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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仇恨一旦积累,就会化为妖孽;眼泪一旦凝结,则会化为鬼怪。 (第2/2页)

……家族接班人的当众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让他感到了极大的愤怒。

“其实,你完全不必这么想……”橘清显无声地笑了笑,接着说,“女人都要化妆,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性格要温柔婉约这本就是一种从父权社会体系构筑起来的凝望。譬如说,在日本,女性出门一定要化妆这个不成文的说法,便是一种强加于女性的蛮横要求。可事实上,化妆、打扮、表现得温柔婉约,并不是女性的特权,男性一样可以这么做。”

“嗯?”

礼堂内有不少人,头上都冒出了问号。

某些坚定的大男子主义者,看向台上的目光,已经开始不客气起来了。

橘清显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男女之别,早就不是简单的性别差异了……当我们说一个男人像女人,或者说一个女人像男人时,就已经产生了超越性别的价值判断。两者并不存在谁更低劣的说法,会有女性抗拒化妆打扮,也会有男性喜欢化妆打扮,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大可不必认为自己的喜好是一种罪孽……”

说到这儿,橘清显的音调,略微放低了点。

“每个人身上,都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部分特质……”

“每个人都有……”

桐生作之尽头低声呢喃。

“没错,我也有,譬如说我就喜欢一边泡澡一边看《美少女战士》,并且幻想着自己在月光下变身的样子有多美……心里性别是什么,只是均衡的问题,哪边的程度较强就哪边较为显著。男人也不一定就要充满男子汉气概,内心女性特质较强的男人,也并不低劣。男人就要雄壮威武、必须充满男子气概才行——这是武家社会对男性的一种隐性压迫。就好比女人要温柔持家一样,都是旧时代统治者为了巩固自身的统治,强行编造出来的,并且植入本族文化中奴役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无形枷锁。”

“嘶~”

礼堂上下,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喂,你胡说什么!”桐生家主的表情很凶残。

立花夫妇则是沉默地坐着不动。

……清显公子的锋芒,还是留给别人去触吧。

“男人必须要充满阳刚,是一种压迫吗?”桐生作之尽呢喃着问。

“男人必须雄壮英勇,并且男人的雄壮英勇大于男人的温柔婉约——这种思潮最盛行的时刻,无一例外的,都是国家沉浸在战争的混乱时期。这种观点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不在背后用以推波助澜,目的自然是为了让男人默默地上战场、默默地牺牲。所谓的阳刚之气,和洗脑有什么区别?”

橘清显愈说,辩证的思维就愈发地清晰。

“某一个时期,纯粹男子汉的精神,似乎从上到下都洗脑了这个国家,被扭曲成了‘神风连的纯粹’一类的玩意。统治者将男人这个符号,直接转化为血的观念——先是大刀、炮弹的洗礼,再到切腹之类的玉碎情节,最后用‘樱花落英缤纷’来美饰生命消失的事实。开口就是血淋淋的尸身会化作飘逸的清香樱花在故土绽放,就轻描淡写地让一个母亲失去了儿子,让一个妻子失去了丈夫,让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他们将男子汉的定义,随心所欲地进行倒换,这一切所造成的后果,最终还不是由生活在这片国土上的所有人们来共同承担……”

爽!

橘清显吞了吞口水。

说得太嗨了,喉咙都感觉渴了。

站在旁边的柳生宗一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清少爷呀,您可真敢说啊,不用多想了,您接下来肯定会爆火。

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可是新闻发布会啊……且不论你到底有没有真驱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就凭借这番话,外加你橘氏公子这个名头,今天的日推趋势第一没跑了。

三位夫人神态各异。

管家也被少爷大胆的话给震惊到了。

只有小唯表情单纯,满脑子都是“阿清好帅”和“好喜欢阿清”。

台上的桐生作之尽语言又止,表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啊,所谓的男人就要充满阳刚,本就是一种无礼的要求,就和嫡子必须要承担家业那样,是旧时代观念对新时代人类的一种压迫而已。

“这个世界上,只要不妨碍他人,就没有低劣的喜好。你也应该如此,无论如何都要知道,自己不是虫,也不是狗,更不是一个低劣的人种。”橘清显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以严厉的口吻问道:“接下来的话,要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喀……

木屐声响彻整个礼堂。

桐生作之尽好像支撑不住了那样,身体踉跄了下。

“我,我……是我……”

“作之尽!”桐生百合子恸哭不止,以一种即将失去宝物的幼儿般的表情看着橘清显,泪眼婆娑,“不,不要说了,求你……”

橘清显闭眼深呼吸了下。

片刻,他张开眼,继续了说下去。

……这是侦探的职责。

他内心这样和自己说。

“天狗就是你!对吗?作之尽——”

桐生作之尽慢慢抬起头来,放开了心结,开口道:“是我……”

一瞬间,桐生家主脚步踉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跌落到椅子上。

“好了!”

橘清显长舒一口气。

——邪祟已除。

每个人心头都涌出了这想法。

有种在云雾里绕了好长一段路,总算抵达目的地的感觉。

原来如此,所谓的驱逐妖怪,不是炫耀知识,也不是解说或解谜,更不是念诵驱逐附身妖怪的咒文……真正驱逐,是揭开盘踞在人心上的黑暗面。

看客们知道结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在专业的人士眼里,过程,反而比结果更重要。

事到如今,就算桐生作之尽亲口承认了,也还缺少作案过程的供述和作案动机吧……所以,身为专业人士,岸本警部沉默了大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站出来说话了。

“请问,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呃,就是,凶手……”老刑警指向桐生作之尽。

“味道。”

橘清显以一贯平静的口吻说道。

“味道……”岸本警部皱起眉头。

“是丧礼的味道。”低着头的桐生作之尽忽然开口,头稍稍抬起来,“不过你怎么凭借这一点锁定我的?”

橘清显静静地开口道:“仅凭丧礼的味道,当然不能确定。可你为了遮掩丧礼的味道,选择用更浓烈的鱼腥味来覆盖,这让你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桐生作之尽沉沉地叹息一声。

桐生百合子没有出声,只是扑簌簌地不断流泪。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鱼腥味?”岸本警部愈发难以理解了。

“在渡火祭的前一晚,你先是故意制造动静,吸引柳生宗一郎出来。”橘清显看着几乎已经放弃抵抗的桐生作之尽说。

柳生宗一郎满脸莫名其妙:“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吸引我出来?”

“被天狗传闻吸引到高尾山的人很多,你算是实力很强那位,至少作之尽的认知里你就是最强,而且手上还拿着真刀。”橘清显侧头看了眼浪荡武士,“为避免被你扰乱计划,作之尽提前吸引你出来,和你打了一场。过后,你和他的刀都被岸本警部收走,而他也可以借着治疗胳膊伤势的理由,顺理成章地离开药王寺。没了刀的你,就算碰到天狗,也不敢去捣乱了,不是吗?”

“这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柳生宗一郎满脸不解。

“他既然是为了姐姐上山的,难道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跑回镰仓治疗?”橘清显白了眼这个没头脑的家伙。

“这么说也对哦……”

柳生宗一郎挠了挠头发,一副懂了,但没完全懂的表情。

橘清显回过视线,看向桐生作之尽:“和你短暂的交手中,我的手指曾触碰过你的面具,很凑巧地刮下了一片鱼鳞。想必你为了更好地掩盖丧礼神香的味道,在海鲜车里待的时间不少吧?”

桐生作之尽默默点头。

“阿,阿清……”桐生百合子想到了什么,伸出颤抖的手。

橘清显看向她,平静地说道:“你提供的那张照片,让我找到了将刀卖给立花淳的人。作之尽负责将立花淳抓住,而她,负责将立花淳运下山,并且藏匿起来。”

桐生百合子通体生寒冷。

如此的机缘巧合,真的是命数使吗?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包围了她。

等等,这是……岸本警部的脑子,感觉有点不够用了。

那么……那么,那么。

好像已经接触到真相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狗有两个。

一公,一母……

“是美幸小姐?”

老刑警小心翼翼地问。

橘清显点了点头。

下边的坐席上,萩原凛子微微叹了口气。

“美幸姐姐,对不起。”她有些伤感地说道,侧头看向身边,“昨天下午,我没能观察出他要寻找立花淳的想法……”

“不怪你!是他太狡猾了。”美幸小姐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淡淡地笑了,“只是啊,今后的一段时间,你要独自生活了。要加油哟……”

说完了这句,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台上走去。

这时候,桐生作之尽忽然站了起来。

“不,和她无关!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独自策划的,美幸小姐并不知情……”

他想尽可能地维护姐姐的幸福。

只是为时已晚。

沉默了许久的立花夫人,再也忍不住了。

她甩开丈夫的手,一把扑了过来,双手揪着桐生作之尽的衣领,表情狰狞:“原来,原来那晚在药王寺和我说只要解除婚约,就把小淳送回人间的天狗是你……小淳呢?我的小淳呢,还给我……”

“冷静一点,夫人,请你冷静!”岸本警部马上出手,将两人分开来。

“你说啊,我的小淳在哪……”立花夫人计算被拦着也不停地挣扎,想要再冲上去。

面对逼问的桐生作之尽,刚要开口,橘清显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这个案子的第三个嫌疑人,便是立花淳!”

刚刚响起讨论声的礼堂,又安静了下来。

荒谬!

哪有自己绑架自己的道理?

冷寂的氛围,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你,你……”立花夫人的情绪十分激动,“……你胡说什么!”

“不要再这么维护自己的面子了!”橘清显厌恶地看着她,“真难看!”

“难看?”立花夫人浑身发抖,“你说我难看?”

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声音因此抖得厉害。

橘清显已经失去和这些人争辩的兴趣了。

他转过身,看向礼堂的大门。

外头仍在下着瀑布般的大雨,遮蔽了视线,溅起的水花在黑暗中几乎无法看到。远远地,一前一后,两把伞从视线远端浮现,消失已久的人,重新回归到了大众视野。

跟在后面的,是个二十四五的女士。

她穿着男用衬衫和牛仔裤,人长得美,双眼有神,身材高挑又苗条。及腰长发乌黑亮丽,眉眼之间有股淡淡的冷意。认识的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出了名的冷淡的,难以接近的姑娘。

不过看到橘清显后,她那端庄聪明的脸上,大大的黑眼睛里流露出了温馨的笑意。

——不辱使命!

她传递出这样的意思。

橘清显淡淡地笑了。

……还是得有小雪陪着,才不会觉得无聊。

美幸小姐回头望过去。

其实老同学昨天到访后,她已经预感到了危机,当天深夜就把立花淳从料理亭转移走了。只是啊,她没能料到,老同学居然这么快就把立花淳找了出来……

“小淳!”

立花夫人尖叫了声,疯了般朝台下奔走过去。

“……母亲,够了。”立花淳却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奔过来的立花夫人,“在你眼里,只要我乖乖听话,继承立花家的名誉、地位和传统,一切合您的心意就可以了对吗?”

“你,你在说什么——”

作风强势的夫人,再次对儿子发出严厉的呵斥声。

“只要您能实现自己的心愿,我变成怎样,都无所谓的对吧?”失踪了十多天的立花淳,没能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和母亲上演一出感人肺腑的感情戏。他站在一个立花夫人伸手无法触碰到的位置,哀默大于心死似的,“真是太好了呢,母亲……您的儿子,他一点都幸福,您也完全不用理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

立花夫人脸色惨白。

立花家主揉了揉眉心。

……这些小孩,似乎每一个,都活得不开心啊,我们这些老的,都做错事了。

“您能如此强势,靠的不在乎是钱和名声这两样。但名声这一块,已经到头了……”立花淳像是解气,又像是怄气那样,笑了起来,“察觉到抓我的人的意图后,我便知道,这是我反抗您的机会。现在好了,我已经犯罪了,有辱了立花家的名声,您还能安心当您的主母吗?”

“你在……胡说什么……”

立花夫人崩溃了似的,无力地蹲坐下去,重复着一样的话。

“警官,”立花淳不再理会母亲,而是看向岸本警部,“像我这样的,该判几年?”

“呃……”

饶是岸本警部经验丰富,一时间也被问懵了。

……大兄弟,就你这半路投敌的行为,想要被判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立花淳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想要说什么,结果似乎语塞了。

刚才说了那一通狠话,结果要是没罪的话,是不是会有点丢脸啊?

橘清雪来到弟弟身边,简洁清晰地开口:“立花淳离开高尾山后,一直藏匿在美幸小姐的料理亭中。于昨晚转移到美幸小姐的公寓……”

随着小雪的陈述,礼堂内冻结了许久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了。

整个案件已经清晰明了了。

先是美幸小姐利用刀的事,将立花淳诱骗到高尾山,再由桐生作之尽引诱他掉入陷阱;被困了整整一晚,体力消耗殆尽的他,第二天清晨被桐生作之尽塞到了前往药王寺送海鲜的海鲜车上,由美幸小姐带回料理亭藏匿起来。

在被困的日子里,立花淳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并且和对方达成了一致:这场双方当事人都不想要的联姻,必须被破坏。

一场小辈们自导自演,反抗家主制的闹剧,就这么上演了……旧华族的世界,真够混乱的。

桐生作之尽为了姐姐;美幸小姐为了爱人;立花淳为了不被女人拖累自己寻找妖怪世界的步伐。

动机与手法都清楚了。

案件已经真相大白,只差最后一步了……桐生作之尽心想,还差一步姐姐就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就在这时,橘清显发现了异样。

桐生作之尽松垮的肩膀,忽然变得左右不对称起来。他脖子往前突出,背骨弯曲,仿佛随时准备逃之夭夭似的屈着腰。

他的视线浮游空中,焦点涣散,却有一种诡异的危险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天狗又附身了……

依托心眼被动敏锐得观察力,橘清显发现,桐生作之尽此时给人的压迫感,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他似乎真的变成妖怪了。

“你要干什么!”

“住手!”

“快停下来!”

漆黑的衣裳不断地旋转飘落

鲜艳绝美的花纹,挣脱了沉重黑色的束缚,自由而艳丽地摆动着。

就像十二岁那年刚第一次穿上的那样,轻飘飘的,看起来好慢好慢……

“喂!快住手!”

岸本警部吼道,一瞬间掏出了枪。

只差最后一步了……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水鸟花纹飘落到了桐生家主身后。

年老的家主,无论曾经多么强大,在天赋异禀的孙子面前,也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嫡孙那纤细的拇指和食指,掐在了他粗糙的脖颈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他这把老骨头直接拧断。

“不要轻举妄动!”

几个警察马上围了过来,岸本警部焦急又心痛地看着桐生作之尽,开口劝道:“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赶紧收手!若是真杀了他,你就无法再回头了……”

“不,已经无法回头了,我不可能再让姐姐受到他的威胁……”桐生作之尽凄然地一笑,“仇恨一旦积累,就会化为妖孽;眼泪一旦凝结,则会化为鬼怪。我内心对这个家的仇恨,早已深种,无法驱逐……”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陷入心神丧失状态。

相反地,他的瞳孔里,反而还亮起了理性的灯火。

这一刻得他尽管身着女式和服,却前所未有地,充满了男子汉气概。

熬夜码了这章,晚上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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