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孟姜于鲁 (第2/2页)
“如此,岂不危哉?”
“兄长无忧。兄长可还记得高子公孙受?”
“高傒之父。”
“然也。君父连发三命,曲阜杳无音信,盛怒。其后仲年入寝宫进言,我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急驰书一卷报与兄长。老高子闻之,面见君父,陈说利害,已将君父劝住。”
“兄长你猜,老高子如何说你?”
“这...那日我在他府上,甚是无礼,险些用剑刺中他,能有什么好话?”
“若欲兴齐国,非惟此子可任,请即废之,改立公子,以绝人之非议;若欲霸齐国,立之无疑,人之言也,无信。”
诸儿还在品味,孟姜继续说道:
“君父又发一诏,命国仲代兄长驻鲁,国子已经启程,兄长只需将虎符交予国仲即可。”
说着,孟姜从袖口抽出齐侯诏令。
诸儿长舒一口气。
君行,太子居,以监国也;君行,太子从,以抚军也。君居,太子行,未有此也。
自己这是险些成了晋太子申生的前辈啊。
古人所言不虚。
孟姜抓住诸儿浑身松懈的档口,用力一推,将兄长扑倒在地上。
双手搭在了诸儿的领口。
“现在不是时候,”诸儿抓住孟姜的手,“临淄之事,我疑心仲年内通郑人...”
“郑公子婴,字子仪,业已抓获,百里先生在审。”
“果然...”
“是我太不谨慎,若是及早察觉...”
诸儿叹了口气。
孟姜捧住兄长的脸,双目直视,正声道:
“古人有言,将帅受命,惟军之事是虑。人之思虑在专,心不专,事不能成。兄长引军在外,如若事事劳烦兄长,如何治军,如何胜战?”
“国内有事,非兄长之所虑也,只怨愚妹及众东宫之臣力有不逮,未能为兄长解除后顾之忧,不得不驰书告知,劳烦兄长。”
“不过,兄长无忧,我自临淄来此之前,已将诸事安排妥善。”
诸儿望着孟姜的双眼,手稍稍松开。
嗖地一声,衣带被抽走了。
“我刚从途中归来,衣裳蒙尘,身上污秽不堪...”
孟姜将衣带随意一丢。
“无妨。”
“我连日奔波,未及洗漱...”
孟姜的体重压在诸儿身上。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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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油灯点起。
诸儿望着房顶上的霉渍。
久违地感觉到智慧的余韵充盈全身,大彻大悟之下,发话道:
“我有一计。”
“郑人屡次害我,无非是要扭住齐国的马首,使齐人不助王室反郑而已,并非是对我本人有什么仇恨。”
“只要我和王姬还在,齐国与王室的联姻还在,郑人的阴谋就不会断绝。此次虽然好歹过了关,不保下次又能化险为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齐国如今方灭纪国,又接连平息鲁国叛乱,此时亟待休养。若是想要兴兵讨郑以报此仇,也得等到来年。不然,违背农时,田地无人耕作,盐场无人翻晒,矿山无人开采,即便战胜,也是得不偿失。”
“如此下去,不如我将计就计,使郑人的计策成功一半,虽杀不得我,却使我流亡在外。如此,则看似齐国与王室的联系中断,不再对郑国产生威胁,那至少王姬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等到王室召集,我便从境外潜回,响应王师,同谋伐郑。”
“郑人屡次三番谋我性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