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追悔莫及 (第2/2页)
她口口声声质问自己的真心,装作不认识自己,根本就是为了摆脱自己投入别人的怀抱。可她挑谁不好,偏要挑自己的下属,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就是她报复自己的方式吗?
这还真是她能想出来的法子,方若尘忽然安心,只要还在生气就还有机会,可这次一定不能轻轻放过,否则她只会变本加厉。
笑笑总是这样,永远不管不顾,永远只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时常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而感到烦闷,可他舍不下她,只能借着外调的机会逃避压力,他们约好,只等年后升官就要成亲。
他的笑笑像夏天最明媚的阳光,永远热烈美好,他喜欢的就是她的这份纯粹,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用不着他花心思猜。
方若尘生长于高门大户,从小见惯了尔虞我诈,以为自己将来也会娶一个大方得体的高门女子做宗妇,直到他遇见偷跑出来的笑笑。
那时他遭人算计受伤,被梁父救起带回家诊治,养伤的时候看见有人从窗前溜过,以为是追上来的杀手,谁知却从此困入樊笼。
她捂住自己的嘴再三警告不许他出声,说自己是这家的独生女儿,质问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方若尘从未见过像她那样跳脱的女孩子,心脏复苏般猛烈跳动,拉着她问名字。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鱼一样灵活地摆脱了他的桎梏,走远了才说她叫笑笑,欢笑的笑。
养伤的时光愉快又短暂,他突然不想娶稳重大方的宗妇了,他想要一个会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笑的人。
他试探着勾住对方的手,担心会被甩开的手像蝉鸣过的午后那样湿热,她握紧了手靠上肩头。“我要嫁的人一定得是盖世英雄,能十里红妆来娶我的那种。”
十里红妆是嫁妆,不是彩礼。可他没有纠正,满心欢喜甜蜜地想,既然她想要,那自己就竭尽所能去给。
她想嫁个英雄,他就听从家里的安排从军挣功名;她想红妆十里,他就暗暗攒钱,发誓要让她风光出嫁。
可建功立业没有想象中容易,朝廷承平日久,根本没有那么多仗可打,就算借了家里的荫封,左右逢源四处讨好,方若尘足足用了三年才艰难当上副将,距离他们约定好的将军还有半级,可这半级比登天还难。
他去信问能不能先成亲,可她不肯,执意要当将军夫人。为这个两人吵了好大一架,他干脆一走了之。
那日他喝多了,收到她的信催促他早日当上将军上门提亲,连日来无所事事的烦闷一起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来了莺帐,遍地衣不蔽体的黄莺儿怯怯地缩在角落,他挑了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割下一缕头发合着半枚唇印一起送回去。
翌日酒醒后他便后悔,可碍于面子不肯解释,谁知消息就这样断了。方若尘也来了脾气,存心晾她一阵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可一连两个月过去她都没有消息,方若尘慌了,寄去的书信如泥牛入海,带信的人支支吾吾,只说听说病了,别的一概不知。
偏又赶上陛下临时起意要看对练,他脱不开身,赶回来时只看见满眼白幡。没人知道那时候他有多悔恨,早知不和她斗气了。
可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方若尘忽然发觉自己不认得她了,她变得像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刻板守礼的女孩子,端庄疏离低眉顺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的笑笑永远不可能做低伏小。
他终究弄丢了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