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酒喝干宗泽归隐 (第2/2页)
而宗泽对此也没多说什么,意思是孙新想要办的事情自己去做,但是他不会帮忙。
两边的商谈结束却没有散场,而是真真正正的开始喝酒。
宗泽要走了,心中有很多事情。
由心而言宗泽待在登州这几年,孙新是看着宗泽一步步干事业的,由他的角度去评判宗泽是个好官,不过出于时代界限,宗泽的眼光所能看到的事情也就是如此了。
这年头的官员能对百姓做的事一是教化,二是劝农,三就是组织赈灾,像宗泽这样,在做完本职工作以外还想着替百姓申索田产,减轻豪强转移到他们身上的赋税,便是一等一的好官了。
如果登州没有出一个孙新也许现在满登州的百姓都会念宗泽的好,但孙新这几年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给登州城外的百姓带来了翻天覆地的生活改变,导致宗泽的做法虽然为自己在朝中惹来许多非议,可在登州百姓心中却不怎么为人所知。
孙新知道宗泽这样的清官所做的努力对于天下百姓所受的压迫来说只能说是稍稍减轻,却完全做不到去除,想要让百姓不过苦日子,想要富国强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展。
农业发展的生产力改变不足以保住大宋,那就要进行工业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宗泽已经铁下心思告老,据他离开登州的时间总还有个小半年,但是心中却很痛苦,正是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大宋的根基,反倒是孙新这么一个在他看来狼子野心的豪强却真真正让百姓的生活安乐不少。
他太老了,累了,斗了一辈子,现在前面是迷茫的远途,后面是一群被他伤害力的权贵撕咬着,最终只能决定撒开双手告老还乡。
醉眼迷蒙中,宗泽突然问孙新:“你真的想要去海州?”
孙新点点头。
“这天下没那么好救呀……”宗泽突然说。
这是一句忠告,也是宗泽的心里话,孙新诚恳的点头,但是依旧是眼神灼灼的说:“我想去海州。”
宗泽看了他良久,哈哈笑起来。
酒尽河星稀,三人都已经醉眼迷离,宗泽开始唱歌,孙新仔细听来,唱的是用时调去普的乐府,却是陶渊明的诗句。
陶渊明讲退隐,宗泽也想退隐,可是从那采菊东篱下的诗句之中,孙新听到的却不是洒脱,而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沧桑。
孙新看着眼前烂醉的老人心中有些感叹,宗泽辞官归隐之前还愿意帮他孙新拓展一下事业,有私心,但多半还是出于或许自己可以改变天下苍生命运的公心。他已经尽其所能,觉得天下就是这样把事情交给后来人,就回家去种田。
但是孙新却是知道,前世历史之中宗泽最终都没有成功享受那样的日子,当时局不稳之时他又站了出来,辗转大江南北,最终以七十多岁的年纪独守汴京,死在了抗金的前线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即使想离开也是走不去的。
孙立是个在外人面前话很少的人,可是听着弟弟和宗泽说话,胸中也感有磅礴之气,他是个豪杰性格,既然尽兴,那酒就是不会断的,喝着喝着宗泽率先倒下,孙新和孙立不久后便也如同山岳一般崩塌。
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孙新和孙立才先后醒来,见自己被搬到了客房里休息,两人出门问宗泽的家人老人家如何了,知道宗泽现在还在睡着,孙新和孙立便告辞回家。
孙新骑马来到城墙下时,刚好登州城门打开,便扬鞭打马自回十里牌。
当天下午宗泽酒醒后派了个家人到十里牌上,找到了孙新告诉他让他先去海州看地方。
孙新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了几天时间后便带着几个庄客去往海州。
海州就是后世的连云港一带。
从登州坐船去海州花了四天时间,到地方一看孙新才发现此时的连云港地形和后世全然不同,记忆之中应该是后世因为海水水位的变化以及黄河改道冲击的泥沙使得连云港的面积往外扩了好大一块,在这个时代海州还是个尚算偏僻的地方,因为并不靠着消费市场所以虽然有大港口但是海贸反倒不如何兴盛。
往内地运营的山路才是此间的大收入所在。
最主要的产业是制盐,虽然产业略显单一,但是在这年头盐业是一桩最大的生意,所以海州的州城倒也富裕。
城中有许多曲径通幽的大宅,一问之下全都是此间大盐商的宅邸。
因为此地都是盐商,此时的商人做大之后都爱买土地,考察时孙新就觉得有些不好弄,一问之下果然虽然此间土地贫瘠,可是靠着海州州城的大半土地河下辖几个县的大部分可耕种田产都是有主之地,像登州十里牌那样的荒莽地方只能往海州的边缘去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