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学府 (第2/2页)
所谓的吏职其实就是低品级的官员,国子监的学生如果表现优异也能被授予吏职,但相比于进士出身的官员一般都升不到高位,当然也有例外,如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就是,历史上的严世蕃就不是通过科举进入的官场,他走得就是国子监路线,后来一路升到工部左侍郎,正三品大员。
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还可以给朝廷输送专业性人才,但仔细深思,就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试想一下,一个从学府出来的学子和一个科举进士面对一个专业问题,谁上手更快?
不用多想,肯定是从学府出来的学子!
如此一般下去,将来必定会是从学府出来的学子得势,最终压垮走科举路线的士子。
要是不读四书五经,照样也能当官,还能当高官,那还读四书五经作甚?
这分明是要把孔孟之道踢至一旁,另起炉灶的节奏!
严嵩这点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哪还看不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要是答应下来,不知有多少人要在背后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说他过河拆桥。
可问题是严嵩不好拒绝啊,一旦拒绝,之前给皇上留下的好印象就荡然无存,为了进步而做出的种种努力,也徒劳无功。
见严嵩眉头紧皱,内心似乎极为挣扎,朱厚熜随意地问道,“怎么,严卿不愿意?”
严嵩立马惊醒过来,急忙回道,“臣也以为此事可行!”这句话几乎是严嵩咬着牙缝说出来的,被别人戳脊梁骨就戳脊梁骨吧,不过是多背一些骂名而已,哪能有他升官重要。
一切能影响到他升官的事都是大事,一切不能影响到他升官的事都是小事,只要把握住这一点,看问题也就简单许多了。
朱厚熜很满意严嵩的表态,挥手示意他退下。
严嵩刚退出宫门,朱厚熜便给吕芳使了一个眼色,吕芳急忙迈步追了出去。
“严祭酒,等等我!”吕芳叫道。
刚转过墙角的严嵩听到吕芳的叫声,顿感奇怪,他停下脚步待吕芳走近才问道,“不知吕公公有何事要吩咐?”
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当年的刘瑾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通骚操作搞得朝臣人人自危,连内阁首辅李东阳都不敢随意招惹他。
吕芳倒也不敢拿他的掌印太监来压人,毕竟皇上对他们这帮内宦也看得挺紧,他之前只是飘了一下,多收了几个干儿子就被教训一通,回去后他立马把那帮干儿子全部解散,一个不留。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最近司礼监忙得厉害,因此我想着此次筹建学府的事干脆就由严祭酒这里上梳给内阁,经内阁批红后报给司礼监用印即可,免得司礼监多跑一趟!”吕芳笑眯眯地提议道。
严嵩一听差点炸毛,这还不是大事?
如果是皇上下旨,他奉命执行,哪怕出了问题,他最多就是一个逢迎君上,谄媚阿谀的罪名。
可要是由他这里上疏,建言做某事,一旦出了问题,他就是怂恿君上,唆使鼓动的罪名。
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前者是被动,一旦案发最多丢官弃职,后者是主动,一旦出事立即杀头。
当初杨廷和处死江彬,用的就是第二条罪名。
严嵩稍微捋了一下思路,此事分明是是皇上不想和内阁打口水仗,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使。
严嵩大感后悔,皇上的套路太深了,自己以后还是在国子监好好当教书先生,别再来蹚这滩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