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凡星话剧社 (第2/2页)
「我会制作面包,果酱,还有朗姆酒。也许哪一天,我能够买得起做这些的原料,就可以亲手制作食物还给您了。」
「hmnn,这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知道,尊敬的巴西勒大人可是个爱吃面包的大善人呢!我刚刚做了一个新的决定:如果你答应和我一起航海旅行的话,我可以每天都‘借’给你食物,当然,你首先要把它们做好。」
……
·
“今天也没有什么客人呵?”
当梁哥从自己的酒桶接了两杯啤酒,招呼郎豕过来坐到吧台前的时候,郎豕轻描淡写地这样问了一句。
往常周末的上午,从九点半左右就开始陆续有客人光顾,那些讲究喝上午茶的“文艺青年”对游子酒吧的氛围还是很认可的。可天气转凉之后,上座率一天不如一天。
“哎……天气凉了嘛,女孩子们都穿得多了嘛,是不是?”
郎豕无语,梁哥经常像这样口无遮拦,丝毫不顾忌他还只是个在读的高中生。有几次,他还建议郎豕毕了业不要去留学了,留下来和他合作,郎豕做乐队,游子酒吧负责投资和商业运作。他说反正所有努力最终都是为了挣钱,与其留学回来给别人的乐队打工,还不如趁早自己组个乐队出道,年轻就是本钱。郎豕只当是玩笑话。
不过,玩笑归玩笑,有一件事情郎豕不得不面对:游子酒吧又要到了休业期。尽管梁哥可以拿出他店藏的所有名酒与郎豕分享,但他毕竟是个商人,冬天没有顾客的这几个月,他是不会白白养着酒吧乐手的。所以,为了生计,郎豕又要物色一个勤工俭学的新岗位了。
“真的,梁哥我对这个圈子也还算是有点了解。”梁哥倚靠着吧台,和郎豕边喝啤酒边闲聊,“以你的技术、你的形象,你听我的,再练练唱,梁哥认识人多,帮你联系个公司还是没问题的……”
铃铛清脆地响了起来,有客人进来。梁哥匆忙招呼郎豕坐到钢琴前去:“哎!快去,把录音关了,随便弹点什么。”还不忘嘱咐一句:“用立式啊!”
郎豕一听梁哥要他用那架低档钢琴,就知道进来的人顶多是个工薪族。梁哥是个典型的“看人下菜碟”的人,他曾经给郎豕分析过来游子酒吧的客人: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是追求生活品质的白领,也有少部分的普通上班族和学生。
白领总是穿着讲究,她们可能前一分钟还在公司加班,被老板狠骂了一通,后一分钟便坐进了靠窗的沙发椅,优雅地喝着咖啡;普通上班族偶尔也会“小资”一把,但他们无论是看手表还是看结账单,都会显得略有不安;而学生,别看他们花着父母的钱,只要同行的人里面有女生在场,他们的消费能力是出人意料的。
梁哥最喜欢学生顾客,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
可惜,进来的那位顾客只是翻了一遍酒水单,便搂着他的女朋友踱向门口,说着些“将来,我要专门给你造一间这样的屋子,你可以天天在里面看书、喝咖啡、听音乐”这样的话。
梁哥扫兴地又打开了录音,然后招呼郎豕坐过来,满脸不快地说:“看见了吧,浪漫都是骗人的。这世上啊,只有两样东西是真实的:钱,性!”
郎豕刚端起杯子,被啤酒沫呛了一大口。
“别那么惊讶,你也老大不小了,梁哥好好给你上一课:我问你,在你们学校,是怎么定义艺术的?什么又是浪漫的?”
郎豕终于咳干净了呛入气管里的啤酒,哑着嗓子说:“这个问题有点难啊……我记得,呃,伊顿说了什么是值得欣赏的东西,戴维斯说艺术不一定就是有具体用途的东西,达顿说有什么样的文化就会有什么样的艺术,分析美学认为……”
“狗屁!别跟梁哥拽什么理论。”梁哥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鸟为什么比翼?花为什么美丽?梁哥告诉你,浪漫的事十有八九都和性有关,性十有八九又和钱有关。艺术,就是一块遮羞布!”
郎豕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简直就是往他心中连他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地方直接插了把刀子。
“刚才那个男的,看见了吧,没钱玩什么浪漫?所以我也劝你啊,现实一点。”
梁哥呷了一大口啤酒,两手一摊:“现实一点没什么不好啊!现在的人们都是现实的,我的店就靠他们养活呢。像你这样,不打工连零花钱都没有,拿什么谈女朋友?呵呵,还他妈谈艺术……”
郎豕被梁家栋说得简直是七窍生烟,可他却百口莫辩,只能红着脸喝闷酒。
梁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凑近郎豕小声问道:“哎?话说回来,你谈女朋友了没?”
郎豕撇了他一眼,撂下一句“学校不让”就继续自顾自喝酒。
“嘁!学校不让,你就不谈了?蒙傻子呢!”梁哥一脸不屑,“依我看,上次你给弹琴的那女孩,你喜欢人家是不是?喜欢就约出来啊!”
“哪个女孩……”郎豕假借酒意上头,红着脸装傻。
“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在这过生日的那个……忘了,反正你小子保准是对人家有意思!不过梁哥今天教给你了,别总活在柏拉图的世界里,现实一点。现在的女孩子比男孩还现实,玩玩算了,别那么认真!”
梁哥用胳膊肘杵了杵郎豕,笑得眉飞色舞:“嘿,不过说真的,梁哥也觉得那女孩不错。等开春了,你常带她过来玩呗?你带她过来,酒水梁哥给你打五折!真的!”
郎豕白了他一眼。
“三折?……三折怎么样!…………一折?!……”梁哥着急地伸着手指,“不要钱了!只要你带她来,酒水随便喝,随便你们造!行不行?”
郎豕一口喝完了剩下的啤酒,把玻璃杯戳在了吧台上,一把抄起外套,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