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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远涯 (第2/2页)

“你不冷吗?”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断尘虹回头一看,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看起来与他一般大,她说话冷言,穿着厚衣,用于保全自己不受风寒。

断尘虹差点被吓到了,突如其来的一句声响,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向他靠近。

断尘虹没了一部分的记忆,隐约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名字,叫断尘虹,这个名字,连他也不确定,他知道更多的反而是须景云这个名字。

在他几乎散架的记忆里,迷迷糊糊地记得一个人的身形,这个人一开始,他会以为是唐欣儿,可离开唐家的这段时间,他区分了两人的不同。

对于他来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离开了陨星堂,就是要断绝与唐家的关系,他不明确自己的立场,但如果他是须景云的话,他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气。

断尘虹转过身,平视她“是你!”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留了下来!”

“我既然答应的事,就一定兑现!”

女人笑了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妄自答应!”

断尘虹顿了顿,他又抬头看向女人“那亲问,姑娘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女人神情自若,有太多道不尽的话,她沉吟“你觉得我样貌如何?”

断尘虹不敢直视,却说“姑娘样貌不凡,有仙女之姿。”

这也是断尘虹第一次见到她时,所能表达的,他不敢看她,只怕是自己过于无礼。

女人又冷笑“都是一群伪君子!”

断尘虹十分不解,女人继续说“从一开始都是这么认为,可等过了一段时日,就不再是这样的了。”

断尘虹细想着,她的忧虑,是不是就此有一个故事,他继续静静聆听。

“你不是第一个被我爹留下来的一个人,他们都和你一样,在一种巧合之下,留在了酒楼,也都是答应了我爹为我解开心结!”

“然后呢?”断尘虹突然发声。

“他们都成了我的父君!”

一阵寒风吹来,断尘虹镇定自若地坐对着她。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她看向断尘虹,又继续道“我爹他,好看人面相,自诩观面观心,可知一人。”

“他自以为那些人都是高尚,可到了我这,都原形毕露!”

这个时候,要是有茶就好了,两个人可以足足聊上一夜。

干说着,女人也乏了,断尘虹呆呆定在原处。

女人的忧愁是没人娶他,又或者没能成为她一生的伴侣,断尘虹叹了口气。

“你想好了,这个忙你能不能帮得了!”

去把陈家的陈良绑来,她要问一问这弃她的缘由!

要是一般的人,看着娇美的女人,放着让给别人,简直就是脑子进水,虽然她行动不便,但好歹也有家业,像他这样的浪子,也就不必为吃穿用度烦恼上心。

“我不是答应你,我是答应店家的恩惠!”断尘虹没有犹豫。

女人用邪魅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断尘虹不用再确定,他起身“陈家在哪里?”

“要么你背我,我也好为你引路!”女人十分乐意。

断尘虹背起了她,女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叫黄泿苼,走吧!”

这算是她向断尘虹的自我介绍,原本断尘虹有必要回应她,可是断尘虹没有说。

断尘虹不知怎的,就听了这个女人的话,上了山,去了林子,这野上孤寂,狼嚎鬼叫的,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有病。

“上了这个坡就到了。”黄泿苼很肯定。

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哪会还有人烟,断尘虹也估计着要找的是一家猎户。

蓝色的火焰,几张黄纸在空中飞扬,经过黄泿苼手上的烛光,差点点燃了它。

黄泿苼瞧着,并没有觉得有多可怕,背着她的断尘虹,见她如此淡定,自己身为男儿,哪能胆子还不如一介女流。

“快到了!”黄泿苼有些激动了。

断尘虹加快了步伐,他背着这个女人显得有些笨拙,但几里地的距离,已经让他还一会没有休息了。

“停!”黄泿苼细说着“你知道吗?两年了,你是第一个陪我来到这的人!”

黄泿苼感动得哭了出来,她声色哽咽,继续娓娓道来“你是不是害怕!”

“不怕!”断尘虹简单的回了句,他的口气坚决,没有后悔和犹豫。

他的心很纯粹,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做。

“到了,放下我吧!”黄泿苼温柔的语气。

断尘虹照做,小心的把她放下,旁边刚好有一座青石,不知怎的,夜里漆黑,他断尘虹却看得十分清楚,微弱的光源,不碍着他稳稳地放下背上的人,并好好地安置坐了起来。

黄泿苼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高月清寒,她抱着双臂,口吐一口气雾。

“你能陪我到这,我也就不隐瞒你了!”黄泿苼看着他的眼睛“其实,我就是一个疯子!”

断尘虹已经知道了,他夜里视物,已经瞧清楚了里他刚好能看见的一处碑上,那刻的正是“吾儿陈良之墓”小字陈郯立。

他们要找的陈良,已经是位入土之人,黄泿苼说她自己是疯子,可断尘虹他怎么看,也不像。

这是一位痴情人的神光,他不知怎的,就与她一同痴了起来,心中那抹影子,在呼喊着他的名字,景云哥哥。

这个声音在他沉睡时,一直呼喊着的名字,醒来看到的是一具陌生的面孔。

虽然生疏,但美丽的容颜,半点也让他惶恐不起来,他竟痴傻地定住,许久才问道,你是谁?

“我爹他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他说我双腿残步,乃是天生!”说着他笑了笑“他为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他最终想要的结果,到现在他还没明白!”黄泿苼含着泪痴笑。

“你爹对你做了什么?”断尘虹好奇。

“你看出来了!”黄泿苼略有些惊讶。

“你爹让我为你打开心结,实际上,要打开心结的人,不止是你,还有他!”

“不止?”黄泿苼疑色,心中有一丝不满,因为断尘虹口中的不止,便也包括了她。

“也许,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能忘记曾经的那段往事,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年,我已经放下了!”黄泿苼一副淡色。

“既然都说放下,为何今夜来此!”断尘虹心中已经明了了些许,但有些话,还是得确认一下。

这问住了她,场面一片冷清,黄泿苼也不敢再直视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睛里,有几分她熟悉感觉。

良久之后,黄泿苼呼了一口气,质问他“你是谁?”

“我?”断尘虹随即又道“须景云!”

黄泿苼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这个人,能把名字告诉她,这说明,他没有隐藏,他语气直率,虽犹豫了,但面相诚恳。

“你不是他,虽然你们的眼睛很像,但你没有他身上的杀气,你不是他!”黄泿苼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身上的柔和,充满着困扰,不会是她所认定的那个人。

“他?”这像是在说另一个人,断尘虹猜测地指向那块墓碑“是不是杀死他的人?”

“你看得见!”黄泿苼还是惊讶他所指的是陈良的坟墓。

黄泿苼心中暗想,原来骗他来这,自从靠近这座坟墓,他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这个人,陪他作了这场戏,看情势,他势必是想要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黄泿苼低眉眼下,细思回想“你说的没错,我这辈子怕是不能为他报仇了!”

“这得从两年前说起!”黄泿苼望着孤月,笑着流下了泪。

断尘虹沉下心,看着黄泿苼伤神之情,自己莫名同感,可怜二人都是伤心人。

耀州虽不富足,但大户人家可不少,要想在这耀州抓稳脚根,有途可寻,那就是要互相联合。

其中呢,就有陈家和李家这样寻常的富贵人家,两家关系世交,在陈业刚出生时,就已经为尚在腹中的李雪婧定了娃娃亲。

陈业是陈家的大娃子,将来家业也是要交由他,所以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日日奔波劳碌,打小就经常奔向李家,也受到李家不少恩惠,李家的李丈人,对他这个未来女婿也是赞许得很。

陈家有三儿子,老大是陈业,老二陈良,老三与老大足足相差十七,也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李家提倡出了双喜临门。

陈郯最喜欢李雪婧,甚至都超过了对陈良的重视,这也许就是她李雪婧是他被定下的儿媳的缘故。

李雪婧也到了出嫁的年龄,陈业也就大她一岁,那时候的陈良,才十五,还尚在书阁苦读,欲考功名。

因为李雪婧经常来陈家,所以他们二人也经常会见着,陈业与李雪婧还未真的成婚,陈良见她就唤嫂子。

嫂子与小叔子的关系,就像姐姐和弟弟一样,姐姐有什么好的东西,就来分享给弟弟,两人的交往过极,隔三差五约陈良去哪里采花书画。

陈业因为经常外地奔忙,相比之下,陈良与李雪婧的相处更久一些。

终于二人的相处之中,李雪婧告知陈良不要再唤她嫂子,从那时候起,陈良便心有所动了。

两人有了情愫,这本不应该在他二人之间存在的那种爱,让李家人隐约瞧见,李家也警告了李雪婧,可在陈家眼里,这心许是真把陈家当自己家,都开始和小叔子关系好到这般,便不以为然。

她李雪婧是陈业将来的正妻,陈良的嫂子,对于当时还年少的他们,面对自己的内心,那是毫无保留的痕迹,李雪婧想成为陈良的妻子,陈良虽是陈家所出,但这长幼之别,关乎伦理。

陈良又何其不知,这是对兄长的侵犯,可他发现他已经爱上了自己未过门的嫂子,心中有了遐想,便有心与他哥哥争上一争。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一种错误,李雪婧应该嘱守纲常,而他陈良,不应该逾越伦理,在婚宴举行的前夕,这件事就被扼住,陈良因为触犯家规,被逐出陈家,最终,李雪婧终究还是嫁给了陈家大郎。

被驱逐的陈良流落街头,喜庆的日子里,他却连祝福地资格也没有,他进不了陈家,他靠近了,就是被追着喊打,一路将他打残重伤,跌落河道。

陈郯一句“不争气的东西!”

因为陈良本应该从官道,考功名的,如今愿为了李雪婧抛弃一切,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拿出来自己对抗陈家的决心,这或许是因为陈家的老大是栋梁,老三也诞生,至于他,做了有辱家门的事,陈郯绝情地将他轰出家门,也是在表自己决心。

天下着大雨,陈良已经被打得红肿的腿脚,浸泡在水里,都几乎泡烂了。

他的心里想到的是陈家的绝情,想到的是李雪婧,如今他这般地步,任由河水冲他去哪,在他闭上眼的前夕,好好回想自己心中所坚定的感情。

恨自己无缘,也得不到同情,就这样任由雨点打击,再也醒不过来。

耳边模糊地想起,那是有人在喊救人的高声,半死不活地他,被拖上岸,他意识模糊,身子半点也动弹不得。

“这是哪来的流浪汉啊?”一个店家一脸嫌弃呼喊。

黄泿苼背着他往家里走,并不理会冲他喊话的父亲。

陈良被黄泿苼安置了起来,还请大夫给他看了一下,内伤外伤具有,已经被水泡烂的伤口,看着渗人,不少医者都是摇头离去,甚至以为他患传染之症,慌忙逃奔。

有几个看在钱分子上,给他诊断,得出的结论,是他已经废了,他的四肢被打断,已经不能活动,头部也受过重击,估计醒来,也是脑残,现在剩下微弱的气息,就是九死一生。

“还有得救吗?”

“你与他非亲非故,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救他,值得?”

“可他还活着!”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你看,他现在明明很痛苦,可他半声不吭,说明他自己都不想活了!”大夫也是好心相劝,毕竟不知来历,胡乱救人,没准招来灾祸也说不定,况且这个人的伤势如此严重,能活下来的几率十分渺小。

“姑娘,你若是决心救他,那你可得做好长久打算!”

“长久!”

“他这病啊,是重伤不治,加之他身体本就不强,要调理的话,没有个七八个月,恐怕是好不了!”

“没事。”黄泿苼笑着。

大夫开了药方,按照治疗,黄泿苼连续照顾陈良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陈良的病情只是在伤势上有了起色,没有之前那样肿烂怖人,在这一个月里,陈良没有睁过一次眼睛,平时吃喝,都是泡在药池中,用药滋养。

四个月过去,陈良身上已经被药泡的白白净净,容光焕发了许多,脸上的色泽红润,但身体依旧消瘦。

有一天,一个老者来到了她家,听闻了有一个人愿意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付出如此之多,他看上去有几分古怪,可当看到黄泿苼,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执意要救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黄泿苼被问住了,如果换作他人,早已溜之大吉,而她,就是在雨中看到湖面上漂来的一个人,本想要是一具尸体,好心将他埋了,便作罢,可这个人,还活着,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救下他,就是觉得本以为死了的人,没有死,他便是不该死。

黄泿苼没有回答老者的话,不过老者并不为难她,他一声不吭地走进照料陈良的病房,瞧了他的病情。

老头子笑了笑“这小伙长得可以啊,难怪姑娘坚持这么久,一定不少挨到你爹的反对吧!”

黄泿苼小脸一红,自己想驳她没有冒昧过男子身子,都是他爹帮忙处理的,倒是听老头子这么一说,急忙着想解释。

老头子也是逗了逗她,随即一副认真地扭动陈良的身子。

“你是大夫?”黄泿苼并不知来者身份,就是瞧他不像坏人,便心安他胡做,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份好奇,他是做什么的。

“是!”老头子转过身“蓬莱医仙可听说过?”

随即自夸道“那就是我!”

“医仙!”黄泿苼一脸震惊。

云似海看着姑娘脸色,好像对世间名道不甚了解,一脸的疑问瞧着他。

“你这样给他疗了有多久!”云似海盘问着。

“五个多月!”

云似海愁眉,也不好继续再问下去,只是道“这样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这个人啊,就得变成一棵树了!”

“他的筋骨凝结,是经常屏气才如此,他现在已经开始用皮肤吸收自身所需,肚眼被施过针,这是让他在娘中腹胎啊!”云似海语出惊人,他说的话,让黄泿苼有了几分见解。

“如你所说,他还能醒吗?”黄泿苼担忧着。

“你可愿信我?”

黄泿苼迟疑半会,看着这病人这么久了,一点醒来的征兆都不见,心一狠,点了点头。

在最后的几天里,云似海将陈良从浴池里拖了出来,给他晒些太阳,进食的方式也是直接,弄来一些汤米,用竹管塞进喉中,残忍地掐着脖子,让他把食物咽下。

一旁看着地黄泿苼看着头皮发麻,这哪是在救人,像是杀人的手法。

云似海的疗法,又过了几日,原本消瘦的身子,已经慢慢看着正常了,那一日,陈良也睁开了眼,但是仅仅只能睁开而已。

这简直是神医,十日不到,几个月的辛苦都抵不过,病人的眼睛都睁开了,有时还会转动。

云似海解释一番,是因为这个人已经许久不活动,加上之前那样的疗法,差点将他裁成一棵树,现在好了,过不了几天,感觉恢复,听觉恢复,接着就可以说话,下地了。

从眼睛睁开的第五日,陈良便可以简单说话,慢慢地,云似海开始发现不对。

他问陈良,大费周章的将他救了起来,心中没有一丝兴奋与感激,反倒是怨恨,是何意?

陈良一声不吭,他绝望的目光看向云似海,这就是他的回应。

云似海心想,这大概是他心中有想不开的事,这心事不了,病也自然好不了,不然之前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陈良不想回忆,这些旧伤,有一大半是自己所毁,是他想死。

可终究是活了下来,想死,却在云似海跟前完全施开不出手脚,每日盯着他,就是抗食,也是强迫他咽下,这种强制他活下去的做法,让他生不如死。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求一死,望之成全,可云似海想的是,给他养了这么久的伤,好不容易有盼头,怎么就能这么简单了之呢?

云似海并非天下人口中的医仙圣手,他也有治不好病的人,那些人最终都死,但死之前都是怀着感激之情,大谢成全,因为病痛的缘故,他们想活,却也知道自己命数已至,能得到死前长舒一口气,身患重疾那是极为不易。

陈良不同,他恨不得马上了却自己一生,原本要死的他,不必醒来,然而醒来了的他,没有感觉到世间有半点的好,他偏偏又回来了。

他是一个废人,陈家不要的废人,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还妄想自己去争取,这无疑是会被世俗所厌恶,他却完全不顾两家眼色,执意那样做了。他被逐出了陈家,而李雪婧却照常进了陈家的门,这是陈家不容他,还是纲伦能胜过至亲血肉?

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还要抢救一下?对于这个问题,云似海从没想过,他被世人称为医仙,医人医心的名声,可不是随便得来,偏偏想着要死的人,到了他这,就别想着进入阎罗殿。

“你的病症已经无药可医,看在这位姑娘为了救你,耗费近半年的光阴给了你,临死前,回报点什么吧!”

“你是他什么人?”

两人一说一问,陈良早已看出云似海不俗,又见他与黄泿苼的举动有异,并不是熟人,好奇他们二人的关系。

云似海只是笑了笑,简单的说“我是他的恩人!”

陈良无话可说,他都是要死的人,关心别人的事做甚?他既得知自己将死,心中也释然了。

过了一些日子,云似海呆得也够久了,他看着陈良的性情恢复以往,心中倍感欣慰,在得知自己将死的陈良,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心中有数,便寻思是时候该离开了。

黄泿苼曾问过云似海,是给陈良吃了什么,让他这么快振作了起来,云似海也是笑了笑,临走前给了她一个锦囊,并让她一个月后打开。

面对黄泿苼的好奇,云似海悄悄地在她耳边语道“他吃的是毒药,有时候人要是想死了,神仙也救不活!”

黄泿苼听着被怔住了,她不敢相信,也确幸,因为陈良醒来的时候,她也明白,她救了一个一心想死的人,想让他好好继续活着,那又得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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