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屠城 (第2/2页)
老弱病残?杀!
妇孺孩童?照杀不误。
没有刀兵之声,有的,只是生灵被大卸八块的尸块散落地面的轻微声音,还附带着无数悲鸣。
生灵痛苦的惨叫在整座涪城回荡,望死不允许生灵逃脱,自然逃向城中出口的人族最先遭祸,涪城城门处已然累成尸山,血流成河,血的腥气在整座涪城弥漫着,生灵的气息不断消失,这涪城即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死城了。
一名虚灵修者很快就寻到了望死所在之处,如今的望死在杀戮中逐渐变化,人形也逐渐完整,有了五官和关节,连衣衫也用灵力凝聚而成了。
此时的望死一袭水蓝色衣袍,但这衣袍参照了人族诸多衣服整合而成,有些不伦不类,衣袍上毫无装饰花纹,十分朴素,手脚如同尸体一般惨白得过分,毫无生气,五官精致可人,难辨男女,只是那水蓝色的眼眸深处充斥着猩红的杀意,没有半分灵巧可言,水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有些许遮下了望死那骇人的眼眸。
望死宛如被滔天的怨恨侵蚀了一般,身上的气息癫狂紊乱,整个人身上的杀意极为明显,口中低喃着:“杀……杀……”
这名虚灵修者足足有虚灵后期的修为,在虚灵境也算强者,却也从未见过如今惊人的杀意,简直不像是生灵能够承载的杀意。
此人自然不可能看出望死的死灵身份,见道望死身上滔天杀意,便确定了屠城之人就是望死,开口便喝道:“快快住手,这些凡人与你何怨何仇,让你下手如此残忍!”此人似乎就是涪城中修为最高之人。
望死的灵识自然早就发现了此人,只是距离太远,用灵力丝线实在是没办法杀死他,便暂且将杀他一事放在一边,如今此人送上门来,自然非死不可。
此人虚踏空中,见望死没有丝毫反应,心中暗道果然,神念一扫望死,露出一丝古怪之色,望死身上自然没有境界修为之类,实际的灵力储量与凡人也相差无几。
若说望死如今的状态以人族的眼光看,除去死灵独有的灵识外,大概就是一个凡人疯子拥有了控制自身灵力的能力,且控制灵力的能力连修者都远远不及其半分。
自身灵力稀少,也是望死之所以用灵力丝线的原因,但因为控制方法艰难繁杂,故而鲜有生灵会使用这种手段,对于望死倒是信手拈来。
那虚灵修者见望死居然没有修为境界,心中惊骇,但事到如今怎能仓惶逃离,唯有一搏了。
望死也未曾与虚灵强者对战过,虚脉修者倒是轻松杀了几名,眼眶中的血光微微浮动,不知在想什么。
那名虚灵翻手取出一柄赤色飞剑,剑中灵力极盛,显然在灵阶灵器中也属上乘,转手将飞剑掷出,飞剑如虹,直刺望死心口,剑尖灵力大涨,锋利程度更添一筹,显然是夺命的杀招。
望死倒是没有想到此人居然出手便是如此杀招,望死看着那名虚灵,感觉自己似是能够做到什么,也不管即将临身的飞剑,望死双目红光盯着那名虚灵,口中轻念一句:“停。”此言乃死灵之语,自然不是那名虚灵能够听清的。
在那名虚灵看来,望死只是如同痴傻一般,面对索命之剑即将临身还没有丝毫反应。
望死一言道出,虚灵修者只觉身上灵力一阵紊乱,不知为何灵力外泄,险些连那飞剑都失了目标,还好此人好歹也是虚灵,瞬息就将身上灵力的紊乱压下,操控着赤色飞剑直取望死性命。
赤色飞剑,扎入望死胸膛,宛如扎入水中一般,有种打空了的感觉,但还未结束,剑上的灵力自剑中泄出,崩毁,炽热的灵力化作火焰自望死胸口蔓延开来,刹那间就延伸至望死全身,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火焰带着惊人的温度将望死由水组成的身躯烧毁,最终化作无数水汽弥漫在空中,白色的水汽之雾在微微逸散。
那么虚灵见此似乎松了一口气,自己身上一半的灵力都附着剑上,若是一击不中,自己多半也凶多吉少。
随着心中放下心来,此人的面色也因为灵力失去诸多,显得有些苍白,正在此人以为结束之时,轻微无比的丝线破空之声轻响。
“哧”,此人手脚四肢尽皆齐齐折断,不,尽皆被斩断……
断肢的剧烈痛楚瞬间便反应到此人身上,让此人不自觉的面目狰狞,正在此时,自那水汽白雾中仿佛有什么涌来。
雾气凝结化水,直刺此人心口,此人倒也不愧是虚灵,一时间居然还能条件反射一般地凝结出灵力屏障,虚灵后期凝结的灵力屏障可谓坚固之极,就算是同为虚灵后期的修者也不易突破。
水流临近灵力屏障之时又是一变,化作冰锥刺出,堂堂虚灵后期强者凝结的灵力屏障宛如薄纸一般,被轻易突破,这冰锥之上的灵力可谓微不可见,却能轻易刺穿灵力屏障,下一瞬,冰锥贯通此人心口,冰锥入体化作冰手,扯下此人心脏,透胸而过,曜日之下,冰手散发出丝丝光辉,冰手之上,一颗鲜红滚烫的心脏还在跳动,在曜日中熠熠生辉。
此人面目上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之色,这扭曲的面孔却是无法再有变化了,此人直至身死也无法明白如此脆弱的冰锥怎么能够轻松穿透自己的灵力屏障。
白雾散去,望死的身躯显出,没有半分损伤,望死抬手捏爆此人的心脏,冰手冰柱又化作清水回归望死身体之中。
这虚灵修者自死也无法明白望死是如何突破他的灵力屏障的,这是自然的,望死实际拥有的灵力少之又少,但望死对于灵力的构造存在却是无所不知,用灵力构造的东西来阻挡望死实在是痴人说梦,除非也是对灵力研究无数年岁之人,否则是无人可以用灵力屏障阻挡望死半分的,不过生灵哪来的寿元对做这些收效甚微的事呢?
至于被灵力火焰焚毁,望死若是想,自然可以轻易挡下,不过它没有,这火焰之法若是对如自己一般的生灵倒可能会有用,但死灵没有生死,自然无法杀死望死的,至于被焚毁的痛楚,望死在曜日之下早已体验过无数次了,此等痛楚也未免太过微弱了。
再说此人灵力紊乱之事,本来死灵躯壳被生灵占用,对于寄宿者死灵并不排斥,也不容纳,望死稍稍引导此人身躯的死灵,让其身躯排斥此人,自然灵力紊乱外泄等事就会发生了。
失去了支撑,那人的身躯尸块自高空坠落,望死微微看着此人的尸首,眼眶中的血光摇摆不定。
生灵什么的,真是脆弱不堪,受了些许痛楚就会死前呢……真是可笑啊,既然自身如此厌恶痛楚,为什么还要将多余的痛楚倾泻于死灵呢?
喂,说啊!说啊!生灵,为什么?凭什么你可以理所当然地肆意夺取别人的一切?
凭什么死灵求之不得的死,你们可以轻易拥有?
凭什么死灵千寻万求的一死被你们如同妖魔一般厌恶排斥着?
喂!你说话啊!回答我啊!生灵!
该说是怒吼还是咆哮?望死不断地倾泄着自己无数年岁积累的怨恨,那身体中明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但如今望死的身形是如此的瘦削弱小,宛如任性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的生灵稚子一般。
说到底,所谓生灵,也不过是自私傲慢,卑贱弱小,可笑地凭借理所当然夺取世界的东西罢了。
身前的尸块不知何时,已然化作了肉酱,分辨不清什么是四肢,什么是身躯了。
不知何时,望死的精致面孔上两行清水淌下,清水自寄宿着无尽杀意仇怨的眼眶中不住地溢出,望死自己似是没有半分自觉。
些许残留的鲜血自望死身躯中穿过,无法浊染望死分毫,但终究还是让望死的身躯染上了血的腥气。
原本喧嚣吵闹的街市,此时已然是尸首遍地,一片死寂,断肢残躯遍地都是,原本的街道也被鲜血染上了新的颜色,在这死城一般的地方,自然无人回答望死的疑问。
在街道的尽头,一名男子衣着一袭青色长衫走来,长衫上沾染了些许血色,但却并无违和,仿佛溅在衣衫的血色成为衣衫的点缀一般,脚步既不急促也不缓慢,宛如闲庭信步一般地走着,及腰的长发迎风微散,男子也不在意,男子的面孔上并无痛苦、怨恨,更没有半分癫狂、恐惧,有的只是平静,男子身上并无半点灵力气息,似乎只是一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