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悔恨 (第2/2页)

“我这里称之为蛋糕吧，便于书写。奇怪的是，吃过的人，不仅没有死，没有病痛，而且还格外的聪明了！不管是为了活下去，还是怎样，人们越来越对白蛋糕不拒绝了。起先，晚上偷偷地去盛满一盆，后来就都公开化了，也就大白天都自然而然的去了。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无论这种事是什么概念，都显得理所当然了。既然都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我们的纯朴就这样被愚弄了。”

“不只是我国，就是其他国家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她一脚蹬在国家的这条边境线，一脚又蹬在国家的另一边境线，男人们开开心心地看她打算干什么？如同上，这让男人们很尴尬。有的国家并没有落在农田里，而是沙漠、荒漠等人迹罕至的地方。可是，这并不影响这种白蛋糕的‘妙用’。那时候，没人知道为什么吃了会反而变得更加聪明，并且记忆力惊人，还能说会道、思辨超群！”

“一开始，有骨气的人始终不吃，认为这太伤自尊了。就算是外星人，不得不方便方便，并非有意的侮辱，我们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尝试的。这些有骨气的国人要是能自力更生，奋发图强，也还好了。可是他们仍然各司其职、各安其命，不思改变。不久，天灾变，人祸起，那些吃了白蛋糕的人，愈发聪明，却愈发心术不正！”

“人和人之间拉开了差距，占优的人就是那些吃‘蛋糕’的实用主义者。他们就是这样打败了光明磊落的君子！”

“无论是各种原因，有意的还是迫使，都不能原谅这些不守本分而大胆尝试的人，我们的灭亡‘多亏了他们！’这些聪明的家伙，绞尽脑汁、耍尽手段、相互兼并，由原先鸡犬相闻而不相往来的零散族群发展成为大规模的兼并运动！渐渐地，愈发不可收拾，无论觉得伤自尊还是实际需要，情愿还是不情愿，都忍不住要吃屎了！请宽恕我的直言，这都是悲愤而起。”

“姑且先不论外星人的粪便为什么会适合我们人类食用，并且智力大增，事实已经如此，各国还为了争抢白蛋糕而大打出手。吃得越多的人，越不安分，却更聪明。有人开始变法图强，威之以刑、诱之以利，人人尚首功、人人好爵禄，我们的星球上开始掀起社会的大变革！”

“好像结果令她满意了，我们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她的面。可以判断这就是外星人有意的加害！虽说她实际上没有迫害过我们，可她不应该在宇宙中随意如此。后来那两条腿，那种情景没有再出现了。不远处多了一行字：巨人国到此一游。”

b女士翻译到这里，心想：原来那行字的背后竟有着这样的故事。

她接着翻译，听她说道：“有骨气的人，要么被社会淘汰，要么去吃‘蛋糕’，这样自己才能适应这种高速发展的社会。可这些人就是不肯，到最后有勇气的人、有骨气的人，就被社会淘汰了。我们星球上宁死不屈的人就这样没了！活下来的人，都是鞍前马后，唯长是视的人。为了改变力量的现状，他们总是津津有味的搞着各种名堂。”

“先是尖锐的弩矢，后来是狼牙棒；又把马骑上了，持槊骑乘在马上刺向对方。”

“终于出现了火绳枪，开启了火器杀人的时代；接着不久就出现了连珠炮、机关枪；然后是大丸子、空中飞的，立体化战争的时代到来了！杀人技术的进步谈虎色变，可人类停不下来了。”（看官，笔者绝不是在谈论这里，这是别的星球上的故事，勿怪。）

“其中，淘气鬼掌握了铀浓缩技术，为一项最终使我们咽下苦果的核武器产生了！那种白蛋糕吃下之后，怎么光长智力，不长德行？”

“一个被称之为核弹的超级炸弹被生产出来了，紧接着，氢弹也生产出来了。首先生产出这类武器的国家第一步就是威胁别人，他们的国家领导人为了凌辱别国领导人，随身携带的行李箱上面的按钮据说都是用来按下核武器的。这种方式，最大的效应就是引起各国纷纷加速核武器的研发。其结果，导致核武器都有了！我们正是在互相比拼中加速了自己的末日，日后有外星人来到此地，想必对这种破坏力极大的核武器不会感到技术上的不可理解。因为，既然你们能从宇宙中驾驶飞船来这里，就说明你们的科技已经登峰造极！”

“就算是品格早已低下的我们，也惶惶不安，谁都知道这种武器使用起来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炮弹的你来我往。各国领导者总归开始面对面和谈了，原本以为我们获得了和平解决争端的路径和理想方式。不过，我们真的在道德门槛前只是路过，怎么就没进去？”

“我们签署了这样的协议、那样的协议，发表了这样的声明、那样的声明，似乎信誓旦旦地宣誓——从此不会再使用核武器了。”

“我们自欺欺人的誓言，能随同利益的变化而告吹，利益的失衡又使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走火入魔！除了灭掉对方，再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有两个国家，他们之间的政治博弈就连这颗星球最聪明的数学家，最优秀的逻辑分析家也剪不断、理还乱！太复杂了，甚至都没弄清楚谁先动的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方对另一方辱之太甚。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了是非，道理自吃屎之后就成为了泡影。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先扔的核弹头，于是你来我往，两国的上空，核弹飞舞！”

b女士念到这里，就可想而知了。众人听了，也知道后来这里为什么会有核污染的痕迹了。那么，人烟绝迹也是因为核战争的原因了。

b女士接着念道：“我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哪一方的导弹扔到别国去了，又听说是某国趁乱故意把核弹头扔到了不相干的国家，又说是‘不小心扔的！’拉帮结派，盯着对方，顷刻之间就会你死我活的拼斗。每个国家的导弹都从井里伸出来，只待出发。曾经得罪过自己的国家、不友好的国家、可疑的国家，就算没得罪过自己的国家，统统的，反正自己好不了别人也别好。掌握着权力的人都在喊‘发射！’”

“天空中，运载着核弹头的导弹到处飞舞，昼夜不停，人们仿佛不是害怕毁灭，而是害怕自己吃亏。只要不让自己吃亏，哪怕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只要把对方消灭，哪怕自己也没了，也就幸福了。人和人之间的隔阂简直无可救药，全都在发疯！”

“最后，几乎每个国家都奄奄一息了。但只要还剩下最后一人，竖起来的导弹，也要发射出去，扔给别人！就在某个国家灭亡的前夕，他的实验室里还在研究板块炸弹。”

“人们终于意识到要熄火了，空中飞舞的核弹头减少了，零零星星，慢慢地，就连一颗核弹头也没看到了。战争终于停止了，没有宣言，没有谈判，仿佛人类自觉拥抱了和平！但这并非自觉，而是连喊话的力气都没了。气候骤然失常，太阳炎热的无法出门，空气中一股臭味和血腥味、烧焦味夹杂混淆在一起。我们越来越身体不适，头脑也不清晰了，一贯骄傲的才思敏捷突然停顿了下来。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丧失了最后的聪明，而我们的品格早就已经丧失了。环境没有原谅我们，天空下雨的时候，像铆足了力气；然后又像是赌气一般，几个月滴雨不下。怎么办？怎么办？”

“人们在穷困中更加狂暴，物质的匮乏和各种窘境，使人们加倍的敌视对方。我们人类啊！为什么危机来临的时候，不是加倍的维护和平，倡导正义和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危机。恰恰相反，危机的来临竟恰恰是仇恨和战争的高发期！天上的核弹不见了，可地面上的武斗厮打到处频发，多少年积攒的物质文明成果就此毁于一旦。人们仿佛回到了刀耕火种的年代，可问题，即便是回到很久以前，我们的纯朴和善良呢？我们的勇敢和气节呢？我们这才想起被我们的聪明抛下的他们……悔之晚矣！过去认为是愚蠢应该被淘汰的东西，今天陷入绝境才发现那是最宝贵的东西！”

“地面自认为聪明的土匪也没有躲过厄运。我们无法较为准确的估量人类一共扔了多少颗核弹？我们的医疗系统陷入了瘫痪，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我们根深蒂固地把最后的资源也用来要挟别人和独自占有，这是我们仅存的聪明。”

“同事一个个死去，连得意的上司也奄奄一息。在他死前，我得意地讥笑他！看着他浑身病变，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此时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灾难有什么不对。他们终于一个个倒下了，一个个在亲人最后的拥抱中去了另一个世界。现实存在的人间，属于失败的胜利者。”

他们听到这里，心知肚明为什么这里最终没人了。

b女士稍作停顿，喝了口水，接着念：“我可以任意地出入银行了！我任意地进出超市拿走任何东西，我还没忘记去警局，讥笑那里！那些戴大盖帽的警察只剩下骷髅，还坚守在那里，不过对我没有任何效力了。我和我老婆仿佛生活在没有任何约束的伊甸园！”

“我对她说：‘我们有享之不尽的财富了，商店里的东西很多还没有过期，我们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我们可以去还没有故障的娱乐场所……’我还没说完，她骂我傻子！可夫唱妇随，女人就该服从，谁叫她是女人呢？况且每次搬东西的都是我。不过，空气似乎越来越不对劲，我们打算离开城市，前往乡村。”

“我们尽可能前往多树的场所，可一路上，草木枯萎，原来绿意盎然的公园已经死气沉沉，常见的绿色像是被蒸发了。此处如此光景，不代表别处亦如此。我们两口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人了，我们的孩子早没了，可怜的孩子死于疾病。我们心安理得地认为，关键是我这么认为——孩子总是可以再生的。一路上，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就是我跟我妻。我安慰她：‘你是夏娃，我是亚当。我们两个的孩子将成为世界的主人，因为没有其他人了。’她一丝苦笑，她不乐观，她听天由命了。”

“然而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另外一对夫妇。我们相见，我立马起了歹意，我视他们为竞争者。我脑子里臆想着他们的子孙与我的子孙为争夺权位而展开的厮杀，我就心想，不如先解决了他们，然后世界上就独剩下我们了。他们很警惕，可我还是伏击了他们，我心地狠毒的认为要消灭一切潜在的竞争者！这有什么不对吗？感觉很对。可我错了，我认罪！”

“我搜了他们的身上的遗物，发现他们原来是医生！一路上我们的行李袋中，装满了钞票和食品还有各种好吃的，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钱还有什么用？不过出于习惯我还是兴致勃勃的把钱盛装在我的背包里。”

“我们到了一处山，也就是此处。后世来访者发现我刻下文字的地方。就是我们最后待的地方，也是我弥留的地方。”

“我老婆生病了，我无能为力。后来，她已经连过期的方便面也吃不下去了。尽管城市里的商品我可以尽情地拥有，食品都过期了，指望最后的罐头也越来越少。农村里的花草野菜像是集体死亡，像被这社会淘汰了。唯独我，还坚挺地活着。我看着另一半的她，她奄奄一息，浑身长满发黑的黑疹，她就等死了。我心中焦虑的是：谁来给我当夏娃？我还子子孙孙的要儿孙满堂呢！”

“既然如此，肯定还有其他女人，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而已，等着我去找。她挨不了多久就挂了，大概是受不了我嫌弃她的眼神。我就更加自由了！我把能吃的食物和稍微还显干净的水存放在这里，打算出远门，去看看还有没有人，尤其是女子。”

“可我连一只动物都没找到，用现代交通工具，门儿都没有。最容易看到的，就是尸骨累累！”

“我咽下早已过期的食物，喝着毒不死的水，连哼几句歌儿的力气都没了。我意识到我臆想出来的各种美妙的计划都要破产了！我意识到自己脱离了社会，不，是社会没了，人只有死路一条。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小时候是多么美妙的彤景，没有人跟我争，没有人同我抢，也不会有人连累我，我也不会去求别人，最多加上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子。我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找到，女人的鞋早就已经破烂不堪，连她们生活过的痕迹都已经远去。”

“天哪！我开始有些精神失常，我怀疑她们一定是藏起来了，藏到哪儿呢？我找不到，我猜测她们也可能是在找我。我又想，全世界的人估计都搬家搬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时空隧道在什么地方没告诉我？啊！肯定是，人们抛弃了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颗孤零零的星球上。现在，我打算怎么办呢？地上的草都已经枯萎，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我看着天上，好多人下来了，来搭救咱们来了！我站起身，又仿佛听到有谁走过来了。结果一看，什么都没有。原来，这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没有恐怖主义，因为连人都没了；没有了压迫和剥削，因为连社会都没了；没有了吵架和斗殴，因为人的矛盾随人的逝去统统化为乌有。我怀念起曾经遭欺负的日子，哦！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曾是多么的恨他们啊！可如今，都没了，比痛苦更痛苦的是什么都没有。”

“我回到出发的地方，这里还剩下一些能吃的东西。”

“狂风在讥笑我，洪水在施虐，空气中散发着恶臭，就连这座山也都秃光了。我已经看不到希望，我毫无用处。我回想起我们人类的历史，我们的淳朴使自己延续了下来，我们的聪明葬送了我们自己。我终于，忍不住痛哭了！”

“在狂风中，我的哭声被淹没了。就算我奇迹般地活到现在，可我又有什么能再坚持下去？我突然想开了，感觉死亡就意味着结束，原先的想法即繁衍子孙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安排后事么？我现在死了，谁来记录这一切、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勇敢地站起来，傲然面对着狂风怒吼。死亡的绝地，悲苦的极境，人反而不害怕了。我最后去了城市，找来可以雕刻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得了病，来到这最后的地方，我看着岩壁。穷途末路的感觉，痛定思痛的遗憾。我，兴许是最后一人，终于战胜了这‘聪明’。”

“我们不能怨恨别人没素质，我们需要的是自己的品格。生怕自己落伍被淘汰，心理上承受着压力的，又堕入到求智的陷阱当中。结果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好呢？或许是人家故意落下秽物算计了我们，可最终裁决的还是我们自己。”

“以此星球为鉴，过往的访客。完。”

b女士长舒了口气，想必解读完了。

众人也跟着叹息，一颗原本绿色的星球，好好的，文明就此毁于一旦。

d说道：“我们记录下这颗星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我们一定会再来。那时候，就带来可以在恶劣环境中坚强生存的植物种子，空气将会被净化，哪怕微弱的生命也会诞生。”

“对！”众人点点头。

他们做好了记录，最后望了望这片土地。他们离开了这颗星球，前往更遥远的地方。

笔者曾想，我们今天的繁华会不会沦为日后的秦砖汉瓦？中国有句诗词：“秦砖汉瓦，宫阙万千，都化作了土！”前人的伟业是否一定于后世有用？多少春秋之后，会不会有外星人来这里考古？原谅我的思想！

一路航行中，由于人们坐在鱼人飞船上如同死去，所以一活过来，已经是下一站。如果不是这样，这漫长的宇宙航行是十分难以忍耐的。除非出于研究的需要，鱼人放慢了，让他们还生，这样首乌人和她们还能坐在鱼人肚子里观看窗外的宇宙美景。

人们想起老家，这一躺一醒，不知多少岁月化为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