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缠 (第2/2页)
“看你的了!”
鼓声隆隆响起,紧跟着是两声悠远绵长的军号:“五更过了,带你去认认新兵。”
“我……我想回去睡觉……”
“想得美!我都连着几夜没合眼,还能跑得了你?快走,晚上给你开小灶。”
都城则阳,正月十九次辛日。
楚帝将往南郊祭天,京中大小官员皆着各级冕服文武相对,早早在羲和宫正南丹仪门外候驾。
上将军彭侯刘鄂等大半高位武将不在,朝中除去三贵与项家少数有爵位的老臣能服惊冕。
令尹屈闻与昭大夫又被降爵只能与左尹林逸同服毳冕,其余中两千石以上官员皆赐着玄冕。
这也是林璞遇刺后第一次参与政事,上玄下褚、玄冕象勿,显得人贵不可言。
趁楚帝没来,礼官们还在紧张商议流程无暇监管众人,悄悄打起了盹。
隔着御道与他相对而立的苏蓬却不敢这般随意,目光不住落在他身上。
一个降臣,入京以来屡屡犯上却还能活着,也是千古无二了,陛下也由他乖张,难怪太子看中。
吉时一到,车架缓缓驶出丹仪门,鼓乐四起,楚帝以天下未定不改旧制,旒珠与马匹皆未改色。驾车的六匹神骏通体赤红,马首所向众臣俯首参拜。
林璞顿首,听着头顶蹄铁踩过石板及车轮慢慢滚过的声响只觉耻辱,他深知不能再内耗了,应尽早些结束这一切。
无爵位再身的官员只能站在阶下,林、苏两位青年才俊当朝新贵成了这一部的排头。无人注意苏蓬目光微挑落在人臣最高处。
余光瞟向身旁,那人已然面无血色却还遵循礼制站得笔直,虽看不到眼睛,却隐约感受到他此刻发自骨子里的严正。
仿佛清早在宫门外打盹的另有其人,心想这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面对敌人的关注,林璞早有察觉却不想回应只是目不斜视盯着手上的勿板。
坛下时不时听到能司礼官高亢的尾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等来那声气势磅礴的“拜!”
再站一会儿怕真的要受不住了,林璞拜的无比虔诚,将心中所想一并报于上苍,礼毕顿感如释重负。
楚帝体量众臣冻了许久并未赐宴多留,只命礼官、侍从分赐贡果糕点,众臣拜谢,也乐得早些还家。
返程时苏蓬率先发难:“在下苏蓬苏子直,久闻左徒大名,入京前早想拜会奈何公务繁忙,又闻贤弟遇刺更不便叨扰,不想今日竟在此相见。”
说着又压低嗓音:“同为太子侍读,你我合该同心同力共扶社稷。”
林璞轻施一礼有气无力道:“子直兄客气了,兄有大志非我能及,璞不过谨遵上意恪守臣子本分,安敢妄攀太子。”
这人不上钩反将钩扔了回来,苏蓬赔笑:“修瑜果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愚兄受教!
殿下可是很记挂你的伤势,待贤弟伤愈请往黎凤宫一叙。”
“若陛下有令,璞莫敢不从。我见子直兄眉间有阴郁之气,近几日祸事将至还是少出门为好。”
苏蓬一路走来只信事在人为,怎会听进这些:“修瑜说笑了,你我学定国安邦之术驾飞黄登青云之道,心正身端何惧之有?”
林璞一改笑颜故作高深将人打量一番没说什么,转身走回自己的车架细细擦了颗贡枣扔给他:“家父想必等急了,容我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