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古堡所隐藏的 (第2/2页)
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亚伯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房门。
菲勒尔城堡的主殿和偏殿的氛围大同小异,不外乎更华丽明亮些,他原以为偏殿已经够冷清了,不想主殿更胜一筹,活像个几百年没人居住的孤城,幽深宁静,除了地板上诡异地没有多少灰尘而已。
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亚伯的耳畔唯有寂静,偶尔的某个瞬间,某个地方会忽地传来回音袅袅的脚步声。
灵性的视野中,亚伯知道那其实是仆人抱着换洗衣物经过,否则对任何心智正常的普通人来说,这空旷的城堡活像闹了鬼,生活久了,迟早发疯。
好吧,或许贵族能够忍受。亚伯捏紧胸口的【黄金的密匙】,恶劣地想,毕竟他们没有感情波动,见到鬼的第一句话恐怕是Godendart,hoe gaat het?(弗:今天怎么样)
没人安排亚伯的行程,他转悠了半天,找不到熟悉的面孔,干脆顺着楼梯下到花园之中。
菲勒尔城堡四周是荒野,柏树和山毛榉灌木丛错综林立,松树和苹果树在草地投下斑驳摇晃的阴影,落叶像灰云一样悄无声息地飘到地上,安息在永恒的大地中。
这些树木在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地上占比很少,开阔的草坪给人一种压倒性的孤独的氛围,让亚伯近乎脊背发凉。
“当!”
清脆的击打声驱散了早晨弥漫的浓雾,亚伯循声望去,草坪站着一名少年,穿着白马裤和褐色的短袖上衣,在这片广袤无垠、浓雾翻滚的天地中,他的背影分外亲切。
少年刚刚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收杆动作,那是伊玛埃·坎特。
“早上好。”亚伯主动打起招呼。
坎特回过头,没有因花园上突然出现另一个人而惊讶。
“啊,是你啊。”他用布擦拭高尔夫球杆,“去捡一下球。”
“不要。没有仆人帮你吗?”亚伯探头探脑,花园远方是黑白相间的永冬之森,坎特竟是此地唯一的活人,“其他人去哪了?”
“凭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不是认出我了吗?”
“我对每个人都说‘啊,是你啊’,这有什么稀奇。”
明显,坎特正模仿着贵族冷淡疏离的态度,可乱转的眼神出卖了他——坎特第一眼就认出了亚伯,并且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
经历了完全体的维舍男爵的全方位摧残,面对幼年期逞强的“坎特伯爵”,亚伯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刚刚转了一圈,这座城堡跟幽灵船似的见不到人;而去练兵场的路下过雨,冲刷得很平整,没看见一对脚印——其他人在哪?你那几个小跟班怎么不见了?”
“哼,你心里清楚得很!”
坎特摆出拒不合作的态度,亚伯转身就走。没几秒,他听到坎特小跑着追了上来。
“消息真不灵通!几天没见到人,我以为你早就被辞退了,没想到单纯地不擅长打听!”坎特拦在亚伯的面前,“上个月,高登·达文森那家伙失踪了,于是我们开始搜寻他的下落。你猜他去哪了?”
去冥府了。亚伯暗道。
“他在墓园后方的小溪中!哦,多么可怕的场景,高登脸色苍白,眼眶发青,双手紧握放在胸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活像诗歌里殉情的夏洛特夫人——一样的披头散发!”
“有人杀了他,可时间久远,尸体腐烂肿胀,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死因。维舍男爵向克里克公爵、蒙克蒂伯爵和达文森伯爵拿写了文书。拜露拿路途遥远,至今尚未收到回复;莱茵城忙着国庆节,无暇顾及一名私生子的死活——月神保佑高登的灵魂,尽管我在他生前鄙夷过他。”
“只有达文森伯爵回了信,让维舍男爵遣散骑士预备军,你们这群陪练也就失业了。”坎特话中时不时带刺,提醒亚伯两者的身份差距,以获得优越感,“我倒是好奇,你不知道这件事吗,又回来了?”
亚伯不给他将疑点转移到自己的机会,反问道:“那你怎么还在?”
“第一,我早告诉你,我不想继承达文森家族。如今高登·达文森死了,伯爵先生的候补计划泡了汤,他吩咐维舍男爵遣散我们,就是为了逼我回贾尼达里城。”坎特翻了个白眼,“傻子才走!”
“唉,命运多不公平。你拥有大多数人一辈子想象不到的地位和财富,却把它弃如敝履。”亚伯愤世嫉俗地感慨着,“你到底想要什么,坎特少爷?”
伊玛埃·坎特转动着眼珠,谈话声一下子消失,四周孤寂的寒风又占了上风。
“我么,我想去【熙雍】。”
“【熙雍】?”
“用你能听懂的话来说,我想成为强大的超凡力量者,多过碌碌无为的贵族。”坎特单手叉腰,“第二,这座城堡隐藏着一个秘密。”
亚伯差点笑出声,坎特饶有架势的模样令他回想起村子里十一二岁男孩们的幻想游戏,勇者大战恶龙或者拯救高塔的公主。
“你敢笑我!”坎特怒目圆瞪,“你认为我在说谎?伊玛埃·坎特不屑于骗人!那是我亲眼所见!”
“好吧,细说秘密。”
“夜晚的时候,这座城堡会出现幽灵!”
“幽灵?你看错了吧?”
“不!绝不会有错!他是来自旧时代的、金发的封建贵族的幽灵!他从我的窗外飘过,无声无息!”坎特竖起一根手指,神情严肃,“我怀疑就是那个东西杀了高登·达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