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落石出 (第2/2页)
孙承宗坐在椅子上审视了跪在面前的张五儿一会儿。
时间久了,张五儿神色不免有些慌张。
孙承宗忽然和颜悦色地问:“张五儿,本官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不知道你要不要。”
张五儿赶快抢着回答:“要,肯定要。”
孙承宗做出替张五儿愤愤不平的样子:“刘成说皇宫里瘦高个太监多的是,你拿不出确切证据指证他,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张五儿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他在同一间房子里,同吃同住了五天,绝对不会认错。”
孙承宗却摇摇头:“你这样和我说没用,必须拿出确切证据。你好好想想。”
张五儿低头略一思忖,立即说道:“他左脚拇指内侧有一颗米粒大的朱砂痣。”
孙承宗眼中闪出喜色,脸上却不露表情,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五儿停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我给他洗过几次脚,擦脚时看见过。”
孙承宗赞道:“好。你还能想出一个什么法子来证明,你确实在他家里住过。”
张五儿又想了想说道:“我有一套换洗的内衣和一双袜子,还在他家厢房的炕头上放着。大人可以派人去拿来,让他看看。”
北京刑部刑讯室内,王之寀围着坐在老虎凳上的刘成一连转了三圈儿,并不问话。
刘成心里发毛,神色很不自然。
王之寀瞅准时机忽然说道:“刘成,本官问你个题外话。”
刘成眨了两下眼睛回答:“大人请问。”
王之寀平静地问:“你左脚拇指上长得有什么特殊记号?”
刘成连连摇头失口否认:“没有,没有。”
王之寀声调平和地说:“那我就来猜一猜。”
刘成仍然连连摇头:“根本没有,你猜什么?”
王之寀却略显顽皮地说:“我要猜中了,你怎么说?”
刘成不置可否。
王之寀快速说道:“你左脚大拇指内侧,长着一颗米粒大的朱砂痣。对不对?”
刘成下意识地用右脚遮住左脚。
王之寀轻笑着说:“别藏,我说中了。”
刘成却坚持说:“这和案情无关,大人为什么纠缠这个?”
王之寀轻轻晃着脑袋:“按说呢,是和案情无关。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刘成紧抿着嘴唇呆了一会儿,才问:“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之寀直言相告:“张五儿告诉我的,他在你家里与你同吃同住了五天,曾经给你洗过几次脚,所以才知道这种比较隐秘的事。”
刘成仍然想隐瞒事实:“我这个隐秘,直殿监有几个太监知道,大人打听出来也不奇怪;凭什么就说是张五儿告诉你的?”
王之寀有些气愤地指着刘成的脑袋说:“好一张伶牙俐齿,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王之寀冲着外边喊了一声:“拿上来。”
一个狱卒双手托着一套内衣和一双袜子走过来。
王之寀指着内衣、袜子问:“认识这些东西吗?”
刘成又连连摇头。
“这就是张五儿放在你家东厢房炕头上的换洗衣物,是刑部和锦衣卫共同派人,在你家里东厢房炕头上拿回来的。”王之寀有些气愤地训斥:“你还敢说和张五儿根本不认识?没有合谋?”
刘成低下头一言不发。
王之寀大喝一声:“来人,给他上夹棍。”
几个狱卒同声应道:“是。”
隔壁传过来刘成一阵阵哀号声。
刑部审讯室内的孙承宗皱着眉头问王之寀:“这是用了第几套刑具?”
王之寀扳着手指头细数起来:“上夹棍,灌辣椒水,烙胸膛,现在是第四套刑罚——走火鏊子。”
孙承宗紧接着问:“有招无招?”
王之寀恨恨地说:“一个字也没招。”接着解释道,“他很明白,招了就得祸灭九族。所以他一上刑就一直嚷嚷着,杀了我,杀了我!”
孙承宗想了想说道:“倒还真是一条硬汉,咱们也不能一味儿硬来,倒不妨换一条攻心计。把他送回牢房,休养三天,然后我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