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回望,拥抱,然后是再见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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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不断的前进，周围已经黑暗到不见一丝光亮，郝奇若是不用灵能感知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到了冰冷死寂的地狱，他很难想象阿晨从前是怎样通过这段路的，

“阿晨，我们是要去哪？还有多久到？你......不觉得有点吓人吗？”

阿晨额间竖眼微合，只露出一点光亮，声音听起来很是惬意，

“啊？马上就要到了啊！郝教官你看不见吗？哦？哦！凌霜说这里的空间比较特殊，要不然就要像我这样天生对空间感知比较灵敏，要不然就要达到至少灵神的级别空间理解，不然是看不见这里的星空的！”

郝奇楞了很久，灵神两个字在他脑海久久不能挥去，他轻叹了口气，再睁大了眼睛极力的想看见哪怕一点东西来填补自己心里深渊般的落差，却还是什么都不见，就像眼前蒙上了一片阴霾般模糊，

“灵神吗......哈......还是算了吧......”

阿晨没有听见郝奇的叹息，但此刻他已然再没有心情看风景了，按凌霜告诉他的，这也将是他在成为灵帝之前最后一次到此处来的机会了，出去之后就只能等成为灵帝才能返回，也许是接二连三突如其来的失去产生的落差太大了，阿晨总是感到一阵悸动，揣揣不安，

“郝教官，你的阿爹阿娘在哪呢，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而不能去了的吗？”

“我的阿爹阿娘在几十年前就死了，饿死的。我嘛......曾经去过一次青丘之巅，但我想，此生我可能难再去第二次了。怎么？你又迷茫了？”

“我......对不起，郝教官!我不知道你也......我还以为像郝教官这么强大的灵仙一定能生活的不错的。对不起......”

“呵，没什么，我早都不在乎了，其实我当时本也应该和我阿爹阿娘一起饿死了，能活到今天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你至少还有机会复活他们，我不行了，也许我想看到北宸推翻青丘三大神也不行了......我说过了我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但我很感激北宸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会用尽余生去尝试，看看这条烂命还能走多远，能走多久......”

“郝教官......”

“你也许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阿晨，虽然对你而言也可能是一种不幸，可如今的世界除了金字塔尖的那一点点人，遍地都是不幸。失去、别离、苦难、折磨与枯燥危险的前行之路是你的宿命，但相应的你会在这一次次的锻炼中蜕变！也许你并没有心怀世界的大志，但至少为了你的阿爹阿娘一直走到那个高度，到那时候你会发现的，你只能继续走下去！”

“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他从来不选择对的人，只是总会有人被迫走上对的路。”

“......到了！”

轰————

洪大而古老的钟声悠悠响起，似有人在终点为来人敲响了礼乐欢迎回家，老船像一艘减速的巨轮般缓缓降落到岸边，世界变得明亮，这里像是一处藏在宇宙角落的码头，码头外是星空，里面是一片看不到头的荒凉土地，大山连着大山，只有着几个残破的大殿和零零散散的街道留在码头后面。那是来自久远过去的记忆，残缺而满是遗憾。

原来深渊的尽头是过去？

郝奇看着眼前只在一些极为稀缺的资料记载中提到的过的残破的上古建筑愣住了神，他口张眼直似是木头，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被阿晨一声呼唤拉回现实，

“郝教官？现在可以下来了，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郝奇转身看见阿晨额间白光微闪似能看见了般步履平稳，知道是凌霜之力并不惊讶，但仍然惊讶于这上古残地，边下船边震惊的四处观察这奇迹之地，

“阿晨......你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阿晨带着郝奇穿梭在各大简陋却又蕴含着点点道韵的残破街巷，努力回忆着有些模糊的记忆，

“好像......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是有一天晚上我在海边玩，看见一个跟着一个很神奇的东西，然后跟着那个东西一路走到了那艘老船上。然后就到了这里，后面的事......阿晨就不能告诉你了。”

郝奇无奈点点头，虽然阿晨的话很难让人相信，但郝奇想不出阿晨有什么理由骗自己，他也感觉得到，阿晨有些事对谁对不能说，

“如此吗......果然是天选之人呢......”

“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了，那个时候我还看见了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虽然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他们一定也和我一样有类似的经历吧！不过在这里我却从来没看见其他人，可能他们没有撑住吧，毕竟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住的！”

郝奇听到“撑住”二字眼神微变看向阿晨，而阿晨似乎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有些紧张的捂住了小嘴率先开口，

“郝教官对不起！我刚刚都是胡说的，其实我都记不太清了，你就别问了！”

说着阿晨小跑着向一座落满灰尘的大殿，郝奇无奈的摇摇头，越发感觉阿晨......

罢了，路还长呢......

郝奇回身仔细的观察了这里一遍才有些意犹未尽地跟上阿晨。

天空是虚无的黑暗和迷幻的暗紫色，像星空过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三颗分远而微亮的星星是唯一的光亮。

其中还有两颗若隐若现极其暗淡的微星在努力想变亮......

哎呀呀，是希望来了呀......

......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残破大殿的大门前。

虽然说是门，其实已经破烂成了碎片，只有一些门根残存。但这大开的门户却不能看清殿内之色，只能见模糊之阴翳。

大门两边各有一座和大殿一般高大的巨像，一个裸露肌肉身躯强壮但没有了脑袋；一个身披铠甲手执长剑却只有一只左臂和没有眼睛的脸。

两座巨像很逼真，真的像是活人，却已经死了。

郝奇看着这两座如山般高大的巨像有些毛骨悚然，有种说不出的敬畏，阿晨却是很熟练的朝两个巨像敬手鞠了个躬，口中分明声音不小地说着什么，但在阿晨身边的郝奇就是听不清。

郝奇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感到自己此行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阿晨像是完成了神秘的祭祀祈祷，回头对郝奇说道，

“郝教官！我要进去了，因为这次进去以后应该很久以后才能再来了，所以我才能带郝教官进去看看，不然他们肯定不然你进去！不过郝教官进去了也只能待在大厅里，等阿晨在里面完事了才能离开哦！郝教官想不想进去看看？”

他们？郝奇再看那两尊巨像却像是被人瞪了一眼般打了个寒战，郝奇知道自己能进去是沾了阿晨莫大的光，难不成阿晨刚刚在跟着这两尊巨像求情？真是个神奇之处啊！

“去，当然去！既然阿晨能带我能进去看看想来进去必然比在外面好处要多，这个便宜岂有不占之理？哈哈哈！”

见郝奇欣然答应，阿晨坏笑两声便是大步走进了模糊的大殿阴翳中不见了身形，

“好吧！那郝教官可要坚持到看见你的好处哦！嘻嘻......走了！”

郝奇紧随其后迈入了其中，像是揭开了一层纱罩般拨开了模糊的阴翳，远山云雾、天上银川和浮空神殿冲击着郝奇的视野，他愣住了，这里不见刚刚进来的阿晨，却能见他一生不愿再见的——

青丘之巅！！！

“郝奇！想什么呢，轮到咱们进去了！”

一声熟悉的呼唤打乱郝奇飞速思考的大脑，他呆呆的转身，再见那个一身白色凤纹长袍、一头及腰青丝长发的斯文少年，郝奇胸口有说不出的痛，却再转不开半分眼神......

......

简朴而古老的大厅内，无数丝丝点点的道流环绕着刚刚进来的两人，一座仿佛链接宇宙的天梯在不远处显得十分神秘。

阿晨进入大殿后看着眼神呆滞的郝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还没高兴一会凌霜却是催促了起来，

小笨蛋！瞧你那点出息，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比人家好到哪去了？傻笑什么呢！再进去晚了可又有你好受的啰！

欸！凌霜！为什么你这也知道啊！话说回来你明明才跟着我没多久啊，怎么连我之前的事都知道？

咯咯咯，小笨蛋，进去问问那家伙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

欸！凌霜也认识老师吗？

咯咯咯，再不进去，你的好老师可就要出来找你了！

阿晨如梦初醒，再顾不及郝奇便是慌慌忙忙地跑到了天梯前，调理好气息便缓缓迈出第一步。

只这一步。

踏上阶梯的一瞬间巨大的压力就遍布了阿晨全身，仿佛背着一头牛般的巨大压力压的阿晨止不住的弯下了背去，但很快阿晨就调理好气息缓缓的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天梯忍不住抱怨道，

“真是的......每次第一步都这么艰难......”

一道戏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虽然言语轻浮，但深处的沧桑亦是掩不住的。

“哎呀呀，小家伙又来了吗？似乎还有个故人也来了，看来时间有紧迫了一些，这次即是回来，也是告别吗？那威可得好好看看你小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了！嘿嘿！”

言毕原本静止不动的天梯开始了缓慢的向后移动，虽然慢如虫蠕，但对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力气都阿晨来说可是个大问题！

阿晨感到天梯的蠕动吓了一跳，虽然身体已经在积极的调整状态准备冲击，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

“啊？！怎么还能这样！不公平，老师你也太喜欢欺负人了！”

“小家伙！一开始和你玩的时候怎么都不嫌累，现在觉得我欺负你了？嘿嘿，没事，现在不欺负以后没机会咯！放心，老师哪次白白欺负你了？你好好加油就是了！嘿嘿。”

咯咯咯，小笨蛋别怕，只要这次比上次多走出几步那个老坏蛋就不会为难你了，这次主要的目的也不是这个。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咱们快些就是了。

阿晨突然问道，

“老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个天梯可以测出人的潜力，我想知道，成为......灵神需要走到哪里？！”

“......天梯没有尽头，但想成为灵神却需要走完天梯，因为每一个神都要走出一个世界。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可是没有尽头怎么能走完呢？”

“嗯......阿晨，你见过大海的尽头吗？”

“大海也有尽头吗？”

“当你走出世界，你不光会看见大海的尽头，你还会看见这个世界的尽头。”

“走出世界......不理解。”

“以后你就理解，你只要记住现在现在每多走远一点，都代表你以后成为灵神更可能成功。想复活你的阿爹阿娘也就更简单了！”

“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你走完了我再告诉你，其实对你而言想复活你阿爹阿娘可没那么简单哦！”

阿晨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又开始缓缓的抬腿迈向下一阶梯，这次比第一次要快很多。

之后的七阶也都是略做调整便很快通过，但到了第十阶阿晨足足多停了近十秒才艰难的踏上。

这所谓的天梯，是上古一位至高之神的身化之器，每阶往上压力提升一点，每九阶压力提升一段，九十九阶压力升华一次没有尽头。

唯有实力超过那位至高之神或者在天梯上悟出超过至高之神的道才能得到天梯的认可，所以自那位至高之神之后至今都是无主之物。

而阿晨从第一次来到这里，每次都要走一次天梯，而阿晨也每次都会比上一次走的更远。天梯上除非实力达到了灵神否则都无法使用灵能，跨越天梯只能凭借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坚持，而这也可以说是一种非人的锻炼。

上一次，阿晨是走到了302阶便支撑不住昏倒过去了。

这一次，阿晨已经成为了灵仙，所以他的“老师”便给阿晨增加了些难度——阿晨不光要尽力走上阶梯还要和不断倒退的阶梯赛跑。

但其实阿晨此时心里有了一个执念，他想走到至少真的有成为灵帝天赋的地方，毕竟真正知道自己有可以复活阿爹阿娘的天赋对此时的阿晨就像独自走在暗巷的归家人唯一的灯光，照亮这回家的路。

虽然之后的每一阶阿晨看起都比之前要慢上不少，但事实上一心想走的更远的阿晨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已经快上了不少，在普通压力的前九十九阶比上一次已经快了将近四分之一。

但站在第一百阶的天梯前，阿晨还是冷静的再次做了很长时间的调整，尽管这天梯上对时间流逝的感应会差很多，但阿晨知道比这一次比上一次跨越第一百阶要花的时间要多的多。

尽管身后缓缓退后的天梯已经吞噬了十几阶天梯，阿晨仍然在不断的调整身体和大脑的状态，他知道不能打乱自己的节奏，因为有几次着急而很快失败的前车之鉴。

阿晨明白这个时候大调整的时间虽然很长但花得一定值得！因为之后漫长的跨越都是在消磨这次大调整所整理好的状态，只有这次的调整足够支撑他走完下一个大阶段才算完成。

也许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也可能是一个时辰，身后被吞噬的天梯已经快过半。时间的概念在此刻模糊不清，但阿晨知道确是过去了很久——他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跨出了这第一百步！

在阿晨脚尖触及到第一百阶天梯的瞬间阿晨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只近在咫尺恐怖的血淋淋的大虫嘶吼着向他冲来，撕裂的暗紫色和遍身的殷红血迹像是吞噬了无数可怜的尸骨般骇人！

是那两只冥虫的凶魂来找阿晨报仇了？！

“啊——”

阿晨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重重的踏下了那一脚，两只大虫瞬间烟消云散，阿晨重重喘气回过神来，尽管知道那不是真的，但心里对突然出现的恐怖还是会猛然一颤。

但好在阿晨对着一百阶以后的心理攻势早有准备，每次在这样的地方也总算有惊无险。这样之后心理对后面的大九十多阶天梯可能出现的不同的恐惧便会慢慢适应。只要不会因为恐惧乱了阵脚而被骤升的压力压倒那么后面九十八阶就都差距不大了。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阿晨本身就抗的住不断上升的身体压力的基础上。

在这一阶后阿晨又开始快了起来，原本身后只剩下的五十多阶天梯慢慢变成了六十、七十直到一百二十五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