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气球吧 (第2/2页)

高卫国这句话绝非怨言，而是不折不扣的大实话。他很清醒，自己不过是个小城市里来的中年大叔。如果不是“钞能力”加持，自己非但没有资格和这对姐妹花同桌用餐，恐怕自己那个弟妹都不会给自己太多的笑脸。

从下午接到段红梅的电话开始，高卫国就在思考今晚应该如何与她们相处。正如他在电话里说过的话：“敬畏规则，遵守规矩。”这是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则和底线。

同样的，对于段氏姐妹俩来说，她们更应该清楚这个社会是有生存法则的。底层的人或许卑微如蝼蚁，却能够顽强地苟活于世而且生生不息。但是，对于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方式的人来说，如果让他们跌落尘埃，苟活于世，那就会生不如死。

这就是所谓固化的阶层，生活与生存的区别。

高卫国现在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哪怕是跟段雪梅彻底翻脸，他也绝对有能力安排好弟弟一家人的生活。甚至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好。何况，他心里很笃定，段雪梅绝对不敢跟自己翻脸。她不敢冒着被追责的风险，更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跌入深渊。

所以，他现在要彻底撕去段雪梅高傲的外衣。至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否则，他可以和段红梅单独谈一谈。或许可以谈得更深入……

段雪梅有点儿尴尬。她的的心里甚至很有些苦涩。高卫国对她的称呼，从“雪梅妹妹”变回了“段行长”。说明自己那点小骄傲被人家识破了。

但是，如此强势，说明人家并不惯着自己。

高卫国说的话她也都听明白了。在此之前，即便是已经跟他坐在一起吃着喝着，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次应酬。自己对于高卫国的定位，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不过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市民。虽然感觉他颇有些心机，但是，依然不妨碍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轻视。

三十五岁之前，她的生活即使算不上完美，工作却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即便这两年遭受了越来越多的挫折，自己依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

职场有职场的生态，更有职场食物链。这个她比谁都清楚。毕竟从小到大生长在那种家庭环境中。所以，当何伟向她亮出了獠牙之后，她除了感觉愤怒，其实并没有什么办法去试图改变。向上级提出控告？别傻了。你可以挣扎，但是不能掀桌底。因为这就是生存法则。

坏了规矩，你就彻底出局了……

陪姐姐一起来见高卫国的时候，她想着自己要跟他道个歉，毕竟是自己利用了职务的便利，试图私下里利用大客户资源，为姐姐的困境寻找解决办法。除此之外，她还是她，依然会保持俯视视角去看待高卫国。

但是，此刻的自己仿佛就像一个鸡蛋。看似坚硬的外壳，被高卫国轻易地敲敲打打就满是裂痕。几乎下一秒，只需要他再吹一口气，自己就会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自己破坏了规则，就要承担一切后果。没有只占便宜不付出代价的好事儿！

段红梅见高卫国说话虽然不紧不慢，但是，字里行间就像利剑飞舞，把自己的亲妹子那骄傲的外衣剥得精光。

看着脸色涨红又哑口无言的妹妹，她心疼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一杯酒泼到高卫国的脸上。咱们姐妹俩，以前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哪曾被人这样当面教训过？大不了老娘不求你了！

可是，一转念：自己也明白，众星捧月那是“昨日黄花”了。现在的姐妹俩，尤其是自己，就像是当年落难的白俄公主一样。即使努力昂着头，不让王冠掉落下来，却也在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困境时心慌得一批。

掀翻桌子固然爽了一时，但是，接下来怎么办？真要送上门去给何伟那个癞蛤蟆……

想到这，心里仿佛打了个寒颤。不行，还是高卫国更靠谱。银行卡余额足以让人疯狂地喊爸爸！自己宁可给他咬也不能容忍癞蛤蟆欺辱……

妹子哟，你咋还不吭声呢？急死我了……

虽然气氛有点尴尬，有点儿冷。但是，高卫国并不着急。自己说的话，这姐妹俩需要消化吸收一下。他手指轻轻这桌面上点击着，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段雪梅的心上。

“高……哥”，段雪梅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原谅妹子不懂事。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跟你道歉。小妹自罚一杯。”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哥，你就不会怜香惜玉吗？妹子也敬你一杯。”段红梅适时助攻。

“干了这杯酒，我就算认下了妹子了。不是真亲也算个干亲。我怎么会不怜香惜玉呢？”高卫国说着哈哈大笑道：“干了！”

彻底打破姐妹俩的高傲，就是让她俩认清现实。既然是交易，就要在地位平等的前提下互惠互利。

不趁人之危，已经难能可贵了！

接下来三个人喝酒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以至于段红梅又加了一瓶茅子酒。高卫国担心喝得过量不适合泡温泉，段红梅干脆提议喝完了先各自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泡温泉。反正时间还早。

既然如此，酒量就放开了吧。

高卫国正常酒量是半斤白酒，但是，如果发挥得好，也能再多喝几两。前提是不能掺酒，否则必定会断片儿。

趁着情绪高涨，几个人初步商定由高卫国以存单抵押贷款的方式，至少借款三千万给红梅车城。而红梅车城则提供相应的抵押物给高卫国……

具体细节，需要明天去红梅车城再商定。至于借款利息，要根据借款时间另行商议。

酒喝得差不多了，高卫国指了指右边的房间说：“你俩如果还想泡温泉，就去房间里睡一会儿。如果想回去，我就给你俩叫代驾司机。”

段红梅哪里肯放过这难得的加深感情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拉着妹妹去了房间休息。

高卫国感觉今天虽然喝得不少，但是，除了稍有些晕的感觉，并没有醉。看来好酒就是不一样啊！

高卫国稍微睡了一会儿，还是禁不住温泉的诱惑，想去泡一泡。酒店在房间里都给客人准备了数套泳衣和泳裤供客人挑选使用。高卫国随便挑了一条尺码合适的泳裤穿上，在腰间围上一条围巾就去往温泉池。

段红梅和段雪梅姐妹俩的酒量，今天也算是超常发挥了。进到房间里，段红梅看着有些醉眼迷离的妹妹，心里不由得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妹妹也不至于被人数落一通却还得陪着笑脸。

不过，今天是事情也算是让妹妹彻底放下了傲娇，会活得更加真实。这并非坏事。

“雪梅，今天委屈你了。”段红梅搂着妹妹的脖子说。

“委屈啥，我也是活该。”段雪梅的酒量不如姐姐，此时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以后姐一定好好补偿你。”

“行啦，别煽情了。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吧。我困死了，得睡一会儿。”

说完，段雪梅拽过一条毛巾被搭在腰间，闭着眼睛睡觉了。

段红梅酒量比妹妹好很多，但是也有些酒意，躺在妹妹身边也睡下了。

盛夏的夜晚，泡在略感发烫的温泉水中，耳边有蝉鸣的声音。高卫国不一会儿就感到额头开始不停地冒汗。身体内的酒意，仿佛随着汗液一起蒸发出去，浑身通透，说不出的舒服。

夜渐深，遗憾的是天空中几乎看不到星星。这个城市的污染还是比较严重。

高卫国把毛巾覆盖在脸上，靠在池壁上享受着。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池水荡漾，有美人入浴。

“哥，你自己享受呢？说话的声音是段红梅。

随着话音刚落，高卫国脸上的毛巾被人拿了下来。

“想啥美事儿呢？”段红梅嬉笑着说。

高卫国半躺在池子里，坐直了身子，头部与站立在池水中的段红梅的胸腹部几乎平行。

“这……是气球吗？”高卫国感觉嗓子有点儿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