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底监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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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明辰回忆着往事,他需要确定自己真的在这世上活过……他感觉自从进入河底监狱的第一天起,自己就被遗忘了。从繁华似锦的帝都,从庄严肃穆的圣教枢中彻底消失了,就像他从没有存在过一般。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他常常想到死,但父亲的音容笑貌总会在此时浮现在眼前,耳边响起他临行前嘱咐的那句话:“只要心如星海,便得万千光明!”
随后希明辰把目光转向四周,牢房墙壁上保留着开凿时深深的凿痕,歪歪扭扭的刻满了内容粗俗,充满原始欲望宣泄和对监狱诅咒的文字。
地下岩洞相互连接,经过简单的开凿和加固,便能成为新的牢房。洞穴低矮,典狱长除了每天诵经时会允许点一盏油脂灯,其余时间,这里都是极为昏暗的。
几张破木板搭成的矮床,两张石板桌子上放着一把陶壶,几只木头三足碗,缺边少腿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除了以上的这些,整座牢房就只剩下七个邋遢的囚犯和弥漫在各处的难闻气味儿了。
“别装死!出来干活儿!”十几个个狱卒手持着镣铐,在门外高声嚷着,用包着铁皮的棍棒一一划过所有牢房的铁窗,发出刺耳的噪声。
囚犯立刻像是被针扎似得猛然直身站起,免得被狱卒冲进来一顿暴打。他们站成一排,顺序走到牢房门口,狱卒给他们带上镣铐,一路押送到岩洞更深处的矿场。
在岩洞的最深处,有金矿和铁矿,偶尔还能开采出高大的墨玉原石。这里被关押的犯人除了按规矩做好囚犯这个角色外,还“全职”做矿工。
监狱地处沙漠腹地,经过多年营建,城池高大,坚不可摧。虽然这里名义上直隶属圣国朝廷,但监狱广收各国罪犯甚至奴隶却已是公开的秘密。只要被关进河底监狱,就意味着与世隔绝。
从典狱长到每一个狱卒,除了从朝廷领到的微薄俸禄外,其他收入完全来自河底监狱下的矿场。用这些‘免费’劳动力开矿,绝对是件合算的买卖,所以这里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血汗矿场。
矿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一群群囚犯,每天他们都会被赶进入不同的矿洞干活儿。他们有着明确的分工,一部分搬运矿石,另一部分下矿井采矿。
搬运矿石的囚犯要一直带着镣铐,拉着背后沉重的矿车步履蹒跚的前行。镣铐笨重,常常会磨破囚犯的皮肉,伤口血肉模糊。狱卒会抓起一把和着草药和盐巴的粉末草草为他们“治疗”,当粉末碰到伤口,烧灼的疼痛会让人昏死过去,留下永久的伤痕。
但这对于囚犯来说还不算什么,若是一个不小心,镣铐带着手脚被挤进车轮里,顿时就要筋断骨碎。要生生的用锯子和刀斧将烂肉和骨头从断处切下来,截肢保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但缺医少药,勉强活下来的人,凤毛麟角。
可即便如此,囚犯们也不愿意被狱卒摘掉镣铐,因为矿上的规矩,摘掉镣铐就意味着要下矿井采矿,这可比运矿危险千万倍。
几百年来,囚犯们已经把这里的矿石开掘殆尽,为了获得更多的矿石,被选中的囚犯们都要坐上吊车,到几百步深的矿洞下,在岩石上开孔,插上石条做梯,一点点深入更深的矿洞里,有些坑洞深不见底,就像是通向地狱一般。
几乎每天都有矿难致死的囚犯被抬上担架,在监狱常驻的教司朗读的经文中,用“特殊”的方式“刑满释放”。
希明辰的牢房曾经的九个人里,已经有两个永远留在了矿洞深处,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明天谁会变成一座新坟,埋没在漫天黄沙里。也许是因为他身材高大,不太适合去矿下干活儿,每次都被安排却搬运矿石。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坏,还是采矿的囚犯近来死伤过多,人数不够。希明辰刚到矿上,就被狱卒第一个摘掉了镣铐,用鞭子驱赶到矿井边上。
他颤巍巍的探头张望,矿井下一片漆黑,随着悬崖深处的阵阵阴风,吹得吊车晃来晃去。
希明辰默默的念诵经文,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可是身体已经不再听他的指挥,双手极为抗拒的死死抓着矿井边上的围栏,一步都动弹不得。
狱卒狠狠用鞭子在他的背上,瞬间,脊背上留下一道道血槽,可希明辰此时已经感受不到背上的疼痛,他的双腿发颤,低声道:“我……我不行!求求你们,让我去运矿吧!”
狱卒再次用力抽打几下道:“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懒鬼!再不动弹,就把你踹下去!”
希明辰闭上双眼,稍稍安顿了心境,刚刚抬起腿,就感到背后被人用力一推,脚上被绳索绊了一跤。若不是他死死抓住了吊车边缘上的围栏,差点儿就直接掉到深不见底的矿洞里。
希明辰面如死灰,大口的喘着气,双手紧握围栏,一动也不敢动,几个狱卒见他害怕的样子大笑道:“这小白脸儿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儿,胆子却小的跟个娘们儿似得!”
另一个道:“别说,这家伙的命还真大!”
一旁的狱卒长低声吩咐了几句,狱卒们点点头,用力挥舞鞭子,驱打着囚犯们摇动转臂,随着绳索的一紧一松,吊车一点儿点儿的向着井下挪着。
希明辰高大的身躯让它有些吃力,不断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希明辰咬紧牙关,心中默默祈祷,不知道死神是不是此刻已经在井下静静的等着他,随时准备将他一口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吊车发出了最后一声呻吟,停下不动了。
希明辰隐隐约约的听到下面开凿矿洞的声音,站起身探出头望去,不免心中一紧。此时他身下一片黑暗,不知道吊车离着矿底还有多高,于是向着上面喊道:“上面怎么了?”黑暗中只听到回音,却听不到回答。头上隐隐绰绰的火光,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双脚一软,再次瘫坐在吊车里。几乎就在同时,随着一阵猛烈的抖动和皮绳破裂的声音,吊车快速向井下下坠落。
希明辰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的抓住吊车的围栏,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心已经完全收紧,不再跳动。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哀嚎!
就在他绝望之时,所有的绳索发出被拽紧的丝丝声,似乎即将要挣断一般,然后吊车停止下落,绳索绷得笔直,瞬间弹起,希明辰差一点儿就被甩了出去,吊车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般,在半空中晃了很久,最后一切重新恢复了平静。
囚犯赶来,用力把吊车拉起,抬出了面无血色的希明辰。人们无不感叹他命大,若是再下落一步,绳索就会用尽,吊车和人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了。
几个囚犯在狱卒押解下,将神志不清的希明辰抬回牢房,他脸色惨白,一进门便瘫倒在矮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看到狱卒长进入牢房跟牢头儿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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