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残酷的真相 (第2/2页)
“哦,不用不用,我待不了多久。”何崇文笑着摆手道,示意他们不必客气。他将一袋水果放在小逸的床头,关心地问她:“最近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没有了,最近一直很好。”
何崇文见查小逸恢复了元气,说话依然像原来一样,声音里天然透着俏皮可爱,他刚刚还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又问她:“检查都做完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哦,都做完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也许是怕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言多必失,郎豕抢着替小逸说道。
“这位是……?”何崇文笑呵呵地看着郎豕,又看看小逸。
“哦!我忘了介绍!这是郎豕学长,咱们附中高三4班的‘钢琴小王子’。郎豕学长,这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何老师。”
查小逸盘腿坐在病床上,介绍郎豕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一闪而过的绯红被何崇文敏锐地捕捉到了。
“何老师,我见过您的!”郎豕半鞠一躬,说道。
“噢!呵呵,这就是郎豕同学啊,我也听说过你的大名呢!”何老师主动和他握手,半开玩笑地说:“戴教授的高徒,他可是逢人便说起你呀!”
“哦那个,何老师,我去帮您和小逸洗些水果吧!”郎豕听他说和戴教授认识,担心老顽童会把他被Rcm录取的事告诉了何老师,小逸现在还病着,他不能让何老师说出来。郎豕及时地拿起那一袋水果,对何老师说:“您坐这,和小逸聊,我马上就洗好。”
何崇文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郎豕出了病房,又转过头来看着小逸。他还没说什么话呢,小逸已经心虚得“噗嗤”一笑,用双手挡住了脸。
“查小逸……”
“何老师……”
查小逸刚要张口,话和何老师撞在了一起,于是又乖乖坐好。
何崇文接着说:“查小逸,你的身体好像一直比较弱,你自己平时一定要多注意啊。你现在正是学业要紧的时候,除了身体健康,一切都要为学习让路。平时要是遇到什么事,不要太着急,特别是不要太劳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一定要向老师提出来,千万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何老师的话说得小逸心里暖暖的,她感动地点点头,小声说:“谢谢老师!”
“出了这么大的事……呃……”何崇文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赶忙改口:“我是说,这次幸亏没出什么大事,这要是出了什么危险,你想想,你怎么和家里交代?嗯?一个正值人生当中最美好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你父母受得了吗?阿婆受得了吗?……”
听着何老师温文尔雅的教训,小逸惭愧地低下了头。
不过,即便是这次检查出来的情况真的很复杂,何崇文也并不想表现得太过担心,他不忍心再刺激她,只能点到为止。何崇文轻微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问道:“小逸,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我是想说……想说……”查小逸激动地抬起头,却又好似一点点失去了勇气。
何崇文耐心地看着她、等着她,他推了推眼镜,神情好似在鼓励她勇敢地说出心里的话,而不要怕老师会持不同意见。
“……我是想说,我这次生病住院,还是请您不要和别人提起,特别是不要和我家里人说,我怕他们担心……”
又是这个要求,这个理由。
何崇文回想起上次在校医院的时候,查小逸也是这样求他的。那次他还不懂,但自从上次请家长,查小逸和她的父亲在教导处走廊上闹翻,他便猜测查小逸这个学生身上一切令他欣赏的优点------她的坚强、独立、隐忍,难道都源于与父亲常年的不和睦?
“小逸,你怕他们担心这是对的,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他们有权知道你的情况,而你也需要他们的照顾啊!上次你父亲来学校的时候……”
“何老师!”查小逸还是第一次敢于打断何老师的话,她太激动了,顾不了那么多:“那个人真的不是我父亲,他姓钟,叫钟永林,是我阿婆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要我认的义父。”
何崇文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查小逸在说什么啊!
这难道就是他心中一直猜不透的真相吗?他还一直以为她的父母是离异,母亲不在这边,而被请来学校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生父……
查小逸的眼神如此清澈,装不下半点谎言,何崇文于是沉默了,一时找不到该说的话。
“你……”何崇文有些哽咽,查小逸这个孩子,在情感上竟然连“单亲家庭”都算不上!
小逸又兀自说起,仿佛是为何老师解释,仿佛又不是:“我妈说,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可是我不到四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场变故,是灭顶之灾。我妈为了躲债,也为了生活,带着我离开南屿镇去了很远的北方。她后来又成了家,嫁了个在当地做买卖的。她给那男的生了个儿子,他们都喜欢那个男孩,什么都给了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将来还会把家里的买卖、存款还有房子全部都留给他。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是知道的!……”
不知不觉,何崇文的眼眶已经湿热。相识一年多了,查小逸这个学生还是第一次和他如此交心。何崇文望向天花板,老师怎么能在学生面前掉眼泪呢?
“何老师,我从小到大就求过他们一件事,就是让我来学音乐。而我回来南屿镇,到艺大上学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实现音乐梦想,一个是为了……”
忽然,查小逸听见楼道里郎豕学长的脚步声,她立刻住了嘴,用手束回了耳边垂落的发丝。何崇文也机敏地收拾了自己的面容。
好遗憾呐!好遗憾……查小逸这次难得敞开心扉,却没有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
不过,青春期的女孩想在在乎的人面前展现一个更好的自己,而下意识地要把那些阴暗面藏起来,何崇文虽然无奈,却也是能够理解的。
片刻之后,郎豕端着一个小瓷盆进了病房来,他已经把水果都洗好,问护士要了刀,把水果去了皮、切成块,还周到地插上了牙签。
郎豕又从邻床拉过来一个方凳,把瓷盆放在小逸的病床旁,客气地邀请:“何老师,小逸,来,吃水果!”
“哎,好,谢谢!小逸,郎豕,你们也吃。”何老师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