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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话 相守相望情,只因负平庸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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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牧州西偏门外,来了两位公子哥,一个怀抱着猪御兽、一个怀抱着狗御兽,正是当日逃离御兽垣、却不随大部队前往育芳郡的猪狗御兽公子哥,二人一路拈花惹草、逗猪玩狗,终于回到了故乡永牧州——家族的发迹之地。

此时,两位公子哥望见眼前景象,乐道:“虽不是正门,可也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想必城中比十年前更为繁华,自然,你我两家的生意也更为兴隆。”两位公子哥一个叫沈富洋,一个叫王贵峰,乃是姑表兄弟,二人家族诸如酒楼、粮行、绸缎的生意从永牧州起步,至今已遍布九牧各地,不过二人十岁之时,为了逃避家族管束,拜入了御兽门,这十几年来,活得可谓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虽然如此,可回家后,就不能像御兽垣那样无人管束。”

“回什么家?你我置办一座府邸,不仍旧能富贵高坐,荣华享受?”

“不错不错,说的在理!”说着,二人也不下马,就这样催着马匹大摇大摆地往城门而去。

守卫见了,赶忙唤道:“两位留步。”可接连呐喊数声,两位沉浸于四处把望的公子哥丝毫没有听到,眼见高头大马的前蹄已迈入城内,守卫只好放开步子,赶来拦在马前:“两位留步!”这里嘈杂,加之他几次呼喊不应,声音不免就大了些。

这忽然挡在身前的大嗓门可是吓到了两位公子哥,也吓得猪狗御兽哼汪大叫,猪公子好气:“你有病啊你!”狗公子亦不愉快:“惊吓了我的儿子,你吃罪得起?”

“您的儿子?”守卫傻了眼,再细看马上,并未见眼前人抱着孩子,一时更摸不着头脑。

狗公子道:“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说,你有何干,拦下我们?”

守卫忙回:“无事的话怎敢拦下两位公子,只是凡要入城,须亮明身份。”

猪公子怒道:“亮什么身份?我们回自己的家亮什么身份?”

“两位公子有所不知,为防天魔混入城内,打探消息,祸害百姓,这规矩立下已有十余年了。近来天魔过了九嵩山,城中安稳系于此间,小的自然更不能怠慢。”为了方便规矩施行,各城都对本城百姓发放了统一样式的通行牌,只是通行牌上或刻“永牧”或刻“良穆”。

狗公子骂道:“什么?!!你个蠢猪,你看我们像天魔?”他和猪公子虽然知道九城都有类似的规定,可他们乃是镶金戴玉之徒,带着人人都有的玩意,哪能显示他们的尊贵?又在御兽垣一向逍遥,从来不需亮明身份,因此不曾将“良穆”通行牌带在身上,此时本该解释一二,奈何近来赶路劳累,本就烦躁,因此一时要耍些公子哥脾气。只是狗公子这骂人的话,让猪公子有些不太舒畅。

守卫听了心中不快,他好歹也是四玄门入门弟子,竟被当街如此训斥,按他脾性,本要还敬三分,奈何公事在身,不好还嘴,只道:“岂敢,两位当然不像天魔,可是天魔奸诈,派人扰乱,也未必会派长得像天魔的。”

猪公子冷笑一声:“你这意思是说我们是天魔的走狗?”刚才狗公子骂守卫是蠢猪,可让他心中不乐,因此以“走狗”还击狗公子,二人的心内烦躁可见一斑。

“自也不是,只是入城之人都要如此,小的奉命行事而已。请二位亮明身份。”

狗公子道:“我们这怀里的御兽还不是身份?”

守卫嘟囔道:“正因为你们怀抱御兽,才要亮明身份。”

猪公子嗤了一声:“你看我二人怀抱御兽,明知我们是御兽门人,又见我二人穿着响亮,知我们颇有家资,因此打着鸡毛幌子拦下我们,无非是想趟着浑水摸些钱财吧。”说着,伸手去掏钱财,好打发了守卫。

守卫听了此话,好生气愤:“你们好不讲理,我三番五次说了,进城之人都要亮明身份,怎么,你们和牲畜待得久了,听不懂人话了吗?”

狗公子指笑:“哟,你看他还生气了。”

猪公子眼睛一瞪:“生气?行呀,那本公子索性分毫不给。”招呼狗公子:“我们还偏不惯着他,走,我们去走正门,这里毕竟是歪道。”说着,二人一拽马缰,掉头走正门去了。

守卫委屈了老半天,幸有行人来劝,才重新投入工作,拥堵在此的行人才重新流动起来。未过多久,车马道尽头,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年乘马而来,但见他书生打扮,顶冠束带,衣衫款款,实在是一介文弱。

但守卫们见了来人,却都连忙问候:“东方师弟。”

“怎么又叫我师弟?你们都知道,我没有阵法天赋,成为入门弟子只是凑数而已。”来人正是东方昭的儿子东方朗。

“好吧,师……少爷,你要出城?”

东方朗“嗯”了一声,下马近前来问:“有没有看到晴妹从这经过?”他口中的晴妹,名叫南宫晴,乃是南宫恒的女儿。

“好像没有看到南宫师……哦,不,南宫小姐。”

“那就好,我生怕我错过了时辰,早知道就不用乘马了。”

“少爷,我可只是说这里没看到,保不准她是从其他门出城的。你要是迟到了,南宫小姐又要生气了。”

“这你放心,我们相约在丹枫山相见,她不怎么认路,只有从这里出城才不会迷路。马就先放在城外,你们回去时,我若还没回来,就替我带回去。”说着,东方朗出了城门,往位于永牧州西北的丹枫山走去。

东方朗来到约定地点,等了一会,不见师妹来,只好捡起附近的干枯枫叶,以地为棋盘、以正面的枫叶为黑子、反面的枫叶为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落子二十八后,忽然一阵风起,吹得棋局乱了套,东方朗耸了耸肩,四顾一番,见附近无人,就把右脚轻轻一点,但见四造光动,地上的棋盘四周各立起一面四造元素组成的“棋盘”来,这一下,风可就吹不动真棋盘了,可他还觉不够,又把手挥去山路,山路转弯处就升起挂满铃铛模样的棋盘来,这才放心道:“晴妹一来,便会惊动‘观棋不语阵法’,眼前这挡风墙就会倒,不然,诚恐我沉浸棋局,被她发现此事。”这才全神对弈起来。

随着山上枫树影子的移动,不知不觉,棋盘上已落下二百余子,东方朗紧皱眉头:“怎么又是先下的左手输了?到底哪里不对呢?”正思量之际,忽见立在四周的“棋盘”一一倒下,将错落有致的枫叶扑飞打乱。东方朗知佳人已至,无瑕再想,忙假装不经意间瞥去山路,可忽然想到:“我要是这么张望,她会不会觉得我等得不耐烦了?”忙收回目光,却又暗思:“我若是不望,她又会不会觉得我不期待见她?”一下子,就迟疑在原地。

“又在想什么棋局吗?”南宫晴来到东方朗几步外,平静问道。

“没,没有,我以为你迷路,正在想要去哪里找你。”

“那样的话,你不应该急得团团转吗?可我远远就看到,你并没有,所以一定是在思量什么事情。”

东方朗把目光投向南宫晴的脸上,她的脸上除过因为走了几里山路而有些彤红外,再无其他,看不到她的惊喜,看不到她的失落,自然而然,更看不到她内心是冷是热,是晴是阴。可他不能不回答南宫晴的问题,只好再重新撒一个谎:“我在想天魔的事。”

“你和我想了也没用。”

“也是。”说着,东方朗把手伸过去:“给你暖手。”

南宫晴把手搭上去,终于有了一丝害羞:“你的手比我的还冷。”

“是……是嘛?”

南宫晴尴尬的笑了笑,本想为迟到的事道歉,顺便再解释一下,可忽然又生出一个想法:“你等我这么久,是不是挺生气的。”

“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是你也刚到,并没有等我很久,还是你确实等了很久,但不会生气。”

“等了一会了,但不算太久,就算是你晚上才来,我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那就好,我上次不也等你了嘛,就当扯平了吧。”

“嗯。”东方朗环顾一周,想找些能引起话题的灵感,或者想些什么新鲜事来说,可并没有找到或者想到——他们青梅竹马,能讲的新鲜事,实在都讲完了。

南宫晴却不能知道东方朗的难处,以为他是生气了,便拿出一个彩丝织成的挂饰,塞到东方朗的手上,也顺便把手抽了回来,不太高兴的说道:“回去吧。”她也自知理亏,可此时就是心中有些想法:“我稍微犯一点错,他就沉默,全然不记得上次他也迟到了。以后日子那么长,这怎么能成?”因此用这句话逼东方朗道歉认错什么的。

可东方朗的确没有生气,当然不会想到要赔礼道歉,听了“回去吧”三个字,心中多少有些堵得慌:“我和她的感情,一开始就少了些什么?还是渐渐失去了什么?”胡思乱想一阵,却见南宫晴已经走远,只好追上去,把手中的挂饰在南宫晴面前晃了晃,开口问:“晴妹,这是你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这件彩丝织成的挂饰,外边是一个圆形,代表着月亮,里面是一个星形,代表着星星,二者互相倚靠,就如远离尘嚣的神仙眷侣——它自然是南宫晴亲手做的。确切来说,她正是因为要送这件礼物,才约东方朗到此,今天天气不错,只等二人在溪边、林间或者丹枫山上的任一处走走,就会夜色降临,那时月出星明,她就会拿出这件礼物,对着晴空中的朗月和明星,与他许下盟约。可惜的是,从未做过针织女工的她,手不太巧,做这件礼物虽然花了很久,可在出门前,她还是发现,礼物不够完美,上面仍可以再点缀点缀,因此来迟。

可南宫晴并不想将这些糟心事和盘说出,在她心里,东方朗聪慧过人,这小小的事情怎么会难倒他,这么明显的寓意又能从哪里买来,因此更认定东方朗是在生气,便气呼呼道:“买的。”

东方朗这回聪明了,笑道:“原来是你做的,手真巧。我期盼着就像它们一样,永远相偎相依。”

南宫晴望了望山路两旁:“其实,就像这两排枫树一样,虽不能相依相偎,却能相守相望。也挺好,不是嘛?”

东方朗将南宫晴轻拥入怀:“那样不是太折磨了吗?”

“或许是它们前生负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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