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风解冻 （四） (第2/2页)

“你犯的什么罪？哪个地界官府判的案？又判了多久？”韩青韵追问。

“杀人死罪，朱厚熜亲自审判，为免我死得太痛快，判我终身囚禁，以刑代死。”

“朱厚熜？”韩青韵一愣。

“朱厚熜是先帝嘉靖的名讳。”南宫凌箫解释道，一直静静旁听的他终于按耐不住，问道，“大伯父指的可是朝廷刑部？”

“不是刑部，就是嘉靖亲自判的。”

南宫凌箫也愣住了。

纵使犯了滔天大罪，也是皇上授意，再由刑部依法定罪，古往今来可从未听说有皇帝亲自判刑的。不同于他的错愕，韩青韵却突然有些明白了。她了解南宫无敌，就如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南宫无缺一样。这个四十年不见的大伯哥是要他们南宫世家带来怎么样的一个惊喜？

或许她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你究竟做了什么？”她沉声问。

“我说过了，杀人。”

“杀了谁？”

“是谁并不重要。此事只有嘉靖一人知晓，如今他也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是从牢中逃回来的？”

南宫无敌失笑道：“我要逃还会等到现在吗？四十年了，我黄土都埋到了脖子，还逃出来做什么？”

“想必是因为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大伯父才被释放的？”南宫凌箫问道。

“瞧！还是小凌子聪明！我瞧他倒像二弟，不像你似的，一回来就拼了命地审我。”南宫无敌哈哈笑道，“你们急着问我，我还有事要问你们呢！今日在精武山庄里弹琴的那个女娃儿是谁？”

“她是彦儿的未婚妻。”南宫凌箫代母亲答道。

“未婚妻？”南宫无敌微微皱起眉头，“她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侄儿也不太清楚。彦儿刚从外面游历归来，他不想提，我也不便多问。原本是打算找个时间让母亲和家里的女眷们和这位姑娘见上一面，再仔细问问她的。”

南宫无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青韵见状问道：“你已经见过她了？那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无敌摇了摇头。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向韩青韵笑道，“我真怀疑无缺是不是被你给饿死的？我都回来这么半天了，你们也没个人问我吃没吃过东西。我饿的前胸都快贴后背了！”

南宫凌箫连忙道：“是侄儿粗心了。厨房早已备下，侄儿马上叫人送来。”

“不用，我自己去！”

南宫无敌说着就大步往外走，但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四十年了，你的剑还拿得动吗？”他回头看着与自己一样苍老的韩青韵，嘴角泛起一丝难见的微笑，幽幽道，“你最好早点做好准备，南宫家很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