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毒药 (第2/2页)
瑢华默默收回视线,问道:“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钱子苓吃痛地捂住胳膊,冷声应了声,就要走,瑢华却伸出手,如琥珀一般的丝缕从她指尖探出,将钱子苓的脚踝勾住,钱子苓俯身正欲还击,那丝缕就好像活物一般攀附着她将她缠住。
“瑢华!”钱子苓道,“你难道要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瑢华闻言,顿了顿,她缓缓抬起眸子,声音有些许空蒙,“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子苓?”
“入了泽兰楼,便是泽兰门人,我想你很清楚这个‘入’字的含义。”瑢华道,“他既然已成为我泽兰门人,那么哪里来的外人之分呢?”
钱子苓咬牙瞪着她,开口好像要说什么,却只是嘴唇张了张,什么也没有说。
自始至终,南宫瑾言也没开口说什么,末了,他道:“我记得钱姑娘让我等着。”
南宫瑾言走向钱子苓,钱子苓被瑢华的丝带缠缚,不得不坐在地上。南宫瑾言便蹲下身,看着钱子苓。钱子苓从来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南宫瑾言,这么近的距离,她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如此年轻,姣好的容颜没有一分岁月雕琢的痕迹,近距离看,本是清冷的眉目竟然很是明艳……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宰相么,怎么如此年轻。
南宫瑾言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他道:“有些事情,何故一等再等?羽钧执掌权这些年来,你威风得很,你们联合泽兰其余长老,以整个泽兰楼的屋室为框架,以众多门人为玩物,挑挑拣拣,选出了忠心于自己的部下,再接着暗地里散布流言,装神弄鬼,拉更多的人下水。有的人被你们剥除筋骨,丢在霆掣街的大街上,有的人则被扔进阁顶牢笼,如同待宰的羔羊……”
说到牢笼,钱子苓头脑轰的一声。
“你要将人的心肝脾肺生挖出来,将善武之人习武时所凭依的四肢百骸生生截去,炼制……或者说是……尝试炼毒时,羽钧执是如何看你做这些的?”南宫瑾言淡道,“你告诉他,或者你对你自己说,等着。”
钱子苓双目泛着嗜血一般的通红,她抑制不住地颤抖,好似挣扎,她好似被人剥开皮肉,就像那些被她剥骨抽皮的门人一样,同样是难以直视的血肉模糊。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羽钧执那轻蔑,漠然,甚至带着恶心的神情。她的父亲,怎么可以那样看她?怎么能够那样看她?不是他教给她的吗?最毒的毒药要以最残忍的手法炼制,最高的位置,也要用最残酷的手段去争取……他凭什么那样看她!
南宫瑾言淡漠地看着钱子苓疯癫的模样,“等什么呢?姑娘?你看我这般年轻,官至宰相,生杀予夺,一念之间,一剑之间……就在当下。”
瑢华看着南宫瑾言,看着他洁白无瑕的侧颜,看着年轻而又疏离的容颜,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了。
北冥幽坐在轿中,侧眸观望着南宫瑾言。他说出口的,并不是他所得意的。
“你学着炼制毒药,钻研最致命的毒物,周遭尽被毒物所环绕,以至于将自己腌制成了毒药。”南宫瑾言注视着钱子苓,一字一顿道,“邪入肺腑,无药可医。”
钱子苓突然笑了,她忽然变得无比冷静,看向南宫瑾言,轻声说道:“你说谎,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瑾言摊开手掌,沾在他手掌的门人的鲜血似是活物一般凝结成一团,已经有了化作丹丸的迹象,南宫瑾言微微侧了侧手掌,已经凝成丹药的血丸颗颗滚落在地。
南宫瑾言起身,那一刹那,钱子苓忽然看到南宫瑾言腰间的玉牌,那玉牌的形制——钱子苓猛地抬眸,只见南宫瑾言走向呆呆立在一隅的风衍,南宫瑾言看着风衍,道:“风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