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张伯端—南宗之祖 (第2/2页)
带些烟火气。
张伯端获罪被发配到岭南的事情确实是发生了,具体那时的岭南和现在的岭南基本上一致,就是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一线以南,大体上就是两广和海南,广义上还包括越南的北部以及湖南、江西等省的一部分。对于生活在中原和江南的花花世界中的人们来说,那里绝对是一个远离繁华、山高林密、交通不便、烟瘴毒虫遍地的一片未开化的荒蛮之地,作为流放之地是最合适,绝对不是文明人愿意去的地方。
有道友可能会问,讲了半天,这些都是发生在什么时间的事情?不是不想说,而是时间上问题比较大,稍后再详细讨论这个问题。现在只能说个可能的,大致的时间,1034年-1038年间,宋仁宗时期。
岭南的地盘还是相当大的,被流放的张伯端理应被发配到某个条件艰苦的地方劳动改造才对,但是史料上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反而在《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和《悟真篇本末事迹》等典籍中有“浪迹云水”的说法,张伯端自己在《悟真篇》序中也有“询求遍于海岳,请益尽于贤愚”的说法,感觉他就是到岭南旅游去了,除了不能回家,似乎没什么限制了。
那么张伯端主要的活动范围在哪里呢?南宋时期的桂林摩崖石刻有一篇《张平叔真人歌跋》,“刘君讳景,字仲远,桂林人也,嘉佑末得是歌”,嘉佑末约是1063年,这首歌是这样的:
刀笔随身四十年,是非非是成千千。
一家温饱千家怨,半世功名百世愆。
紫绶金章今已矣,芒鞋竹杖任悠然。
有人问我蓬莱路,云在青山月在天。
再结合一些史料分析,可以进一步确定张伯端当时主要活动的地方是在桂林一带,直到1064年左右投靠了桂林知府陆诜,在帐下当了一个机要秘书的官职。
陆诜其人我们不多说了,大体上就是位温和派的清廉
官吏,一生都是奔波到全国各地任职。据陆诜的孙子陆思诚在《悟真篇记》中记载,张伯端在桂林依附陆诜以后,陆诜每改任它地,也都跟随。张伯端自已也在《悟真篇》序中说“后至熙宁己酉岁,因随龙图陆公入成都,以夙志不回,初诚愈恪,遂感真人,授金丹药物火候之诀”。熙宁己酉岁就是1069年,这也是学者们比较认可的一个时间节点,也就是张伯端入蜀而习得金丹之法的时间。
第二年,1070年八月,59岁的龙图公陆诜去世,死在了成都,张伯端也就在那一年回到了台州老家,开始整理自己的学问,闭门着书写他的《悟真篇》。
不过,关于《悟真篇》的成书时间和地点,历来学者的说法不一,依据各不相同。本人比较倾向于南宋的《嘉定赤城志》中的记载(台州古称赤城),里面有这样的记载:“张用成,字平叔,尝入成都遇真人,得金丹术。归以所得萃成秘诀八十一首,号《悟真篇》。”
《嘉定赤城志》在我国方志史上的地位极高的,所以其记载的内容相对可靠性更高,而且道友们也都知道“时近则迹真”的道理。此外,再结合明代天台高僧传灯和尚和清代的敏曦和尚的记录,也都是说张伯端到四川遇到真人,学得金液还丹法,回到老家以后写成《悟真篇》。明代《赤城新志》,清代以后的《台州府志》《临海县志》《天台县志》等基本上都是参照《嘉定赤城志》中的说法。
1075年成书以后,张伯端又开始外出游历,此时已是一个年近90岁的老爷爷了,居然还能闲不住,关键是还能走得那么远。据说张伯端来到陕西以后,曾经先后收过三个弟子,详细的情况无从考证,但这三个弟子不但没能传下道统,反而给他带来很大麻烦。特别是因为他收第三个弟子,得罪了凤州太守,所幸巧遇石泰说情才免去了一场大祸,于是张伯端就把《悟真篇》传授给了石泰。
除了石泰这一脉以外,据说由于张伯端曾在扶风马默手下打过工,所以就把《悟真篇传》给了他,这一分支向下依次是张坦夫-陆师闵-陆彦孚。
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张伯端在天台山趺坐而化,弟子把他火化后得千百舍利。雍正皇帝封“大慈圆通禅仙紫阳真人”。
这里的趺坐是什么姿势呢,道友们想想那些端坐的佛像就知道了,传说这种坐姿是神秀创作的,据说是坐得最稳,也最舒服,目的当然是能够更好更快地入定了,要不然打坐时倒了就尴尬了。
可以看得出,各种史料对于张伯端的记载实在是太过简单,且里面有诸多疑点值得推敲。简单归纳他的一生,大体上就是由儒入道,由道入禅,以道为本,儒释道合一的历程,这些在后面还会再讲。
在明代的《正统道藏》中,收录了张伯端的三部作品:洞真部玉诀类的《悟真篇》、洞真部方法类的《青华秘文金宝内炼丹诀》和太玄部的《金丹四百字》。代表作当然是《悟真篇》了,前面我们也一直在说,这是与“丹经之祖”《参同契》齐名的丹道巨着。对于这部重要的道教典籍,《悟真篇》同样有数十位高人为其注释,而这些注疏无论是对张伯端本人,还是对这部书,都值得我们认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