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恐怖堡公爵 (第2/2页)
深秋狭海的风暴让人捉摸不透,此刻晴空万里十分难得。
别了盖略特爵士,公爵走出舱室,看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星罗棋布地航行在螃蟹湾中。一万人的军队,四五百艘船,都将在哀泣河两岸登陆,波顿港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个景象了?
“大人,兰尼斯特说,他们收到消息,‘勇气号’一路十分顺利,已经到达海鸥镇,同时到达的还有其他十余艘,正在那里补给。”
“海鸥镇。罗柏曾向莱莎徒利请求通过血门,然后从海鸥镇返回白港,他的这个小小请求也被他的姑妈拒绝了,有这样的亲戚真让人绝望啊。”公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向自己的守卫解释,“我原以为她把对铁王座的忠诚放在了亲戚关系之前呢。呵呵,前些时间,我也曾向她发出请求,回信的却是赫伦堡公爵,他说,莱莎徒利不允许任何一名士兵经过谷地,他没办法说服。所以他提议我们走盐场镇出发,然后经停海鸥镇。”
切洛安静听着,并不回应。
“赫伦堡公爵才离开君临多久,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鹰巢城?所以咯,这是莱莎徒利借着新丈夫的名义在回复呢。”
切洛目不斜视,盯着船舱下面往来的人员,警惕四周的陌生人。
“这次返回北境,若是能够击败史塔克,我们可有好大一批城堡需要忠心耿耿的手下们填满啊,你想不想接手一座?”
切洛讷讷不能言。
“我会为你安排的。你说一声,‘感谢大人’就好了。”
“感谢大人。”他放平声量。
“你知道么,在恐怖堡的主人还是红王的时候,他们的地盘遍布整个北境,占据东海岸的每一处,北至斯卡格斯岛,跨越壁炉城、灰崖沿岸、白港,南至老城,以白刃河、长湖为东西界限。今天的卡霍城就是在波顿家最早的族地上建立起来的。”公爵望向海洋。“那时候,恐怖堡把持着整个北境向东方的贸易。‘造船者’布兰登不得不向落日之海探索航线。他的儿子,小布兰登看到父亲的失败后,认为那是一条不可能成功的路,于是便焚毁了父亲的舰队,赢得‘焚船者’的称号,在那之后,临冬城的史塔克便开始将矛头指向东方,北境之王与红王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血战的。”
切洛保持沉默。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北境之王和红王争斗了近千年,最终北境之王击败了红王,传闻中罗加波顿是波顿家族最后一位红王,这没错,但早在他之前就有红王屈膝臣服。那次,史塔克剥夺了波顿三分之二的土地,将末江以北的土地给了卡隆史塔克,将碎流河以东沿岸土地给了菲林特、洛克,将公羊门以南包括狼穴等地交给了灰史塔克、霍伍德、史拉克、朗等。”
切洛安静地听着这段他不知道的历史。
“战后,波顿家族保留着哀泣河入海口的港口,波顿港。没有讨人厌的三姐妹群岛制造麻烦,波顿港仍然把持着北境对外的海上贸易,史塔克的狼穴或者白港、老城都无法与波顿港竞争。海贸带来的财富让波顿迅速恢复。到了第二次背叛,红王联合灰史塔克、史拉克等进攻临冬城,他们都是临冬城史塔克的亲戚哟,就像卡史塔克一样,虽然各怀鬼胎,但就进攻史塔克这点上达成了一致。可惜的是,反叛被平定。灰史塔克被消灭,史拉克式微,最终也完全消失了。至于波顿,波顿的封地再次被缩减,波顿港也被夷为平地。那里至今还能看到远古时留下的港口青石。这次故事的主角才是前面说的罗加波顿。”公爵抿起了嘴,看向切洛,“你从未听过吧?”
“大人,没有。”
“有些记录只保存在恐怖堡。当然,心树什么都记得。”
切洛依然沉默。
“每次我出巡,到了东边的海岸,就会想象那时河岸两边繁盛的模样。”,公爵觉得自己肯定是笑了,“我曾问过父亲,为何港口不能重开,他说,港口已经被彻底摧毁,河道也被了望塔拆下的巨石以及铁山上运来的巨石填满,即使重建,也无法恢复航道,不能恢复航道,则无法通船。”
“不错,这就是我让你们清理河道的原因。河道阻塞,也蓄积了太多淤泥。”公爵看着切洛,“你觉得临冬城会认为我们在哪儿登陆?”
“我不知道。”
“呵,很好,我希望临冬城也不知道。”
“大人,我们兵力雄厚,史塔克不会是对手。”切洛终于忍不住开口。
公爵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兵力雄厚?恐怕你对雄厚有所误解。我们有佛雷、兰尼斯特以及提利尔的支持,但他们都是南方的士兵,如何适应北方的战斗?看他们那个样,不过是做箭靶子的作用,他们大部分都要死在这个冬天了。另外,面对坚固的城堡,兵力再雄厚又能如何?”
切洛有些慌张。
“我们北方的盟友,呵,以我看来,没有一个可靠的。荒冢屯的达斯汀家族由我已故夫人的妹妹达斯汀夫人掌控,她虽不像莱莎徒利那样对亲戚无情,但我们可怜的情分早随着我前夫人和她的孩子多米尼克的死而苟延残喘,维系这种关系的就只剩她对史塔克的一丁点儿恨意——恨意从哪儿来,我就不和你说了——而只要史塔克的男丁没有死绝,北境的贵族就不会有谁真正站在波顿一边;同样,对史塔克的仇恨才与我们维系关系的还有卡史塔克。其他的,呵呵,大琼恩宁愿继续待在孪河城的地牢也不愿向我屈膝,其他表面支持我的贵族,寡妇望的菲林特、洛克、莱斯威尔也只是三心二意,他们或许可以拿来用用,但绝对不能拿来做仰仗。所以咯,一切关节都在临冬城,空有兵力不足以奠定彻底的胜局。”
公爵在舱外的廊道来回踱步,螃蟹湾两岸的古老的森林和废旧城堡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里克波顿向我报告,临冬城的杂种在城外兴建起火窑,雇用了数不尽的平民苦力,所以他在平民中掺杂恐怖堡的人——一旦敌军兵临城下,以史塔克做事的方法,一定会将他们转移至城内,这会成为他们打开大门的机会,我的这个继承人比我的那个杂种优秀太多了。”
切洛保持沉默。
“凛冬已至,她却要烧窑。随她便了。”公爵轻笑,“我在想,若是史塔克剩下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事情就能简单太多,那个杂种可以直接嫁给里克,要是这样,我们不用动刀兵,北境也不用流血,这该多好啊?呵呵,你听说过狭海对岸的无面者么?”
“没有,大人。”
“我让铁腿去了一趟布拉佛斯。呵呵,两个孩子的命简直高到天际。”
“大人,”一个声音传来。
切洛立刻抽出了剑,只待公爵一声令下就将会将他砍为两段。但红袍僧仿若没有看到。
“您只要付一些微不足道的祭品,拉赫洛会为你做无面者做不到的事。”阿萨罗竟然从公爵之后窜出。
“阿萨罗,有些话你不该听,也不该听到。”
“大人让我想好回报再向您开价,所以我来了。只是我的耳朵很灵而已,大人以后可以说得小声点。”
公爵平静地看了红袍僧一眼,伸了下手,切洛于是将剑重新插回剑鞘。
“你的神有什么回报,又要求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那两个孩子的命。”
“我当这是回报,要求?”
“我不会向大人您提议烧掉北境的心树,虽然以伪神本身祭祀,拉赫洛会最满意。”
“呵呵,这点你最好牢记,你该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大人,我记得的,若是我提议烧心树,您就会烧死我。”
“那我再给你一句话,若是你再用‘伪神’来形容北方人的信仰,我一样会烧死你。”
“是的,大人,我已记得了。”他露出了微笑。
“很好。现在你可以说你的神的要求了。”
“那两个孩子本是王及王储,代价当然是王血才成。”
“王血?我会抓个猴子来,给它打造一顶王冠,什么样的王冠都可以,你想怎么称呼它都成。让我直白告诉你吧,在这艘船上,在整个颈泽以北,我都没有王血给你。”
“大人,有的。”
“哪里?”
“更北方,塞外之王。”
“呵呵,我不会向塞外出兵。对塞外之王也不感兴趣。如果他们攻下长城,那最好,至少史塔克的盟友会少一家叫安柏的。”
“呵呵,我明白了。不过呢,拉赫洛可不喜欢欺骗,猴子肯定不成嘞。”他咧嘴大笑,“当然,我已经说啦,那两个孩子本是王及王子,可他们现在不是哦,他们没捡起他们哥哥的封号,现在只是公爵。”
公爵感觉自己的眼神在变冷。
“大人。代价很低,您稍微付出一丁点儿血就好了。”
“也许我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拿下临冬城。”公爵盯着红袍僧平静地说,“如果,我发现,到了那个时候你没起到什么作用,我会把你放在心树前烧死。因为我,你才能登上这艘船,才能解决穿衣、吃饭、饮水,甚至生命也是,和尚,这些都并不免费。”
“大人,我会尽可能回报您。我说过,我为您而来。”阿萨罗向他恭敬一礼,继续道,“前方还有困难在等您,我相信,到了那时,我定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