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夜(2) (第2/2页)
穆兹利埃中将现在成了海军委员,负责组织由自由法国领导的舰队,自此失去了插手外交事务的权力——戴高乐也再也不敢让他跟英国人打交道了。
谁知穆兹利埃不去找英国人,英国人倒去找他的麻烦了。
戴高乐才和家人抵达希洛普郡,准备享受难得的两日休息时光,就收到接替哈利法克斯勋爵担任英国外长的艾登的电话,后者让他立刻到外交部去。戴高乐满腹狐疑,只得当晚就返回了伦敦,并在第二天一早同那位工党领袖见了面。
艾登以焦虑不安的神色向戴高乐通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发生了一件很令人遗憾的事,我们刚刚得到证据,说明穆兹利埃中将正秘密地与维希方面保持联系。”
这个消息令戴高乐目瞪口呆,英国人还能再扯一点吗?要跟维希勾结的话,穆兹利埃加入自由法国是吃饱了撑的吗?虽然戴高乐号称自由法国是比维希法国正统性更高的政府,但说实话,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根本不承认自由法国,维希政府更是如此!穆兹利埃做这间谍既无必要,也无好处。
而且维希根本不可能将一个海军中将派来当卧底——戴高乐自己才是个准将,维希还能特地派一个中将来增强自由法国的影响力吗?!
但是艾登却说的有鼻子有眼:“当达喀尔远征舰队还在筹备的时候,他就企图把这个计划告诉达尔朗,并计划将‘苏尔考夫’号交给他。首相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下令逮捕了那位海军中将。这件可怕的事将在你们的人民和我们的人民中产生什么印象,我们确实不敢想象。但我们无法不立即行动。”
戴高乐几乎要当场发作,他强忍怒火,铁青着脸查看艾登递给他的“证据”。那是一些在公用信笺上用打字机打下的便条,上面盖有伦敦法国领事馆(完全被维希当局的官员控制着)的公章,以及最近被遣送回国的空军罗索亚将军的签名。
便条上印着据说是穆兹利埃海军中将提供给罗索亚的情报,而英国方面声称罗索亚又把这个便条传给了某南美国家驻伦敦的公使馆,然后由这个公使馆转给维希政府。
但艾登解释道,这些文件在传递途中被一个机智的“情报处”人员给截获了:“经过彻底的审讯,英国当局不得不相信了这些文件的真实性。”
戴高乐当时就愣住了,他本能地不相信这些所谓的证据,更为英国人不通知他便擅自拘捕审讯了自由法国的高级将领而感到愤怒。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戴高乐也不能贸然提出这些证据是伪造的。于是他便向艾登说:“我认为这一定是由于某个阴谋而引起的大误会,我们的敌人是很擅长搞这一套的。您要知道,我的狱友——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就这样无奈地倒在了德国人可耻的阴谋和战友残忍的猜忌之下。”
艾登只是一个外交家,他并不了解情报场上的尔虞我诈,因此他无法反驳戴高乐的话。不过戴高乐也没有提出什么令他为难的要求,自由法国的领袖仅仅是让英国人给他一段时间,让他亲自且机密地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罢了。
仅仅是这点要求,艾登当然不会反对。
戴高乐就这样气鼓鼓地离开了英国外交部,进入汽车后,他用力将后门扣上,把德库塞尔和司机都吓了一跳。
他们还没见过这样怒形于色的戴高乐。
“回卡登花园,同时召集所有在伦敦的抵抗委员会和帝国防务委员会成员。”戴高乐沉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德库塞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穆兹利埃将军被逮捕了,英国人说他是维希政府的间谍。”
“这也太扯了吧?!”
“我们必须向英国人出示证据以证明穆兹利埃将军的清白,并且让公开他们道歉。”戴高乐夹起一根香烟,却气恼到记不起点火,“英国所有针对法国的情报工作必须经过我们!否则维希那边随便炮制点所谓的‘证据’,我们这边就要人人自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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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联大清洗的资料还没有解密,戴高乐并不知道图哈切夫斯基的“德国间谍”完全是捏造的,他还以为斯大林落入了希特勒的陷阱。
戴高乐在一战曾被德军俘虏,图哈切夫斯基也被德军俘虏,两人被关在了同一个战俘营中,他们互相欣赏,时常交流军事理论,并结成了深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