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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老王捏着嗓子,声音混着磷粉雾落下来,“七年前你替赵贪廉‘处理’药引,用滑索运尸时,可曾听见孩子喊‘爹’?”他忽然晃了晃棒头的时辰铃碎块,铃声里竟混着货郎临终前的哨音,“今儿个这铃,是给你报丧的——阎王爷说了,收完你这‘夜枭’,该收他王典史的‘夜耗子’了。”
“夜枭”忽然发力扯断白绫,却见绫面上用醒魂草汁写的“冤”字,此刻在火光里显出银白的纹路——那是张小帅母亲用银簪刻的,每笔都带着血珠。他腰间的残牌碎角忽然发烫,磷粉顺着佩饰缝隙渗进去,竟将“獬豸”纹映成“囚”字,像极了顺天府大牢的铁栅栏。
“大人,他佩的残牌!”大牛忽然指着“夜枭”腰间,引魂幡的灯笼光映在碎角上,竟与张小帅的断牌拼出完整的“提刑司”三字,“是当年赵贪廉从您爹身上抢的!”他忽然将灯笼往地上一磕,烛油混着磷粉溅向“夜枭”鞋面,“您瞧这鞋印——皂靴边缘的火漆,跟当铺地窖的樟木箱,同一个炉子烧的!”
“夜枭”盯着地上的磷粉鞋印,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他跟着王典史走进废窑,看见童工们背着竹篓,篓底漏出的磷粉在黑暗里连成线,像极了提刑司的“断角旗”。此刻磷粉在他脚边,竟拼成“输”字——输的不是功夫,是人心,是他们用鬼蜮伎俩输掉的、永远找不回的人心。
“说,王典史在哪儿?”张小帅的纸扎长舌忽然抵住他咽喉,荧光粉的幽蓝映着他眼底的冷意,“别想着从滑索逃,老槐树的磷粉早把你的退路,锁成了‘死胡同’。”他忽然摸出从“夜枭”腰间扯下的残牌碎角,断口处的血锈味,混着醒魂草香,“这残牌当年沾着我爹的血,如今该让它,沾你的‘鬼火’了。”
“在……在城西乱葬岗!”“夜枭”忽然指着窗外,磷粉光顺着他的指尖,在夜空画出箭头,“他带着‘药银’密卷,想趁夜出城……”他忽然剧烈咳嗽,镜花粉混着磷粉的气味涌进喉咙,让他想起废窑里的哭声,“求你……别让我见那些孩子……他们总在梦里,举着磷粉哨子,追着我要……要鞋……”
“他们要的不是鞋,是你眼里的人。”老王忽然揭开白无常面具,露出底下刻着“冤”字的獬豸纹木牌,“你瞧这木牌的断角——跟你佩的残牌,当年是一块。张正明临刑前,把獬豸角掰成两半,一半藏证据,一半……”他忽然指了指张小帅腰间,“给儿子留个‘勾魂’的由头。”
夜风裹着哨音,吹过凶宅的飞檐,老槐树的断角处,醒魂草花在火光里轻轻颤动——淡紫色的花瓣,像极了母亲银簪上的缠枝莲,更像父亲残牌断角处,永远温热的、未凉的血。而“夜枭”此刻盯着地上的磷粉脚印,从滑索起点到窗台,再到水井,连成的圆,像极了提刑司的“断角”标记:断角虽缺,却圈住了所有罪孽,让活鬼的每一步,都踩在真相的光里。
“大牛,押他去乱葬岗,”张小帅指了指引魂幡的灯笼,“把灯笼挂在路口,就说‘提刑司勾魂,活鬼莫逃’——王典史看见这灯笼,该知道,他的‘齿轮’,转到头了。”他忽然摸出账册,火漆印在磷粉光里裂成碎片,“老仵作,您留守凶宅,等天亮了,把磷粉脚印拓下来,连同这残牌,一起钉在顺天府衙门前。”
老王将哭丧棒塞给大牛,烟袋锅子敲在“夜枭”的残牌碎角上:“记住了,这碎角上的‘獬’字,从今往后,该念‘解’字——解的是鬼债,是你们这些活人,欠死人的解。”他忽然指了指天上的启明星,“瞧着没?星子照在磷粉上,像不像咱提刑司的断角?断了角,却把光,全照在活鬼的脊梁骨上,让他们跑一步,亮一步,直到亮得没处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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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初刻,凶宅的朱漆大门最后一次打开,“夜枭”被押着走出,鞋底的磷粉脚印,在青石板上画出条幽蓝的路,像极了货郎生前摇着拨浪鼓,在巷子里洒下的、带光的“公道”。狸花猫忽然跳上张小帅肩头,爪子拍打着他腰间的残牌断角,碎磷粉簌簌落下,在他脚边,拼成个“明”字——明是光明,是鬼火里的光明,是所有被活鬼掩盖的罪孽,终于在黑白无常的戏里,现形的光明。
而王典史此刻正缩在乱葬岗的破亭里,盯着手里的“药银”密卷,卷角沾着的磷粉忽然发光,竟将“王”字,映成“亡”字。远处传来引魂幡灯笼的光,灯笼穗子的磷粉,在夜风里晃成“勾魂”的轮廓,像极了张小帅手里的纸扎长舌,舌尖的幽蓝,正一点点,舔向他的咽喉,带着无数个冤魂的低语:
“该了结了,该醒了,这人间的债,从来没有‘鬼’替你扛,只有活人,为活人,讨个公道。”
晨雾渐渐散去,老槐树的断角处,醒魂草花终于在初阳里绽开——淡紫色的花瓣上,沾着未散的磷粉,像极了父亲断牌断角处,永远温热的、未凉的血,更像提刑司的光,哪怕断了角,也终将照亮人间,让所有藏在黑暗里的罪孽,无所遁形。
那具躺在验骨台上的货郎骸骨,此刻腕间的哨子,正随着初阳的光,轻轻颤动——哨缝里的磷粉,渐渐析出“安”字。安是安宁,是冤魂的安宁,是这人间,终于能在鬼火熄灭后,迎来的、带着醒魂草香的,安宁。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七章:磷粉与供词
卯时的凶宅前厅浸在昏黄的油灯里,窗棂的影子斜斜切过八仙桌,桌下蜷缩的小厮像只受惊的老鼠,裤脚的磷粉在黑暗中泛着幽蓝,随着他的颤抖,在青砖上扫出细碎的光带,像两条不会熄灭的“冤魂尾”。老王蹲在桌旁,烟袋锅子“嗒嗒”敲着桌面,铜锅边缘的火星溅在小厮袖口,“滋啦”烧出个焦洞,恰好露出腕间的“钱”字刺青——火漆般的暗红,与哨身的烙痕,竟是同一种丹砂。
“说吧,狗剩,”张小帅斜倚在门框上,验骨刀敲着掌心的磷粉罐,“你替‘钱记当铺’装鬼七年,该知道,这磷粉遇血会显形——”他忽然将粉末撒向小厮的手腕,刺青的“钱”字立刻泛起淡紫,“当年赵贪廉用这丹砂给‘药引’孩子画符,你腕间的字,可是拿他们的血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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