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颎一心辅二圣,杨雄首成局外人 (第2/2页)
杨坚虽然清心寡欲,却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并且是一个拥有强大后宫的皇帝。
可以想见,在多年的夫妻相处生涯之中,杨坚也可能有过别的儿子,但在独孤伽罗的强势干预下,只有她自己亲生的五个儿子,才成长为杨坚唯一的儿子。
在帝王之家,为了争宠和保持自己的地位,生而不养的例子可谓数不胜数。
独孤伽罗既会善后,也会防范于未然。
当年,杨坚曾经宠信过尉迟迥的孙女,她因为尉迟迥兵败,被罚当了宫人。
杨坚和她对上眼,宠幸了她,但这捅了马蜂窝。
独孤伽罗过于强势了,她趁杨坚上朝时,直接处死了尉迟。
这让杨坚出离愤怒,他无法抑制住情绪,以皇帝之尊,独自骑马,逃出宫去。
当然,他贵为皇帝,就算是出走,也无法甩脱高颎和杨素如影随形的劝说。
在最亲信的伙伴面前,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吾贵为天子,而不得自由!”的感叹。
这里面既包含了对独孤伽罗的无奈,同样,也包含了其深层的家国之爱。
高颎来自于独孤家,他寄托了独孤伽罗对于早逝父亲独孤信的思念,这种特别而微妙的关系,让杨坚对高颎寄予了一种超越正常君臣关系的厚望和亲情。
而高颎,一生之中,对得起他们二个人的信任。
他知人善任,一心为公,在他的周围凝聚了当代最杰出的实干政治家。
隋初政坛四贵,除高颎自己外,苏威就是高颎的举荐,虽然苏威是足以和高颎匹敌的政治对手,但他的才干,更多在于制度和律令制定之上,在治国的政务和实操方面,高颎甩了苏威几条街。
另一核心虞庆则也由于其文武才干,被高颎推荐为石州总管,而后逐步进入杨坚的视野。
在对宇文皇族的斩草除根计划中,虞庆则奠定了自己在权力中枢的位置,但他对自己的引路人高颎,一样心怀感恩。
高颎虽然确立了第二代领导核心的位置,但这个新的领导层也没有太多根基,他们很快就受到了挑战。
他们的对手是北周和隋唐二代力量来源的关陇集团,杨坚也只是属于他们中的一份子,他只是被他们挑选出来,扶植上位的天子。
这里面潜在的含义就是,如果他们不爽,他们也可以培养和扶植另外的代理人。
正如宇文忻曾经明确地讥讽杨坚“帝王岂有常乎,相扶即是。”
这是西魏北周以降的政治传统,但他们小看了杨坚,时代已不是以前的时代了,杨坚也不是曾经的杨坚。
第一次的挑战是小规模和试探性的,但已经足以成为下一次更尖锐战斗的源头。
北周的的军国一体化机制一直是贵族集团的分权制,以及按军功受益制二者并行。
在长期的征战中,形成了掌握社会资源和权力的关陇贵族集团,北周的皇族宇文氏,以及杨坚家族,继隋而起的唐朝李渊家族,都是关陇集团中的佼佼者。
在此集团之内,依靠血缘,姻亲,同乡和同学等关系,结成牢固的利益共同体。
但这种结构同时也决定着政治资源和社会利益必然要呈分散型,分享型的态势分布。
北周皇朝就行使了这样一种制度。
但杨坚志承汉魏,远溯大秦,立志重开天地,他想建立起彻底集权化,君主高度专制的新朝代。
他要改变游戏规则,肯定会去动别人的蛋糕,那就一定有人想抢回去。
于是,第一代领导核心调整之后的余波,汹涌而来。
赋闲在家的刘昉并没有闲下来,他准备掌控这次风浪。
他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当年他可是当着杨坚的面说过“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昉自为也。”
他心中始终认为,杨坚的天下是自己送给他的,自己居功至伟,他应该独享尊荣和富贵。
因此,他失势之后,难免心怀怨望,朝野之中,不平之人,远不只他一个,他很快找到知音,组建了一个“五人同盟”。
卢贲在当年局势未明之际,用武力强压百官追随杨坚,认其为主。
他认为高颎,苏威并无尺寸之功,但现在却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他耻居其下。
于是,和他刘昉一拍即合,阴谋便从密室中滋生而出。
他们策划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准备离间杨坚父子,推立未来可能的新君,以谋辅政。
推立新君的第一步,就是推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