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财政会议(一) (第2/2页)
这些花销里甚至还没有包括赋税,而且是以平常年份每石三十钱计算,若是遇到歉收的年份,虽然粮价上涨,但粮食歉收,农户过得依旧艰难。
齐枫这些天在宫中没少看过相关籍册,知道这三十税一的田租对百姓来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加在百姓头上的除了田租,还有沉重的赋税与更役以及苛捐杂税。
遇到天灾,大量自耕农破产,将田地卖给地主豪强,沦为佃农。佃农需向世家大族缴纳十分之五的田租,而地主豪强却只需要向朝廷缴纳三十分之一的田租。
而由于黎庶沦为佃农,户籍被豪强隐匿,不需缴纳其他赋税,就会使朝廷财源紧缩,无法应付各项开支;不需提供各种劳役,官府就无力组织水利等工程。于是生产环境恶劣,自耕农破产的可能性就越大,便开始了一个死循环,直到流民问题越来越严重,产生一系列社会动荡……
齐枫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乃至于危害,历朝历代屡次减免田租,初衷虽是缓解百姓的税收压力,但最后得到好处的却是兼并土地数百上千顷的世家大族。
本来该交十税一、十五税一的世家大族,顿时让朝廷减少到三十税一,天下谁不支持这样的‘仁政’呢?
但是仍然保持高田租又会持续加重黎庶的负担,所以三十税一虽然要恢复,以后却一定要改。至少改成累进税制,按占田多少缴纳不同比例的田租,这样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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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种程度的改革是建立在各地田亩、户籍清楚的基础上,但如今目前朝堂尚且不便大规模度田。
“百姓之困,主要并非田租,而是赋、役以及苛捐杂税。”
齐枫语气有些凝重,他轻点着手中的籍册,道:
“如今算赋(成年人的人头税)每口一百二十钱,口赋(未成年人人头税)每口二十三钱,此外还有更赋、徭役,凡此种种,百姓之困苦多矣,又岂是区区田租之减而得以解脱的?”
“臣以为,轻徭薄赋,乃休息之本。此前朝廷已下诏书,全面废除苛捐杂税,除朝廷正税之外不再征收。臣建议,天下各道州,非农闲不得兴徭役。中原地方之兵,取消戍边,仅守本县。由此百姓减轻劳累,不耽误农桑,来年必然仓廪丰足,百姓乐业。”
崔健知道皇帝这样的意图,是为了减少赋敛,让百姓留足余粮。然而他这样迎合着,自是有他的想法在里面,并不单单是公家计。
如果这些政策落实了,百姓自然收益,可地方大族收益更多。
“朝廷减租减赋,如此一来,今年财赋愈少,明年的用度恐怕会愈加艰难。”左丞相慕容复忍不住插嘴道。
“朝廷的财赋,到底还是要为了百姓。”
尚书令范质冷声道,他微微转身侧头看着慕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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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不与民争利,是百姓的休息重要,还是朝廷的财赋重要?”
慕容复到底是一介武夫,耍嘴皮子说不过文臣,只愣了一下,便不再答话。
“陛下既决定与民休息,其言各类琐事杂役酌情减免,省天下诸道州不急务。朝廷用度,自然要能减则减,臣请尚书台户曹严核公卿诸府署用度,可自臣始。”
范质大义凛然的道,并主动建议要求在公卿诸府署建立由户曹分派的机构,用以检查各项钱财使用,缩减开支。
齐枫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这个皇帝都要开始过苦日子了,官僚们自然不能太大手大脚。
但是治粟内使李如海提出异议:
“陛下,这些年来,朝廷荒废水利已经日久,众多水利工程,需要恢复,朝廷用度不足,无以雇佣工,非农闲又不得兴劳役。那么这几年水利、堤坝、沟渠的钱,又该从何处出呢?难道这也要罢了不成?”
“这些无不需多年之功,不能一蹴而就不成。”
京兆尹魏原反驳道:
“可以让地方官府在农闲的时候,组织力役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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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减轻百姓的负担,就得减轻赋役,朝廷的收入一旦减少,就不得不实行‘节用’,许多事情就得能免则免,想办也办不成。
“今后百姓劳役,只得在农闲的时候。官府若不得已,要在农闲时候组织力役,该县之事报于州,该州之事报于道,该道之事报于朝廷,核准之后,方可实行,如有妄自作为,当交付廷尉治罪。”
齐枫将工程按规模大小规定了层层审批流程,在确保减少屡兴大工的同时,也考虑到了对百姓耽误农时的补偿:
“被组织的黎庶,一概减免当年田租,百姓服徭役期间,食宿一律由官府承担。”
在以往,‘役’都是无偿的义务劳动,参与劳役要自备口粮,不参与还要出钱雇人代役。往往是每个男丁每月要出三百钱雇人代役,这也叫做更赋。
如今齐枫将无偿的义务劳动时间从全年缩小到农闲时候,又规定其余时间参与劳役将获得减免田租以及包吃包住,极大的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只是无形间势必会增加官府的开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