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近过得怎么样 (第2/2页)
历立他们自然是更关注原创画。确实也没让他们感到失望,真的找到不少优秀的作品。
历立买了,看见有眼缘的就下单。简娜和吴心怡也帮他们俩挑。简娜自己也买了几副自己喜欢的油画。
“虽然现在只值三千,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久后,这位艺术家出名后,这幅画可能身价翻许多许多倍。”简娜说。
众人都很赞同简娜的说法。
这天,历立印象最深刻的故事,是一位原创艺术家的一副画。画是梵高的风格,一间工作室里,三面墙边上,都站着赤露上身的画工,在临摹梵高的作品。
这是曾经的画工,二十年画了十万副梵高作品的农民画工的故事。这些流水线的民工临摹画远销海外,成百上千的民工撑起了大芬村的油画产业。
这位画工说,他当时攒钱去了荷兰,专门去博物馆看梵高的真迹,才发现自己仿的颜色和原作完全不一样。他热泪盈眶,知道了自己这二十年的模仿的拙劣。
他在梵高艺术馆门口热闹的卖纪念品的亭子里,看到了自己临摹的三百元批发出去的画,一张要卖三百欧元。
他是辛苦一天画十几个小时,而老板只要看着摊子,赚钱的是他的好多倍。
从此,他决定画自己的画。如今,这幅作品的创作者已经是一名有名的画家了。一幅画一平尺能卖出四千块。
画家的故事让历立挺感动的。他买了好几张他的画,以记住这样的故事。农民画家,虽然不是科班出身,画作也足够震撼。这是了不起的人民艺术。
四人逛了两个小时,挺累的了。看见前面有处牌子,能在这里二十分钟画一副自己的油画。
四人就坐在巷子里,每人一个画板,老师教他们如何画油画。
颜料抹的到处都是,女生们打闹着,挺开心的。这时,巧萍的电话响了。
巧萍用仅有的干净手指夹起了手机:“喂,你好。”
“巧萍,是你吗?”听筒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巧萍的记忆复苏。
那是她还在海南上学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曾是她最美好的陪伴,也是最痛彻心扉的回忆。
大四那年,他的那句“我们分手吧”,正是这个声音,她不会忘记。
“岑兆兴?”
“哈哈哈,你还记得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巧萍快看,我的这颜色怎么样?”简娜抬头在问,没注意到她接了电话。
“我很好。正和朋友在街上玩儿呢。你呢?”巧萍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嘛,说来话长了。不过还好吧,在深圳,刚签了一个新工作,挺好的。你呢?在帝京吗?”
“好巧,我现在也在深圳。”巧萍说。
“真的吗?没想到啊,没想到。下午有空吗?去吃饭?”
“晚上吧,现在我要和朋友们一起。”
“好。我发地址给你。”
“晚上见。记得带上你的女朋友。”巧萍说完挂了电话。
“晚上不能和我去吃饭了吗?巧萍,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简娜看巧萍打完电话,就说。
“可是你和郎道要出现,我的朋友会吓到吧。”巧萍说。
“没事,他晚上还有应酬。我今晚落单了。”简娜说。
“哈哈,那好啊,晚上一起去吃饭!你也别忘了咱们游艇之约,你和郎道别放我鸽子就好。”巧萍说。
“好耶!必然不会!”简娜很开心。
“莉莉,晚上去跟我一个朋友去吃饭。”
“好啊,没问题。”历立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这次是她前男友。
“我,我能去吗?”吴心怡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她老板的朋友,大概又是什么名流。那天慈善晚会她都只能待在车里等待。她也想和周董合影。
“自然不能少了你啊!”巧萍说。
“好耶!”吴心怡挺开心。
岑兆兴这天非常激动。这是他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签完合同,他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自己母亲的。毕竟这是月薪七万元的工作,老爸和家里的债务终于有希望了。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老轨的。毕竟要是没有他的推荐,他是不会有这次面试机会的。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何蕊的。何蕊是他的前女友,也是前同事。他们曾一起在世界上最大的游轮上工作过。
不过,那是刚毕业那年的事情了。一九年底,疫情爆发,游轮生意停了。他们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岸上,领着三千元不到的补贴生活。
那是岑兆兴第二次感到绝望的时刻。不过这次不同了,他没有选择逃避,想和最爱的人一起共度难关。
但是何蕊哪里能耐得住三千不到的工资。她在朋友推荐下去杭州签约成为了一名主播。她狠狠骂了岑兆兴,说他是穷鬼,说他家的两百万债务这辈子别想还清,更别说想靠她。
岑兆兴没说话。因为这是事实。直到这天,他终于能够狠狠反击何蕊。
他关注着何蕊的动向。粉丝群中,早就有榜一炫耀自己和她的春宵。然而她却没有否认,还就地宣传起来了,她真实可约。
对何蕊彻底失望了。接着他不知要打给谁。他想起了巧萍。他知道巧萍的帝京梦。他原本可以带她实现。直到大四的某天,家中来电,告诉他父亲投资的猪场遭瘟。这片地区几十万头生猪被扑杀掩埋,他父亲投的猪场也没能幸免,满圈变空圈。不仅赔光了积蓄,他家还欠下了数百万的债务。
他没告诉巧萍这些。只是,两人的约定就此破碎。他说自己要回家发展,于是提出了分手。
他多想和巧萍一起去帝京逐梦。
毕业后,他签了一份月薪一万的工作,在游轮上做电机员。他的老轨很器重他,这才会有今天的故事。
疫情后,他原本回到了老家,每日帮父亲搬饲料喂猪,打扫猪圈。
接到老轨电话时,他刚和父亲两人一起卸完一车四十吨重的饲料,腰酸背痛。没钱雇工,力气活都只能自己干了。
“谢谢老轨师傅。”岑兆兴给他的师傅打电话。
老轨是在船上对轮机长的称呼,就像大副,是惯用的称呼。船上的轮机组就靠老轨领导,老轨是直接听令于船长的职位,是船体动力系统正常的保障。
他的老轨师傅姓曾,是世界第一大游轮上的老轨,二十多年的经验,也是岑兆兴的上司。老轨待他如子,也就有了这次他跳槽还不忘带上岑兆兴的缘故。
岑兆兴是个非常开朗的人,无论到哪里,他都能成为焦点。
老轨常年在海上,岑兆兴总能让他想起他和前妻的儿子。
岑兆兴初登游轮做电机员的这些日子挺愉快的。每天轮班,空闲还可以去客房部,跟艇姐玩儿得很好。
女空乘叫空姐,游轮上的女乘务就叫艇姐了。艇姐们都很喜欢这位阳光的大男生。
只是夜里,有空在甲板上抽烟时,他还会想起巧萍。
有天他终于忍不住想给巧萍发个微信,结果发现自己早就被拉黑了。
他忍不住笑自己。那么多好姑娘喜欢他,而他却天真的以为巧萍还会回来。
在游轮上客房部的何蕊早就缠着他了。那天以后,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开始的日子还算愉快。他们热恋中,什么问题都会被化解。只是到了半年后,岑兆兴每次领工资都会给家里一半,何蕊等不到他送的包包,闹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