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决心 (第2/2页)
只是，墨洛凡，若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曾经你有个狂妄自大，自作聪明最后还是屈服命运的师尊？
玄天流光剑！是师尊回来了？
墨洛凡感受到来自玄天流光剑息发来的阵阵气息，这股来自非凡间的灵力气息是他这辈子都遗忘不了的气息。
他睁开赤黑遂的眼眸，面前的造剑炉中的大火熊熊燃烧着，里面的剑器已然成型，黑柄红身，与当初的赤星青云完全不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烦恼之处。
本来是想以赤星青云为基础练就出一把与它无二的剑器，可是越炼越不对劲，尤其是加了旭蛇牙和灵妖丹后，更加与原想偏远。
不过他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炼剑不过只是一个思念的方式，如今真人回来，他那里还能管的了这些？
收起额间的魔尊印记与赤黑眼瞳后，起身，抛下身边的溟北林，立马赶往秘境外，去见哪个他心心念念之人。
我就知道，师尊是不会走的，她只是常年在清源门待久了，觉得闷，出去玩了一些时日罢了，如今外面的新鲜感已过，再三思考之下还是一直以来所在的这里更加令人安逸，所以她回来了。
师尊这次回来后，便不会走了吧……
“师尊——”
墨洛凡推开门赶往清源大殿后，脸上的笑容停在脸上，随后慢慢消失。
满心欢喜看到的不是他印象中的温柔素衣，而是手持玄天流光剑，眼神中充满杀气的红衣。
“师尊。”墨洛凡停顿了几秒，慢慢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师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莫筱岚的眼中没有任何回家的喜乐，反而蕴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她抬动右手，玄天流光剑剑尖直接指着面前的人。
“出手吧，我们两人终有一战。”
师尊不是来回家的，是来与他决一死战的？
“为什么？”墨洛凡低下头，满是懊恼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乖乖听师尊的话，尊重师尊，敬爱师尊，再也不做无妄之举。”
莫筱岚走的这段时间，他真的是清楚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相思如苦，不去找她，不去听她的消息，每天都活在没有她的痛苦之中，一日复一日。
本以为投入心血去做一件事情，便可以静心，但是事实告诉他，想念一个人是不分事宜，不分场合。
他后悔了，即使以后只能保持师徒的距离也好，只要她能回来，能见着她就好。
不求佳人心悦，只求日见佳人。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莫筱岚大喊道：“旭蛇牙，灵妖丹，你的天元烛魂剑应该已经炼好了吧，以前可以说是惧怕玄天流光的威力，不敢与我相斗，如今有了能压制玄天流光的天元烛魂的你，还需要继续做戏吗。”
“难道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在做戏，缓兵之计，虚情假意吗？”
“难道不是吗！”
墨洛凡睁大了双眼，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安，疑惑充满着他全身，他不知道为什么莫筱岚会这么想他，难道自己以往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假的，就因为他是魔族之人，与她本就应该是水火不容，生死相杀才对吗。
随后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挂起笑容，又像是在嘲笑对面人的偏见也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对，我的确在作戏，既然师尊已经把我当成这样的人了，我不介意将这当成真的。”
墨洛凡伸出手去，从手臂之上显出一股红烟，慢慢聚集在手掌中，一把黑红色的剑横空出世。
秘境——
正在炼剑的溟北林忽然压制不住剑灵，被灵力直接弹开，重重砸在后方的石柱上，胸膛一震，口吐一摊鲜血，半成品的灵剑消失在他眼前。
“我靠，我亲爱的魔尊大人，你要死啊，最后关头，召唤什么剑啊，还没练完你知不知道。”
他起身准备去安抚被灵剑抛下的剑魔灵，忽然一股黑烟缠绕在他身边，困住他的去路。
溟北林感受到了黑烟传来的熟系感，瞬间全身血流倒流，身体被吓得冰冷。
“北林，好久不见。”黑烟变成了一个男子，菱角分明，剑眉微微上扬，笑了笑说道：“原来你躲到这清源门来了，怪不得我找不到呢。”
“君孤鸿，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这个秘境与魔尊有感应，只要我呼救，魔尊立马就能赶来，你虽然强大，但也打不过魔尊吧。”
“魔尊。”被称为君孤鸿的男子不屑的笑了笑：“他现在在和他的媳妇拔刀相向，没时间来顾及我们。”
溟北林本想挣脱束缚，一刹那后，全身力气全然消失，他抓住他的那两只手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君孤鸿一笑：“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闭嘴！”溟北林咬着牙，他想发怒，可是因为身体变化的原因，说出来的话带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无法反抗，唯一的反抗就只有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人，忽然头脑一昏，眼前慢慢迷糊。
——
清源大殿已起结界，偌大的虚幻玄武龟兽附在结界上，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也进不来，仙客捏紧手中的瓷瓶，莫筱岚上清源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她，扔了个瓶子说了一句“这个能救齐润。”后便立马离开。
仙客能感觉到她神情的不对劲，又是拿着剑上山来的，在她离开后，立马跟了过来，果不其然，她来到这清源门是为了决斗。
莫筱岚虽然是放眼整个修真门派中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人，可墨洛凡却不一定会屈她之下，甚至在她之上，这次决斗若只愿墨洛凡顾及师徒情义不要真生杀心，否则她在劫难逃。
“莫筱岚，你已离开清源门，如今提剑前来，是想做什么！”段双影想打破结界，却没有那个本事，一旁的箬相思拉住她道：“掌门既然起了玄武临阵，便有他自己的意思，我们在外等候便好。”
“软骨头！”段双影甩开她的手：“你是瞎了吗？没看见莫筱岚是提着玄天流光剑上来的，掌门的确很强，可那是神器啊，是玄天流光剑啊，他如何能应对。”
“我看不如抓了旁边那只兔子去威胁她吧。”人群中，一粉衣女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慢慢走了出来。
“念桃，这不太好吧。”
“对啊，虽然我们很担心掌门，但仙客是无辜的啊。”
“哼。”念桃转头看向那群弟子说道：“无辜？我倒是很好奇，莫筱岚是怎么知道掌门最近投入太多修为炼灵器而选择这个时候来进攻清源门，怕是有无辜之人通风报信吧。”
“你胡说！”仙客急得大哭起来：“仙师一生光明磊落，不许你污蔑她。”
“光明磊落？”念桃不屑的哼了一声：“看不惯自己的弟子爬得比自己高，一统修真界，以辞去峰主之位保其面子，如今又趁火打劫，她光明磊落，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啪——念桃的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巴掌印，箬相思收回手，甩了甩袖子道：“你若是想捡牙，我可以帮你。”
“只有无用之人才会去威胁他人。”不知何时花若若与竹泛竹灵走了过来，他们将仙客护在身后，花若若对着念桃狠狠说道：“谁若是想用仙客去威胁莫峰主，就先看看我花若若的银针和竹泛竹灵的剑肯不肯。”
念桃闭了嘴，自动隐蔽到人群里。
玄武结界内，莫筱岚已是遍体鳞伤，但所有的伤都只是点到为止的皮外伤，她开了清瞳眼，预判墨洛凡每一次进攻的地点，可清瞳眼还未修炼而成，只得判断一半，每一次她想往墨洛凡的剑上撞，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被识破，然后就只化成了皮外伤。
“师尊到底是想与我一战，还是想死在我的剑下。”
“有何不同。”莫筱岚擦去染在眼角的血渍。
“有。”墨洛凡淡淡说道：“若是前者，我与师尊可在打斗之中，同赴死，说不定能成为一段佳话，若是后者，后人就只会说是我杀了师尊，羞愧自刎而死。”
“你什么意思。”莫筱岚站了起来心中暗想道“这货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谁能用阅读理解来给我翻译一下他的话！
墨洛凡继续说道：“字面意思，无论如何，今日师尊若是要死，我会和师尊一起死，让后人都明白，我们这一段不伦不类的感情。”
“老子跟你没有感情！”莫筱岚怒吼一声，感情？什么感情，说得这么暧昧，搞得像是她玩弄了他的感情，然后抛夫弃子似的。
“那又如何，师尊对我没有感情，难保后人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师尊与我决斗是为世俗，我与师尊共同赴死是真情实意，你说后人会不会将咱两当做一对轰轰隆隆的恋人，写进话本里，或有人唾弃，或有人羡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我死了，我同师尊的名字还能被人挂在一起，这就够了。”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神智不清了。”
“或许吧。”墨洛凡耸了耸左边的肩膀：“总而言之，生前不能和你在一起，死后能和你被后人谈及，就够了。”
忽然手中灵剑开始躁动，墨洛凡看了一眼手中的剑，一惊，是魔灵在召唤灵剑？
“不好，魇！”墨洛凡直接当场开启炼剑的秘境，走了进去，莫筱岚在结界关闭前也跟着跑了进去。
走到炼剑池前，才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莫筱岚一进秘境，目光立马被那红红火焰吸引过去。
炼剑池内，灵剑已归位，暂时安抚住了躁动的剑魔灵，她明显的能感觉到，这把剑里注入的是灵妖一族的生命，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一起生活，养蚕，织布，赶集，过得平凡却又快乐的日子。
“墨洛凡。”
“嗯？”听到师尊唤他，他立马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约一两步的距离。
“你可知道，你的这把剑是用了一个追求平安，和气，善良的族群的命换来的。”
墨洛凡看向炼剑池再看向她，忽然想起当初木盒里的那二十颗灵丹，再结合莫筱岚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激动地说道：“对不起，我……”
“大人。”
“大人救救我们。”
“大人，这里好冷，好热。”
“我好痛苦。”
“筱岚姐，救救我们，我不要待在这里。”
“莫大人，您是九天玄女，一定能救我们。”
忽然灵剑发出巨大的光芒，墨洛凡下意识拉住莫筱岚的手，不至于与她分离，两人身边的景象变得奇怪起来，仿佛置身与火焰之中。
莫筱岚张开眼睛，一个个灵妖族人，被火烧得体无完肤，伸出烧焦的手喊着莫筱岚去救他们。
“师尊，不要信，快开清瞳眼，这是剑魔灵的幻术，他是来迷惑你的，不要信。”
此刻的莫筱岚已听不见身边人的呼喊，她的眼里只有这些正在被火燃烧的人群。
“别怕，我来你们了，别怕。”
正当她要抓住“族长婆婆”那只烧焦的手时，“族长婆婆”的身躯被人打散了，化成灰尘消失不见。
“师尊，醒醒！”打散身躯的“凶手”抓住她的肩膀，莫筱岚甩开他的手大喊道：“为什么！你已经杀了他们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剥夺她们最后一丝的生存希望，范儿还在等阿爸阿娘回家啊，她还在等族人来找她啊。”
“师尊，这些幻境，幻境啊！”
“你滚开，我已经害了灵妖族，我不想再害死其他人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这一切是不是就都可以结束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墨洛凡忍痛将人抱在怀里，怀里的人使劲的挣脱他的怀抱：“杀了我吧。”
“竹泛竹灵在等你回来，仙客在等你回来，齐润在等你回来，我也在等你回来啊，我们一直都在等你。”
莫筱岚愣了愣：“你真的在等我回来吗？”
“真的，绝无假意。”
墨洛凡低头吻上她的双唇，只是轻轻贴在上面，没有深入，宛如羽毛一般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