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骑大马 (第2/2页)
刘卫国指责起了历立。
“不是刘大哥我,我真啥都没干啊?我记得呢,我又不是喝断片了,我还记得我半夜上楼看巧萍睡觉呢。”历立又说。
“好啊你个色鬼!我好心把卧室让给你,你还偷偷上楼偷看我睡觉!”巧萍说。
“平平啊,我不是偷看,那黑漆麻乌的一坨我也看不见啥啊,我还以为你被沙漠里的野人劫走了呢。”
历立说。
“沙漠里哪来野人。蝎子蜥蜴倒是不少。”刘卫国说。
“啊?刘大哥你别吓我啊?”巧萍害怕了。
“应该是没有吓你,都是真的,我以前来过还看见有蛇呢。”历立说。
“你说的一定是吓我的。”巧萍现在都不信历立说的话了。
吃完早饭,趁着阳光还不强烈,刘卫国取了两块车厢后架着当斜坡或脱困板用的钢板,说带两人去滑沙子。
巧萍只换了身衣服,脸和脖子抹了防晒霜。
历立和刘卫国拖着钢板走了十几分钟,爬上了一个沙丘。
从陡峭的沙丘上,刘卫国坐着镂空的钢板滑了下去,巧萍看着挺刺激的,但是自己不敢。
“快坐上去,我推你。”历立喊她。
“我不敢!你别推我,我自己下去就够快了!”
巧萍坐在沙脊上用声音冲下去了好多次,身体还停留丝毫没动。
历立看不下去了,偷偷从她身后推了一把。
“啊啊啊!历立!”巧萍那句“鲨了你”还没说出口,就在坡底了,还翻了两个跟头。脱困板比较粗糙,在沙子流动性不大的地方就停下来了,导致坐在上面的巧萍自己翻骨碌。
“哈哈哈哈!”历立在山上笑着。
没等巧萍上来报仇,历立就搭着刘卫国带上来的另一块板溜下去了。
等历立再次上来,巧萍就要推历立下去,以报一箭之仇。
历立拉上了她,两人都从沙坡顶骨碌碌滚下去了。
到了坡底,巧萍已经被转得七荤八素了,想追历立去打,走路也摇摆。
玩得很开心,三人饿了,就回去做饭吃了。巧萍从坡底爬上去坡顶不知多少次,早就累得走不动了。历立用绳子拖着钢板,巧萍坐在上面,历立拖着走。
她还不时“驾驾驾”,像是骑大马。
中午历立和巧萍都不想做饭了,正好冰箱里有便利店买的加热就可吃的套餐,每人挑了一个,用电蒸炉热了吃掉。
玩累了,吃什么都香呢。
吃完又是大太阳,三人就收拾了东西,出发了。
两人在车厢里,并排坐着。
巧萍拿出了昨天她的一罐啤酒,打开了喝着。
“歪歪,你怎么还没喝完,你耍赖皮!”历立看见了说。
“怎么能算赖皮呢?本来就是慢慢喝嘛。你要喝吗?”巧萍递给他。
“你都喝了一口了,我再喝你不嫌弃吗?”历立说。
“只要你不嫌弃。这有什么,我经常偷喝闺蜜奶茶的。”巧萍说。
“那我是男的呀?”历立说。
“男的怎么了,我现在擢升你为本小姐的男闺蜜,怎么样?”
历立没有回应,抢过啤酒喝了一口,巧萍又抢回来。
“歪,你少喝点,谁让你昨天六罐都喝完了。”巧萍说。
“好吧我不喝了。”历立没再说话。
“呦,生气了?你抢我啤酒喝还倒生气了,真是。”巧萍嘀咕着,又喝了一口。
“喏,这罐都送给你好了。酒不能喝太多,会傻掉的。”巧萍接着说。
“不喝了,昨晚我还满身酒气呢。”
巧萍看历立没什么话,就开了按摩椅,放了首安静的歌,休息了起来。
巧萍再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了。
历立热好了三盒套餐,还用烤箱热好了剩下的烤串。
“今晚就凑活吃吧。这烤串得赶紧吃了,再放浪费了。”历立说。
刘卫国也来吃饭了。巧萍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睡得好沉啊!这按摩椅就是舒服。”巧萍伸着懒腰。
“那也得是刘大哥车开得稳。”历立递给刘卫国一个烤串。
“这小事。我以前部队上啥没经过。现在日子好了呀!也感谢你俩,不然我也不能有这么高工资还有一天一百的出差补贴的好工作呢!”
“刘大哥你又客气了。”巧萍吃着串串说。
吃完晚餐,三人下车去散步了。外面风有些料峭,让人格外清醒。
“这车轱辘被我昨晚吐的,怎么都不见了。”历立问。
“咳,那些我拿外接水龙头冲了。”刘卫国说。看来他对这辆车挺爱护的。
“挺冷的,我先回驾驶室了。你们小心点,注意脚下。”刘卫国说。
“好的。我想再走走。睡了一下午,人都睡乏了。”巧萍说。
月色这晚格外朦胧。历立感受鞋底压着石子或土块,或是仅有细软的沙子,这是久违的走在大地上的感觉。久在城市,都是走在硬化地面。
在车上,是要穿拖鞋的红漆柚木,都是硬邦邦的地面。
历立与巧萍并肩走着。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没有一丝丝负担,没有一丝丝压力,更没有一丝丝迷惘。
他知道了自己的幸福在哪里,他未来的生活又是如何美好。
在荒野,在星空下,四周无比广阔。历立想张开双臂,感受地球在宇宙中运行,幻想自己也是在宏大的时空中。
是啊,谁不是在这时空中呢。
手臂撞在了巧萍肩上。巧萍没说话,她反而向历立靠了过去。
历立就揽着她的肩膀,两人走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一会儿,巧萍也用手臂环住了历立的腰,历立停顿了一下,巧萍就顺势熊抱住了历立。
她的脸埋在历立的胸口。
历立感受到了她的温暖,也环臂拥住了她。
过了一阵,两人分开了,继续向前走。
“谢谢你的怀抱。好久没有过拥抱了。”巧萍说。
“不客气。欢迎随时来抱,哥以后练些胸肌,等你来靠。”
“哈哈,你怎么学起周董来了。”
“故事的小黄花~”历立就开始唱起来,但一开口就跑调。大好的气氛就让他破坏了。
“呀呀呀,看你的这歌唱的,还好没在张缪桃面前唱起,不然她肯定饶不了你,把周董的歌唱成这样!”巧萍就听了一句就不想让他再唱了。
“好好好,我是胖虎,我不开腔了。”历立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以后练练,你这声音挺好听的,说不定练好了还挺有魅力的。”
“多谢夸奖。我是没有什么艺术天赋了的。曾经借舍友的吉他练过一阵子,结果就会个小星星和生日歌,还弹不连贯。”历立说着他的艺术生涯。
“噗哈哈哈,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要是现在能弹个小星星,这满天星星也挺应景的。”巧萍说。
“看这繁星满天,你认识哪些星星?”历立问。
“啊?我看看,那是北斗七星吧?一,二,三,四,五……怎么少两颗?”巧萍数着数着不对劲。
“傻子,那是小熊座。那颗亮的是北极星,北斗七星不包括北极星。咱们现在是十一月份,是冬季,北斗七星勺把指向地面,看见了吗,地平线稍稍往上的那几颗,那才是北斗七星,山后面还有,遮住了应该。”
历立耐心的给巧萍指着。
“哦哦,看见了,确实像个勺子。我就是没认真看过罢了,哪里笨了。”
“嗯,挺好的,最起码知道哪边是北边。”
“这我倒是蒙的。我才不分东南西北,直接说上下左右不好吗?”
“嘿,白夸你了。”
历立说完腰间就被掐了一下。
历立就挠一下巧萍腰窝做回应。巧萍吃痒,咯咯笑起来,扭着腰躲着,又伺机攻了上去,也开始挠历立的痒痒。
两人就在野地里追闹起来。
巧萍往车的方向跑,历立最后追到了车厢门前。两人不住笑着,巧萍开始求饶了。
需要先输入密码才会开启门,此时楼梯没有放下来。巧萍靠着车厢,用双手抻着,防止历立的手来挠她痒痒。
历立和巧萍的双手叠在一起,巧萍有些小喘了:“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认输。”
此时两人面对面靠的很近,巧萍又背靠着车厢,无路可退。
两人四目相对,停顿了一会儿,历立伸出一只手向巧萍脑袋边上伸出去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壁咚我吗?”巧萍心脏砰砰直跳,心里想着。
只听“滴滴滴滴”几声。哦,原来是历立伸手去按密码锁。
“让开点,楼梯要弹下来了。”历立拉巧萍的手,把她拉开车厢。
“歪,别随便拉人家的手了。”巧萍说。
“拉拉手怎么了。你不都说我是你男闺蜜了吗。”历立拿起上午巧萍的话来说。
“好吧好吧。当我没说。喏,你拉吧。”
巧萍大方的递上她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来那句“别拉我的手”。
历立没有客气,拉着她的手上了车。
历立的心也是咚咚响,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来拉着巧萍的手。或许是那个拥抱吧。
上了车,有了灯光,两人看到了各自红着的脸,反而害羞了。两人小手刚拉一下就松开了,脱鞋换鞋。
果然,月光下更适合约会。
两人只互道了晚安,没有什么话,回各自地盘洗澡睡觉了。
巧萍躺在自己的床上,历立躺在自己的床上。两人在各种幻想的坐标中央几乎重叠,却还差那么几尺。
这是空间的差距。人世间总有种种距离。比如隔一个桌子,比如隔一间屋子,比如隔一片大海。
人世间也不乏种种遗憾。差之毫厘的遗憾,相隔万里的遗憾,阴阳两隔的遗憾。
至少现在两人无比接近了。
历立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有力的跳动,他相信自己的幸福列车正在向自己驶来:隆隆之声他已经听见;大地的震颤他已经感知;高高的烟气他已经目视。
巧萍会在车头迎他而来,在某节车厢里穿着婚纱,在某节车厢牵着幸福,在某节车厢守着白头。
他睡得很香很甜,尽管他不喜欢糖,但他一定要将这幸福的甘泉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