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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难渡姻缘定 (第2/2页)

“公子,卑臣在望夷宫附近发现了那□□。”

扶苏眼神一凛,居然真的是在胡亥的宫中,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蒙恬临走前对他警醒的那番话,心中隐隐作痛。收敛了心绪,对章邯到:

“送她去望夷宫。”

说完,未再看贺婉容,大步流星离开。

贺婉容一时无措,看他从容走远,他和她的事该怎么办?

章台宫。

还未等守门侍卫禀报,扶苏手持令牌看也未看一眼他们,径直走了进去。直到开了偏殿之门,一眼便看到了书架前那抹熟悉的身影,此时,她也正好回头,门外那缕光直直的洒进来,恰巧拂过她脸庞,衬得她的影亦是平和乍暖……

“你在这里做什么?”扶苏惊异,她不是应该待在望夷宫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王瑕看到来人是扶苏,手一抖,刚刚找到的那卷□□兵器竹简顺势就掉落下去。

扶苏向前一步,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简,看清书目,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惘然:

“原来,你也在找这□□……”

王瑕有些慌神,一手夺过那竹简:

“公子多虑了,我只是对□□好奇而已。”面上故作没有一丝波澜,继续低头翻阅着。

扶苏苦涩一笑:

“你也发现□□之处了?它……就出现在望夷宫?”

王瑕心中猛然一震,他都知晓了?其实,从那夜胡亥醉酒回来,她便觉得蹊跷,从认识他开始,再如何,他也从不会在自己面前如此的狼狈不堪?后来她才听说了重阳宴上胡亥与扶苏大动干戈之事,这让她一直心神不宁……直到,昨夜她无意去了后院他的校场,远远看见胡亥在射箭,本是无心之举,可当那支十分眼熟的三棱形质镞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一度有些窒息,从未想到……这□□的主人……竟会是他……她挣扎着,不想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一直待胡亥离开,她才走过去,细看靶上扎着的□□,貌似与之前的又不同,一时半会不能确定,便寻了个理由今日又来到章台宫,想从上次的书卷中找找线索来。可是怎么会想到,扶苏也会来此处,他此刻不是应该在平阳封宫吗……迟疑了刹那,才了然,想必已经花落尘埃只待喜讯了吧!心中微微一颤,却不露丝毫破绽。

“恭喜公子,觅得佳人!”王瑕不接他的茬儿,转而话题。

“你可知你口中的佳人是何人?”扶苏看她漠然置之,当下郁愤。

“不论何人,只要公子喜欢就好!”王瑕有些佩服自己的口是心非,临危不乱。

“即要与我成婚的那人……是你的表姐……贺婉容!”扶苏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气急,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吗?

王瑕翻书的手停住,整个人定在那里,恍惚间,人早已波澜起伏,神不守舍了可再回头,却是慢条斯理,莞尔一笑:

“是姐姐?那更要恭喜公子了,姐姐与公子也曾共患难过,姻缘天定,如此,便是最好的结果吧!”

“你竟是如此想的?可我从来都只当她是你的姐姐……”扶苏的脸色苍白,她到底有没有真正原谅了他?

“如此,已经很好了!”王瑕心烦意乱,与其如此煎熬,还不如不知晓这一切,突然不愿再面对有关他的任何事了:

“出来的时辰有些久了,我得回去了,公子请自便!”轻轻一揖,匆匆离去。

扶苏出神的望着门外那一片白,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他没忘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转身向兵器库藏走去,不放过每一处,绕完了一圈,直至柱子后一个红色上锁的大木箱引入眼帘,他慢慢蹲下,看了看锁子,倒是很普通的六两绍的横式锁,这种广锁应该不难打开,立即心中有数,起身向外走去……

望夷宫。

“妹妹,我与公子今日平阳封宫的事纯属意外,谁也没想到秦王会下旨完婚……”贺婉容对案前向自己斟茶的王瑕,解释道。

“姐姐多虑了,姐姐能与公子喜结良缘,妹妹心中只有满满的祝福。”

王瑕面上仍波澜不惊。自她从章台宫回来,一眼看到了殿外来回徘徊的贺婉容,便心绪泛滥,怎么始料不及的事都赶在了一起,也多少让她有些难以言喻,那日兰池宫里她狠心对他说过的话,天命既难违,那就顺从天命放过彼此,看来,该来的总会来,不舍又能如何,心忽的揪着的疼……

“姐姐莫要多想了,你与公子的缘分,不早不晚,恰恰刚好!”王瑕强颜欢笑,将茶水递与她。

“妹妹,我……”贺婉容看她轻描淡写,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心里堵极了。

“姐姐,昨日你捎话来,说是有重要之事说与我听,究竟是何事?”王瑕不想再延续刚才的话题,果断打断了她,自顾自呷了一口茶,问到。

贺婉容明了她的话意,索性不再纠缠此事,话锋也一转:

“妹妹,入住府上这段日子,我总感到有双眼睛无形的盯着我……”

“怎么会?”王瑕诧异,府邸上上下下,甚至是下人们,都是父亲母亲亲自挑选斟酌的可信之人,怎会有如此异情?

“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总感到是自己过于谨慎敏感罢了,可是,直至几日前,我去咸阳城东城的布店置办女红的物料,吉儿告诉我,我们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我才警觉,后来几天,不管是府里还是府外,那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跟着我,直到昨个清晨,我去膳堂施了一计,才将那人拽出……”

“是何人?”王瑕问到。

“是姨夫小妾音然的贴身侍女。”贺婉容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二娘?”王瑕更是吃惊,父亲自伐魏前在爷爷执意要求下娶了远房姑母家亲戚的女儿音然,只因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父亲对音然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在她的记忆中,音然实属于安分守己,俯首听命,从未在父亲母亲,甚至是在自己面前有过丝毫不妥和不敬。

“是,我抓她现行,可她只字不提音然,将所有之事揽与自己身上。”

“怎么会如此?是发生了什么吗?”王瑕甚觉可疑。

“事后我也是如此想的,可自打我住进府里,却并未发现其他异常。”贺婉容仔细回忆着日常的小细节。

“那母亲呢?她一切还好吗?”王瑕想到什么,心中焦急。

“姨娘一切如常,你不必担忧,她只是十分惦念你。”贺婉容亦看出她的挂念,不禁握住她的手:

“妹妹,若是得空,还是回府里看看姨娘,她想你想的紧。”

王瑕一丝沉默,自那次她借口回府却擅自出宫去楚界寻贺婉容偶遇了扶苏,胡亥便对她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准许,她一步都不得离开秦宫。而连着快十日了,只那日醉酒他出现在内寝,之后她都一直未再见到他,若此时冒然出宫,指不定他又会做出什么来,因此,她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

“姐姐再容我几天时间吧。”稍稍停了片刻,又说:

“姐姐,既然人已经揪出来了,不妨先放过她,使她放松戒备,看看她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妹妹这招是欲擒故纵,请君入瓮吧!”贺婉容轻笑。

王瑕看向她,知她者,非姐姐莫属了。姐妹俩对视一笑,好似此时此刻那些存在于彼此间七七八八的介怀之事也随之飘远了……

用过晚膳,王瑕早早卸下妆容,墨发垂下,三千青丝飘逸至腰间,手中捏着一缕发丝问身后梳发伺候的玉茶:

“公子这几日在何处?都做些什么?”

“回夫人,主子起居如常,晨起上早朝,白日里都在忙公务,不过这几日入睡前主子都会去校场练武习箭。”玉茶惊诧从不过问主子的夫人今日竟主动关心起主子来,心中欢喜。

“你是说……他此时就在校场?”

“是的,夫人。”

王瑕望了望窗外,天未黑,还大亮着。

“玉茶,替我找件外袍吧!”

“夫人不歇息了吗?”

“不了,随我去校场!”

“诺!夫人。”玉茶连忙去柜里拿出一件红袍为王瑕披上。

远远的,王瑕便听到“簌簌”的舞剑声,看到回身跃起,挑剑又刃压地上的身形在眼前挥动着……她突然驻足不前,神情复杂,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了,她从不知道他舞剑舞的也如此奔逸绝尘,或许,她不知道的还有许多……

银光乍起,一个翻转,胡亥收剑与身后,似是舞了一身汗,他拿起石桌上的锦帕擦了擦脖颈,不经意间的扭头,便看到了绿茵丛后的王瑕,手上一滞,没想到她此时正远远观望着自己,不过尔尔又背身过去。

王瑕知晓他刚刚看到了自己,也不再刻意为之,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

“明日我想回将军府一趟。”

“为何突然要回去?”背对着她,淡淡的声音飘来。

“许久未见父亲和母亲了,我想回去探望他们!”

胡亥一口饮尽杯中茶,她只静静杵在他身后,半晌过后。

“去吧!”

依旧背对着她。

王瑕有些不相信,还想着他会如何刁难自己,没料到他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了,心里顿时欢愉:

“多谢!”转身欲走。

“用不用我陪你一同回去?”胡亥终于转身,看向她。王瑕闻声也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不用了,我会快去快回的。”

脚下步伐显得更加轻快了,看着消失在长廊上的那个倩影,胡亥刚刚还疲乏冷漠的脸上,此时却温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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