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布蕾妮 (第2/2页)
“塔斯的布蕾妮。”布蕾妮朗声回复,“我为凯瑟琳夫人服务,后面的是我的侍从,波德瑞克。”
几名士兵相互视了几眼后,打头的士兵笑着嘲讽,“‘美人’布蕾妮!释放‘弑君者’的叛徒!”
她早已熟悉嘲讽。
“我为凯瑟琳夫人服务,”她重复,“我做她要求做的事,按照自己的荣誉行事。”
“凯瑟琳夫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
“那你他么来这里干什么?你是来认罪的么,还是要把弑君者带回来?我可没有看到他!”
我没有罪可认。“凯瑟琳夫人虽然死了,但我还要寻找她的女儿,将她安全送到临冬城。”
“那你显然找错地方了。要是这里有珊莎小姐,狼女或领主们早把她带回去了,哪需要你来送?”
她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和他再多说什么。
“奔流城现在城主是谁?”
“艾德慕大人。”
“我需要见他,我需要过河。”布蕾妮目视着他。
领头的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但她没有什么畏惧。
士兵们像是很扫兴,对着船夫扫了胳膊后,转身离开了。
船夫和他的年轻助手小心协助,才将他们的两匹马顺利赶上船,当两人登上船后,布蕾妮发现渡口已经有了另外一群在等待过河的人,而河对岸另一侧的船已经航行到了河中心。
船夫长着花白的胡子,套着厚重的蓑衣,支撑着篙子,逆着一点水流向河对岸划去。
“爵士,您是女士吧?我刚刚听到队长叫您布蕾妮。”老者长长的篙子深入水底,用力支撑着船行进。“你们是从东边过来的?哎,女人怎么在红叉河以东行走啊!太危险嘞!”
“我是塔斯的布蕾妮,”再危险现在也已告一段落,“东岸危险,那红叉河以西呢?”
“自然是好一些,当然啦,也没有好太多,所以女人应该好好待在家里,像您这种贵族,不更应该待在城堡中么?哎,东岸的匪徒经过领主们的几次征讨,当然好了不少,可仍然有东边的匪徒不时跨过红叉河劫掠。哎,无旗兄弟会随着狼女离开了,剩下的一点匪徒也惹不起风浪,但,这里还有叛军哦。狼女虽然打了胜仗,徒利也掌控了河间地的大部,可毕竟力量衰弱,不时就有各种奇怪的人借着佛雷的名义或者佛雷女儿们的名义掀起叛乱和劫掠,主张孪河城以及孪河城下的其他封地、土地。”
“狼女没有帮助镇压么?”布蕾妮疑惑。
“狼女早就离开河间地返回北境了。”这个花白胡子,满脸皱纹的老人将篙撑至极限后长叹了口气,“她不得不回哦,听说她的两个弟弟都被佛雷的人暗杀了,您说,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在南方久留?天杀的呀,凯瑟琳夫人所有儿子都死了。”
布蕾妮如遭雷击,迟迟不敢相信。
“艾德慕老爷听到这个传闻后,对所有姓佛雷的男人都进行了悬赏,一个人头五枚金龙,听说艾德慕老爷收到的人头都已摆满了大厅,这当然是夸张,但肯定不少啦。狼女虽然好心放过所谓无辜的黄鼠狼,可只要是黄鼠狼,哪有无辜的,您知道,哎,我不是说您啦——女人总是软弱,狼女虽然放过那些无辜的佛雷和女人,但说实话,这些人现在的遭遇可比被她吊死的还要悲惨。”
“我听说,艾德慕的夫人就是佛雷家的人。”
“萝丝琳夫人前些天才被送回奔流城,听猪倌说,夫人的肚子已经大了,怀着艾德慕老爷在红色婚礼上种下的种。哎哟,要是这个孩子降生,多半会被人称为‘血色降生’,多不祥的名声啊,要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肯定是要冠名‘血色鳟鱼’或是‘血鱼’啦。”
篙子不断拍打着浑浊的水流,马儿在船上发出不安的长嘶,波德瑞克正在小心安抚。后面的年轻人也在卖力地支撑船向前划。
“萝丝琳夫人肯定不会有事,至少在她生完孩子前,至于之后?听说河间地好几个家主都在怂恿老爷杀了这位夫人,他们还为他准备了自家的姑娘,听说艾德慕老爷正为此烦恼呢!”
布蕾妮可不会这么认为。萝丝琳夫人生下的孩子将是奔流城的嫡子,艾德慕疯了才会杀害自己嫡子的母亲,而且,这个妇人和这个嫡子还将对统治孪河城起到重要作用,所以,要是有人借助佛雷的名义发动叛乱,这位夫人的重要性只会更高。
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
“哎,小姐,爵士,我听您说,为凯瑟琳夫人服务,您看到奔流城上还挂着的冰原狼旗吧?按照王国的律法,临冬城可能属于狼女,而不是凯瑟琳的女儿珊莎史塔克或艾莉亚小姐,更何况,珊莎小姐还下落不明,所以咯,从带领北方人的角度,还是狼女更合适点。但,这也不一定有好处,您知道吧,这位狼女是个私生女。”船夫絮絮叨叨,对着布蕾妮非常卖力地显摆。
“她获得比武冠军,所以,劳勃将她扶正,成为一名正式的史塔克。”
“对呀,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私生子,不是徒利家的种,因为这个情况,大家都在传言,这面冰原狼旗可能在奔流城上挂不久咯!”他再次拉起篙子,然后将它重新放入水下,卖力推动着船向对岸划去。
“您觉得徒利会背弃史塔克?”布蕾妮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尖刻。
“北方人已经撤出河间地,要回北方打他们的仗。您觉得,要是这个时候艾德慕老爷倒向铁王座,铁王座会不会同意让他继续当他的三河总督,并赦免他的一切罪状?”
“我不知道,但如果徒利的家族箴言里还有‘荣誉’的话,徒利就不会给铁王座这个选项。”
“哎呀,小姐,爵士,家族箴言里有荣誉二字而依然选择践踏的可不少。如今是禽兽横行的年代,哪有什么荣誉?就说毁坏我们家园的,土匪、强盗也没有那群骑士做的多。”
“不是所有骑士都如此,无耻。”我向凯瑟琳夫人发过誓,也向詹姆就是做过承诺。
船夫对着她摇了摇头,笑了。
船在河中渐渐与对面的船交汇。
船夫在河中对着另外一艘经过的客船发出奇怪的叫声,另一艘的船夫拉长了声音,做出同样节奏的回应。
布蕾妮看到对面船上站着君临的某人,略感熟悉,但对方在吼叫声中很快躲进了船篷中,布蕾妮匆匆只看到了一眼,怎么也无法对上号。
船夫的破音继续在空旷的河面上传播,好像一阵阵波浪在向四周扩散,天空中的大雁也在此时做出回应,呱呱地叫着,似阵阵寒鸣。
淡淡的灰云半遮着天空,在大河中央,她感觉到天地的宽广浩荡,想到背负的责任,真想随着船夫一起纵情嚎叫一场。
“我绝不会践踏我的荣誉。”也绝不丢弃他的。
她离船骑上马时,转头对着船夫郑重说。
未等船夫回应,她与波德瑞克便骑着马经过高高飘扬着冰原狼旗的奔流城,向另一侧腾石河的渡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