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室而眠 (第2/2页)
伴他南下,随他入韩;风蚀雨打,水火不惧。
温荆不喜在任何人身上寻安月白的影儿。她便是她,无人可替;可有时不见那青蓝正面时,却总觉其太像阿白。
并非益事,温荆自嘱。他稍稍停下了些步,却见那青蓝兀自上前,指着面前温荆的卧房,轻叩了门。
温荆一怔,继而开了口:“青蓝姑娘,此处是杂家的卧房。”
他说罢,自个儿心头先涌上一刻不适意。原以为,那青蓝听此言语将尴尬收手,却不料那青蓝推开了门,指着他卧房偏厅,笑着回望。
安月白在门内笑望温荆,温荆忙提脚进了内。柳儿站于门外,却也留心着里面的动静。
温荆卧房有两面床,一处夏床,一处冬床。夏床在偏,冬床在正,中有雕花隔木相阻,木中一空心圆洞。
可此种种都是虚的,温荆只为那青蓝一回眸失了神。像,太像了。世人均说神似,可这神究竟如何似,似到何度,却是无人讲明。
但方才她那眼神,竟不能说是像,活脱脱就是她。
安月白是唯一能望进温荆心中之人。恣意妄为,灵动巧笑皆倾城;不卑不亢,傲骨玉质神无尘。
温荆动颈,轻晃头颅,将方才那荒谬想法压下。若说那青蓝是月白,只怕是比今日听的青蓝能控蚁还荒唐。
他深吸口气,望着青蓝背影道:“青蓝姑娘,你一介未出阁女子,如何能与杂家同居一室?”
安月白回眸,眼底笑意无尽鲜活,温荆抿唇移开了眼。
她的义父真怪。无论她是安月白或是古玥欢,是姿容绝色还是相貌平平,都总是被她逗得尴尬不适,恍若不看她便能逃避。
可她既逃婚来寻她,便不在意他避或不避。安月白唇角一扬,发出了个“嗯”的单音,重新指了那温荆夏天的床榻。
她嗯罢,不待温荆回应,便上前坐了下去,伸手抚摩床被。
温荆有些无措。莫非这青蓝,连那安月白爱磨人的心性也一一学了去?他有些心下生燥,左右踱步,方唤了柳儿进来,道:
“你去告诉你们姑娘,让她在宅中另择住处,不能住在此地。”
温荆说罢,不由都攥紧了拳。背对青蓝柳儿二人,兀自强行忘却方才青蓝的举止。
柳儿入内听安月白传罢了意,又小步行到温荆右后侧,道:“老爷,姑娘打了手势,说不要别处,就要住在这里。”
“说与老爷同在一屋,却各在一边,自不会逾越;只有离老爷近些,下人们才不敢造次。”
温荆闻言,只觉被气得有些发噎。他回头望了眼青蓝,却见她两眼清澈望着他,又听柳儿继续道:
“姑娘还示意……”
“嗯?”温荆不看青蓝,望向柳儿,只觉呼吸一堵,“她还要甚么。”
“老爷以后也要在此处照例休息,这样才好借老爷的威,让旁人不敢欺侮她。若是老爷不答应,便将她赶走便是了。”柳儿小心翼翼道,见温荆面色欲黑。
从前让阿白拿捏,如今却被这小小青蓝威胁了。温荆咬牙,一拂袖出了屋,剩下柳儿慌忙看安月白。
谁知她家姑娘却是淡然,不慌不忙,抬了下巴指指温荆之处,意为“你且看着”。
片刻后,果然听见温荆在门外传唤洛竹。
待到洛竹到后,温荆沉声道:“你去收拾她在木居的东西,搬那些入此处来。”
洛竹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显。温荆心有安月白是紫宅中众人心照不宣之事,但怎的这般快便要将那青蓝抬成房中人了?
但洛竹仍是极快地去做了。因着温荆向来喜怒无常,又心性不定,喜恶私情自然更非她们这些下人所想。
安月白听着门外温荆的吩咐,不觉乐出了声,又极快捂上了唇。温荆本就心下烦躁,如今听见内里青蓝乐呵,自然没有好声:
“姑娘在此处等着罢,不要走动。”
温荆掷下此句后,安月白听着其脚步是渐远了,方才笑眼弯作月牙。
便是后日启程,今夜总是值得期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