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音信茫茫,疑虑重重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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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小峰去了深圳,芸姐和公婆就天天盼望着他的消息。不久王小峰就来信了,他说,在深圳找工作确实很容易,许多工厂、公司都在招工,香港的,台湾的,日资的,韩资的,欧美的都有,需要的人员也是各种各样的,所以不论男女、学历都能找到工作;但大多是手工劳动或者重体力劳动的活,脑力劳动的工作都要大学学历。他只是个高中毕业生,所以很难找到合意的工作。他暂时和赵明一起在一家台资老板的电子厂打工,收入是按件得资,他初做,技术不熟练,每月只能拿七八百元;再过一两个月技术熟练了,就能拿到一千多元,半年后技术熟练了,就能和赵明一样拿两千多元了。他说虽然忙碌,心里没有负担,精神却很好,请家里不要挂心。
有了小峰的确切消息,芸姐和公公婆婆都放心了。小峰在深圳打工了,看来一时半会回不来,到县城开店的事只好作罢。芸姐把小峰打工和不再考虑在县城开店的消息及时告诉了我;我又告诉了父亲,叫他暂时不要为王小峰租赁店铺的事操心奔忙了。芸姐回到娘家,把小峰打工的消息同样告诉了父母亲。父母亲埋怨她说:“是你得罪了李乡长家,所以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要是当时同意了李乡长的亲事,哪里会有这种事发生?”芸姐说:“我宁愿嫁给小峰,也不愿意嫁给那种下流痞子,他除了会打架、闹事,还会干什么?小峰不做生意,到深圳打工,一个月也能挣一两千块!”她爹妈说:“现在,小峰在咱们乡是无法做生意了,也只好到深圳去打工,离开小李远远的,他就无法找麻烦了。”他们随后又问:“小峰到深圳打工去了,你干什么?”芸姐说:“我又不识字,能干什么?回家种地呗。不过那么多地,我一个人也忙不了,回给我一半就行了;收的粮食够吃的,小峰每月再寄些钱来,生活照样能过得不错。”她爹妈说:“这样也好:平时,你和你婆婆干干,农忙时,叫你两个弟弟过去帮你忙忙,既不会太累,也有事干了,不致闲着无聊。”
不久,夏收夏种开始了,芸姐和婆婆一起投入了紧张的田间劳动,家务活交给公公。芸姐重新当农民,在街上站柜台卖货时穿的服装自然不能穿了,她又穿起劳动时的衣服。每天早起晚睡,忙收忙种,又有两个弟弟帮助,农活也没有落后,只是多劳累些。
一个月后,小峰又来信了,一来询问家里夏收夏种的情况,二来说他不打算在电子厂干了。因为电子厂的劳动时间太长,每天干十个小时,有时赶活竟达十二个小时,他感觉身体受不了。他打算重操旧业,去做生意,自认为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办法的。对于小峰去做生意,公公婆婆都表示支持,说他自幼读书,身体瘦弱,不惯劳动;做生意,读的书也能发挥点作用。芸姐也认同小峰经商的能力。于是叫弟弟给小峰写了回信,说明家庭的情况和支持他经商的意见。
可是接下来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收到小峰的来信,不知道他是否仍在电子厂做工,还是去做生意了,做生意的情况怎么样。因为没有小峰新的通信地址,她仍旧往电子厂去了一封信,可是不久信就被退了回来,说此人已不在电子厂。没办法,她只好又给赵明去了一封信,问他小峰干什么去了。赵明回信说,小峰离开电子厂已经两个多月了,说是去做生意,至于做什么生意,情况怎么样,他一直没有见到小峰,也无从知道。这下,芸姐和公婆都担心起来,又无处打听,只得耐心等待,其间难免有种种猜想,好的,不好的,都有。
接下来是秋收秋种,芸姐一边忙碌农活,一边还挂念着小峰,常常和爹妈、公婆以及两个弟弟说起小峰的事。他们除了各种切合实际和不切合实际的猜想,就是摇头叹息,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爹妈不免又埋怨她不该和小峰结婚,说王小峰是个不能吃苦耐劳、又不安分守己的人,靠不住。芸姐虽然不能完全同意父母亲的看法,到这时,也不免埋怨起小峰来:“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也不来个信?走的时候,我再三叮嘱你,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但是,他在电子厂打工的时候是来过信的呀。现在去做生意了,就不来信了,说明他做生意并不顺利,或者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芸姐越想越担心,害怕,有时竟通夜不眠。田里还有农活要干,又总是忧心忡忡,一个秋季干下来,她不免心力劳瘁。
直到春节前夕才收到小峰从深圳寄来的一千元钱,却没有来信,只在汇款单的留言中写了两句话:“我很好,莫挂念。”寄钱的地址仍然是电子厂。小峰不是离开电子厂做生意去了吗,为什么地址还写电子厂?芸姐和公婆思来想去,最终估计小峰的生意一定做得不大,是流动性的,没有固定地点,或者只是摆地摊,所以只得照旧写电子厂的地址,因为赵明还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联系。也只好这么猜想和认为了。但不管怎样,说明小峰仍在深圳,生意虽然不是很好,起码是平安的,多少也能赚些钱,否则,哪能一次寄一千元回家?他们这才稍稍放心。
春节过后小峰又没有了消息。芸姐和公婆今天盼明天,这月望下月,还是不见小峰来信。眼见到了五月,立夏了,王小峰仍然杳无音信。芸姐着急了,又给赵明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助打听小峰的消息;赵明回信还是说自从小峰离开电子厂就没有见到他,小峰没有工作单位,也没留下地址,他无从打听。这一回,芸姐和公婆不但是失望,而且颇为担心了,不免疑虑重重。难道小峰真的出事了?要不,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家里来信?他是高中毕业生,写封信并不难呀!现在,社会富裕了,人们生活好了,自由了,也更混乱了,打架斗殴的,欺诈行骗的,劫人绑票的,层出不穷,应有尽有,就连杀人越货的事也有发生。但是,这些人作案,一为劫财,一为劫色,或者是为了仇杀,这些事情好像与小峰关系都不大。于是他们又想到车祸。现在汽车多得像蚂蚁,车祸每天每时都有发生。难道小峰出了车祸?他在深圳除了赵明,没有人认识他,无人认尸,交通部门还不自行处理了事?他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如果出事,车祸的可能性最大。随后又后悔不该同意小峰去深圳打工。最后他们又把罪过都算在李乡长儿子小李头上:小峰在街上生意做得好好的,还成了万元户,致富带头人,受到乡政府表彰;都是这个坏蛋闹的,好好的生意不能做了,只好不远万里,跑到深圳去打工,结果就出事了!芸姐和两家老人早早晚晚不知流了多少眼泪,骂了小李多少回。
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一天芸姐哭着跑来找我,说她梦见王小峰在深圳遭遇车祸,横尸街头,一片血肉模糊。她不停地哭泣,泪流满面,极其悲伤,还说要到深圳去找他。我只好劝她说:“做梦和现实正好相反,王小峰必然平安无事。也许他要给你个惊喜,等赚了大钱回来给你建楼房!你别心急,且等一阵子再说。”
芸姐哭得更痛,说:“我一分钟也不能等了!再不想要他赚钱、建房,只求他平安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过日子,就是住草房喝稀饭也是香的,也心甘情愿。”
我说:“这只是你的想法,未必是小峰的想法。你想,他不愿打工,一个月挣一两千块还不满足,却要改做生意,野心勃勃的,他怎么会想留在家里种地?你就是找他回来,他也不肯安心呆在家里陪你种地,还是要走的,你找他回来有什么用?”
芸姐说:“我这次找他回来,就是拴也要把他拴在家里,再不放他走了。”我说:“深圳那么大,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外来人口那么多,他没有固定地址,连赵明都找不到,你一个山西农村人,就是去了,两眼一抹黑,到哪里去找他?”芸姐听我这么说,沉默了,好一会她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暂时不去找他。妹,我回去再写封信给赵明,托他继续帮我找;另外,你县里熟人多,有到深圳去办事的,或者过去的同学、朋友有在深圳打工的,千万拜托他们帮我找找小峰;一有消息,我立即过去把他带回家来。”说着又哭,抓住我不放。我只好答应托人帮助她寻找王小峰,她才停止哭泣。
芸姐相信了我的话,不再哭泣,我自己倒犹豫起来:王小峰一没有地址,二没有工作单位,偌大的深圳,成千上万经商的,打工的,每天你来我往,车水马龙,不停流动,王小峰就像这股洪流中的一粒泥沙,到哪里去找他?你别说到深圳出差或者打工的,就是深圳当地人也未必找得到。但我不敢这么对芸姐讲,怕她伤心绝望。所以,她每次来问,我总说:“正托人找呢,暂时还没有消息。”她不免又抹一回眼泪。我问她赵明找到没有,她连连摇头,说赵明回信了,依然没有找到。我为了安慰她,向她表示继续托人帮她寻找王小峰。但是心里却在打鼓,没有一点底气,日思夜想,忐忑不安。不知这个性格古怪、思想多变的王小峰又到哪里去了,干什么事情去了,更不知这事最终是个什么结果,该怎么了结,不免一阵阵替芸姐犯愁,又替王小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