们躲在因纽特人的冰窟之中,暗无天日。
期间,不断的有人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按照他们当地的说法,灵魂在无尽的荒原之上行走,去往拉莱耶的宅邸。
所谓的拉莱耶,应该是沉没与海底之中的一座城市,是他们口中的圣都。
凯里的脸照应在火光之中,有着难以逾越的兴奋。
我们似乎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那些因纽特人,对我们这些外来人似乎并不友好。
再一次外出捕猎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因纽特人将与我们同行的船员推入白熊的口中,身体被撕烂,衣服也被烧毁。
我躲在雪窝之后,大气都不敢出,随着白熊的倒下,他们将其毛皮完整剥下来,血肉分割,将内脏全部灌进大肠之中,鲜血在脸上画出神秘的符号。
我知道,献祭要开始了,就和海鸥号上的仪式一模一样。
不出我所料,等我回到营地之后,船被风暴困住,冰面很厚,船身完全动不了。
只要在外面呆上个把小时,就会被活生生冻死。
鬼哭狼嚎般的风怒吼着,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躲在船舱之内,随着吟唱声在门外响起,深渊的利爪伸向那些精神敏感的人。
他们不断的摇晃着脑袋,口中神秘的话语肆无忌惮的流出来。
明明这么冷的天气,却被汗水浸湿衣裳。
信徒将船包围,站在冰面之上,犹如鬼魅,在风暴和大雪的吹拂之下,逐渐被掩埋。
可仪式却没有停下,因为整船的人全都昏昏沉沉睡去。
等到主人和凯里醒来,那些船员全都消失不见。
紧接着,冰面开始破裂,从中身处无数细长的触手,将船体逐渐拉直深海。
深海之下,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那里的存在,是人类所不能触碰的。
凯里和主人作了这样一个梦。
梦境之中,他们站在海岸之上,海水冰冷刺骨,脚踝没入海水之中,到处都是黑色的礁石和高大的黑塔,黑塔隐没在黑雾之中,只能看得见塔顶。
而在他们和黑塔之间,那些巨大的生物缓慢的向他们走来,和浮雕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种压迫的窒息感,连带着双膝酸软的同时,脑海之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入侵一样。
是电波,还是一种声音?
等到二人醒来,他们被另一伙儿因纽特人所救。
正当二人感到疑惑的时候,一个叫做尼尔斯的族长热情的款待了我们。
对于那些邪恶的因纽特人,尼尔斯将他们称为伏都教徒,是一个邪恶的组织,他们利用生者的**将死者的灵魂安插在其中,达到往生的目的。
尼尔斯族长次日凌晨,外出捕猎遇见了一只独角鲸,浑身雪白,可独角鲸已经受伤。
独角鲸身后是近乎疯狂的海豹,海豹从海面之中冲出来,将尼尔斯族长冲撞至海洋之中的冰层之下,冰层中的冰刺将其身体贯穿。
他的尸体,顺着海流被冰封在冰面之下。
后来,我们经历过极夜之后,便从北冰洋南下,来到了南美洲。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当我们到达美洲的亚历山大群岛时,已经是1909年的5月3日。
穿越北美洲之后,到达艾尔伯特山的时候,用时一个月。
查尔斯邦威二世接到英国皇室的新命令,在此地要接见一位重要的人物,可值到六月的月底,我们也没有见到那个人。
艾尔伯特山的路易斯湖,清澈透亮,湖水是蓝色的。
但在湖水底部,凯里一直觉得湖水下面有什么东西。
所以他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想要看清湖水底部到底是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7月3号,我们等待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他提着一大摞的画本书出现在我们面前。
画本书上是他观察的各种植物和动物。
他将我们带到他居住的树林小屋之中,小屋几乎和地面持平,上面覆盖着苔藓和枯枝落叶,周围都是低矮的松树。
屋内的情景却完全不一样了,几乎到处都塞满了碗盘和书,剩余的地方就是两张床和几把挂在墙上的猎枪。
这完完全全就像是童话之中的森林矮人的房子。
他的鼻子上挂着一副圆且小的眼睛,胸前的口袋的怀表上镶砌着硕大的钻石,西装革履和锃亮的皮鞋,即使鞋底已经是沾满粘稠的红色泥土。
他将用泥土制作的壁炉点燃,热起了驯鹿奶,从怀中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向奶水中倾倒着。
他说这是鼠尾草炼制的,能够提神,因为此处没有咖啡。
此人名为伊恩·罗曼蒂克,是第一代英国殖民者在美洲的后代,也是一位学者,研究的方向就是神学。
伊恩从床底拿出来被油纸包裹的画儿,解开细绳,一张英俊的男人面孔刻画在上面。
画面的颜色及其丰富,像是夕阳西下之下生长着各种植物的湖面,又像是怪石嶙峋之上爬满了各种昆虫的松柏。
只不过画面正中心的这个男人,面容白皙却消瘦不堪,浓眉大眼显得格外乖巧干净。
但那一抹红唇掩盖了画面的所有靓丽颜色,他的身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张牙舞爪。
主人盯着这幅画良久,陷入其中,然后被吓到。
他看见画面之中的男人满脸蛆虫,面容苍老,甚至头发已经失去光泽,剩下几根垂挂在面前,雀斑和黑痣几乎占据了半个还完好的脸庞,修长的指甲掐入他的眼眶,直至流出鲜血,没有牙齿的嘴巴在他的嘴唇上胡乱啃着。
这是一个肮脏的灵魂,将自己的苍老封印在画框之中,永葆青春。
但这一切也只是一个幻觉,查尔斯邦威二世被伊恩从梦境之中唤醒。
我们在湿漉漉的早晨,来到一处喷涌着小泉,旁边长满湿滑苔藓的地方,周围到处都是红色的蚂蚁。
一头鹿的尸体被狼啃食干净,柏树和松树干枯的树皮上被狗熊蹭的光秃秃。
他用木碗盛了一碗水,将植物的块根碾碎,加入香料和大蒜等多种用于驱魔的东西,混合成一碗看起来黏糊糊,闻起来肮脏不堪的物质。
他极度示意我们喝下去,我们相互对视着,胃极度抗拒,但面对这一个神学家,我们只能遵从。
因为当时的英国皇室,对于伊恩是极为看重的,他曾经参与了皇家教堂的设计。
要我说,就是这样家伙在装神弄鬼,因为他现在作的这一切,对于我们经历过的,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我们知道,那些神秘的未知的东西,不可能因为一碗令人恶心的药水就会被驱逐。
伊恩见我们迟迟没有动静,心有不悦。
那碗东西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喝。
伊恩能看到主人和凯里身后的神秘力量,所以在那一晚的篝火之下,主人讲述了我们所遭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对于主人的描述很感兴趣,但直到主人画出那个符号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将我们赶了出去,闭门不见,无论我们如何解释。
他将自己的神学著作扔给我们之后,便在三日之后吞枪自杀。
他的著作上面,提到了不死的中国人和野蛮的印第安人,还有杀戮的因纽特人。
这些信息关联在一起,使得主人和凯里完全身陷其中,不得脱身。
直到1911年2月13号,凯里跟随我们回到英国的鸢尾花庄园之后,同年的8月20号病逝。
主人也死于1925年的春季。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场集体盲信,因为一场煤矿发生了大爆炸,引发了工人阶级的大规模暴动。
工团份子炮击英国国会大厦的时候,主人死于意外。
但我从未停止对于这种恐惧的研究,那个浮雕上面刻画的东西,来自于海底的旧世界的支配者。
这些东西,很可能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霸主。
只不过,他们已经死亡,精神却不灭。
他们在大地的深处,在海底的深渊,甚至在天空之上俯瞰着人类。
他们存在于世界各处的偏僻荒野和黑暗角落之中,存在于人类的诗歌和传说之中,影响着梦境。
通过梦境,使我们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