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退为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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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没说一句话,没出一声。”苏林在极度失落之下,又添了份诧异万千的不解,他满眼疑惑地看向亦羽,可亦羽却若无其事闭目养神,“我之前替你问过玄青,他说‘郡主是闺中典范,美誉千里。’可现在瞧着吧,这典范确有些典过头了,一声不出;说她脑子不灵光,可她与你从未谋面,就认得出你是太子,还向你行礼,关键是当时并没有人报你太子尊名。”
亦羽依旧闭目养神,没有搭话,对于苏林这个清澈的傻瓜所疑虑的着实毫无意义。他的气场,他的着扮,他周身的侍卫,通体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知晓他是谁。
“两天下来,我发现他们车队后面拉了几大车的粮食,应是供以路途中食用。我还打听到,他们厨子也带了,可他们竟没用,他们是所到之处直接下馆子,都不敢想这一路下来得费多少银子。”苏林深陷其中,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北疆竟如此富庶,富庶到不分尊卑一同享乐的境地。”
“相较于你一个小医官时不时拿几根破草诓我掌事几百金,他们的行事也算正常。”
“我,我。”苏林瞧亦羽仍是闭目,不想他还计较上那几个俗物,“说他们,怎还扯我身上。再说,我拿那些又不是为我自己。”
“这小半年,你诓骗我东宫至少一千金,我不予计较,你还真把我当你冤大头,供你在外养了多少娘子,还是置办了几处宅子,可别招摇惹祸,累及受难。届时我也护不了你。”
“天地良心,我啥都没干,都给玄青他家了,给他家置了处适宜的宅子,剩下的都给他娘亲买药了。”
“你拿我的钱去办事,借花献佛这招,你倒是使得妙。”
“没办法,我家祖父是太医,虽我还是家中独苗,可这不比那,他是把我当学徒管,平日里严苛得很,你也是知道的,我手上没钱。可玄青那块木头家中艰难又不说,你也知道死士的嘴有多严谨,死士阁里的身世统体是密不透风的,他认出我,他也不多说一个字,跟之前完全天壤之别,但我知道他绝对有事,不然怎会入死士阁,所以我费心费力打听追踪多年,终于知晓,他这胎投得,司命嘚狠,他爹娘一年生一个,连生八个。”苏林用手比画了一下八字,确实有些许惊人,啧地摇头道,“八个啊,他阿爹死后,他家就全依仗着他,近年因他的功劳,他家好不容易吃上饭,除过干活计的两个弟弟,其他的也能上着私塾,可他娘亲又染上恶疾,我总不能不管,但我又没钱,我也不敢向家中要,所以只能向你宫中要,再说掌声聪明会来事,他知道我是你的人,他是半睁眼半闭眼的配合,若你揭发或处罚我,大不了我早点了尘缘回羽清境。”
“你何时成了我的人,早先你每每下了国子监的课,在太医院挨打时一个劲往我东宫跑,摸清你家祖父拿着戒尺追着要打直至东宫门口不敢进罢了;现在你家祖父老了,打不动你了,你缺钱又往我东宫跑,横竖你有事就往我东宫跑。”
玄青在外听得真切,但同样没出声,他落于凡尘渔夫家,他是家中老大,其下有四个弟弟,三个妹妹,在他八岁时爹爹死于水难,当时最小的妹妹还在娘肚子里。
他们一家迫于生计流浪辗转,最小的妹妹也因娘亲饥苦没得奶水,又没得食粮充饥而活活饿死。
在他九岁时,为着一家不饿肚子,为着一家有衣遮体,他把自己卖入城中军死士阁,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自身是带着记忆入凡尘,更没有一丝一毫半仙的优越,因为贴切的饥饿与责任迫使他要踏实,要劳苦向上,要养活身后的弟弟妹妹,他们倚靠着他,他们只有他。
他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等他发觉,同样从羽清境出来的,他们竟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与公子时,他没有抱怨与不甘,因为他此生值当,至少用他自己的汗水与枪杆剑磨砺的血水干干净净地养活了一家子,那种温情旁人无法体会。
只是,那种漫长的境地,让他习于寡言,让他处事分寸严谨缜密。
“如此说来,他也委实不易,养活着一帮子弟弟妹妹,还又送他们入学堂,成就与艰苦并行。”亦羽坐正身子,这才张开双眼,掀起车帘子往外瞧了瞧,“这点路程,硬生生走了两天。”
“两天来也没听见她说一句话。”
“你为何总提她说不说话,这一路,你像车轱辘一直反反复复叨叨这个,你是想听她说什么?”
“我。”苏林长吁一口气,“我还不为你,往后你怎办,她是要做太子妃的,如此无趣,可不把你闷死。”
“正合我意,我喜于清静。”亦羽继续往外瞧,突然脸色一沉,“不好,相国也来了。”
“怎么这老家伙也来了!”苏林心一惊,直探出头去瞧,嘴里还嘀咕道,“每次遇着这老家伙总没好事,虽面上温和斯文,但不知他哪里学得那般多规矩,史书典籍讲起来一套一套的都不给旁人活路,站在他旁边特显得自个是白痴。”
他们终于临近城门。
相国和夫人一早便在此等候。
亦羽带出的人远远见此,本能地加快速度上前,引着北疆的车马只得跟上。
相国阴沉着脸,处在那,周遭一片肃静。
实因北疆的信差和信鸽一封接一封地送至他相府,再不来,他幺女难得起色的身子可又要担忧成疾;也因,虽萧楚不是他幺女嫡出,但也是唤他幺女为母妃,再者他幺女既为当家主母,也有育人之职,更何况旁人粗略算去便是他相国子嗣,可办事如此荒唐,落人口舌诟病。
行至相国跟前时,亦羽先下车,他向相国和夫人行了个家礼,本想出口说明缘由,却只见相国两眼越过他停放于萧楚和旁边的马车,他立即识实物把话吞进肚里,安静地立于一侧。
她在下着马车时,轻瞥着一眼,相国夫人雍容华贵中不失慈眉善目,而相国实实的是位儒雅之士,他双目锐利有神,只是此时神情异常阴沉,估摸着积压了一堆怒火于心底。
心下替萧楚担忧几分。
她着细细小步子至相国夫人跟前,用上似同轻风般柔柔的声音,唤了句,“外祖母。”
而后,又转向相国,微微行礼,“外祖父。”
相国夫人顿时泪眼婆娑,将她拥入怀中,“我的儿,可算是来了,这漫长一路颠簸受苦了,着实让你阿母担心,让外祖母我日日祈福仍是焦心难以入眠。”
“拜见外祖父,外祖母。”萧楚自当行礼,也瞧出相国满脸不悦,心底准备着受骂,又想着这样斯文的文人,他们骂出口的话能不能听得懂,但他知道定不同他父王。
结果让萧楚意外,她竟然又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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