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猛虎添翼 (第2/2页)

众人有的沉默。

5号基地，刚建好的木墙上，赵白递给钟求一个花名册。

借着基地光柱的亮光，钟求看到又有四个名字被画了黑框，并写上了阵亡日期和地点。

布尔站在赵白身后低声道：“我很抱歉。＂他两脚微分，手背在身后，身体挺直但脑袋却耸拉着。

在向钟求报告前，他至少问了十几个人。有的说：“没事，打仗总会死人，钟求不会怪你的。＂

有的说：“你这死亡率有点高，不过那种情况，也是没办法。＂

最令他沮丧的是有人这样说：“钟求不会当面骂你，但以后你恐怕不能担任指挥了。＂这意味着他在钟求心目中成了一个无能的军官，比直接骂他一顿更羞辱。

他最后找的是赵白，但赵白只是做了登记，什么也没说。

布尔忍不住问：“钟求对此会怎么看？＂

赵白说：“你不如当面去问他？＂

见布尔很纠结的样子，赵白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毕竟他迟早都会知道，不如你自己去说。＂于是两人就一起来了。

问了战斗经过，钟求道：“现在打仗和灾难之前完全不一样，你要改变战术思想，尽快适应现在的环境。＂

布尔点点头。

两名死者都是织布厂获救的工人，一男一女。看着两人的名字，钟求努力回忆他们的音容笑貌。作为加了一点记忆的人，他还是能想起来的，但又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给死者留下一段记忆吗？有意义吗？死者的亲友估计一个都不剩了，谁会想要知道他们的事迹？哦，对了……

见钟求一直沉默，布尔以为他在考虑如何处罚自己，以后不再让自己指挥作战？还是斥责一顿？

赵白看了两人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钟求疑惑地问：“处理？＂然后回过神来：“这事罗刚他们知道没有？＂

赵白一楞：“罗刚是……？＂

“织布厂的老板，他们一共有五个人获救，现在还剩三个。＂钟求觉得这应该是世上最后几个跟死者有关的人了：“我们找个时间把这两人阵亡的经过告诉他们。＂

布尔：“我会去做这事。＂

钟求：“他们的遗物，如果有的话，也交给罗刚他们吧。＂

赵白道：“这个我来做吧。＂

布尔看着钟求，眼神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钟求道：“你也别太介意了，你是军人，也知道打仗会死人的，就算不打仗，平时训练都会死人。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要尽快适应现在的环境，这已经够你努力一阵的了，别的我没什么要说了。＂

见钟求没有责怪，布尔反而自责起来：“我的队伍伤亡率太高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我不能原谅自己。＂

“不能原谅自己？难道你要自杀吗？＂

赵白忍不住想笑。他知道留田三中的学生嘴很贫，但又不肯定这种时候钟求会不会说笑，只好转头去看风景。

只听钟求又道：“你不是引导者，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光在我们的队伍里就发生过好多次。＂说到这，钟求想起王靖远、杜帆、山姆，又道：“但主动向我当面说明情况的，你是第一个。由此可见，你是个勇于担当的人。＂

布尔心情好了很多，赵白却想：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王老师，以后有什么事要跟钟求说，不然就成了没有担当的人。

此时三人已由之前面对面站着，变成并肩在木墙上散步。之前伐木开路获得的木材，除了就地使用了一部份，其余都运到了5号基地，所以这里的木墙修得比别处宽很多。

“你几级了？＂钟求突然问。

布尔知道现在整个队伍平均达到十级，便尴尬地道：“八级。＂

“这有好有不好，＂钟求道：“等级越高越难提升，你相对容易很多，所以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发展方向。你知道往国际象棋棋盘里放麦粒的事吧？我们升级的公式是一样的，升到某个等级就几乎不可能再升了。＂

布尔两手插在裤袋里，踱着步，点点头，忽然道：“钟求，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什么？＂钟求脑子里冒出一串物品：烟、酒、手表？一支枪？嗯，很可能是一支枪。

“你能在这等我一会吗？＂

“多久？＂

布尔回头看了看新建成的乡公所：“两分钟吧。＂

“好。＂

不到一分钟布尔就狂奔回来，手里抱着一只大纸箱，把它放在钟求面前，然后抄手站在一边。

纸箱已经打开过，钟求揭起箱盖一看，里面有几个大大小小的背包，用手按了按，感觉像一包衣服。正在猜测时，布尔忍不住说出答案：“这是一副滑翔伞。＂

钟求惊道：“我草！”连忙将箱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布尔道：“我在港口的集装箱里找到的，总共两只，全拿来了。还有一个……”

钟求有点呆滞的样子：“才两只？＂

布尔知道这份礼物送对人了，微笑道：“玩过吗？＂

“怎么可能？我是穷人，想都不敢想啊。也不是，我想过的。但没想到，真的可以……”

布尔笑容更盛：“今晚的风很不错。＂

钟求呼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现在？”

布尔一摆头：“我们去海边。＂

“好！＂

“哎！＂赵白追着两人：“你们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