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寻访税狠人 (第2/2页)
脚夫们十分意外,一齐站住了,脸上有些失望,失望中满是责备的神情看着问话的脚夫。
问话的脚夫很是尴尬,追着小伙道:“昨晚就走了吗?说好的带我们去县城的呀?”
小伙也很意外,站下来反问道:“带你们去县城?带你们去县城做哪样?”
脚夫被问得二傻子似的,回头看看自己的同伴,表示被人愚弄了,最后还是不死心,对小伙赔着笑脸道:“德清娃,税师傅昨天不是答应我们去县城买赈灾粮的吗?说得好好的,怎么变了?”
何老幺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看那小伙时,小伙面上一阵诧异,随后笑道:“县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啊?还想着去买粮食?”
脚夫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看那神情是一头雾水。
德清娃又道:“县城已经没有粮食卖了,要买粮到洋溪镇上看看吧,哦,到镇上也只能买粮站的粮了,羊杂碎的粮行昨晚又被抢了。”
那脚夫们面面相觑,也不问发生了何事,都站在那里如丧考妣。
何老幺先听他们说起税师傅,又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就认定他们说的是税狠人,抱了拳来问那德清问道:“小老弟,你们说的税师傅是不是叫税狠人?”
没想到那个德清一下就翻了脸,拿了架势怒道:“哪个是税狠人?哪个是?”
何老幺见他小小年纪脾气这样暴躁,陪着笑脸道:“我不过是问一问,犯不着着急嘛。我有心来拜访他,但不知道名号,只知道这个外号,犯了忌讳的话,你原谅一下好不好?”
那德清还是不给面子,斜愣着眼睛歪着嘴道:“你算个啥东西,开口闭口税狠人。”
说完不再理会何老幺,抬脚就要走。
何老幺对着小伙的屁股抱拳道:“小师傅别生气呀,如果是的话,麻烦引荐一下好不好?我真的大老远来拜访的。”
德清只管自己走自己的路,头也不回地道:“你是哪一个?”何老幺赶紧往回走着去追,边追边道:“我从县城来,姓何,县城何家……”
话没说完赶紧住了口,因为他突然觉得县城何家现在似乎不受欢迎。
谁知道怕哪样就来哪样,那德清啊呸了一声骂开了道:“滚!老子见不得姓何的,再说就给你龟儿子两扁卦!”何老幺一下脸就红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何二狗哪里服气呀,指着走远的德清喝道:“你给老子站到!姓何的哪里不好?咹?”
德清回过头来,一双眼珠子就凸出来了,大踏步往回走,意思就想要来干一架。
他穿着短打,显然是个练家子,何老幺抱拳给他作个揖道:“小师傅何必盛气凌人……”
德清返身就是一个侧踹,一只马口鞋带着一股泥灰踢到何老幺的鼻尖处,要不是何老幺生得牛高马大,这一脚指定把鼻子都踹到一边去了。
何老幺赶紧后退,握起一对拳头来虎视着他。
德清一收腿,双拳交叉架在胸前,脑袋一甩,一条辫子呼啦一下在脖子上绕了三圈,眼珠子射出两道凶光和何老幺对视着。
何二狗见这阵势,走上前来跟何老幺并肩站着,也把拳拿来对着他,拉开架势要干仗。
身后的脚夫一看,相互使个眼色,两人往回走,两人丢了箩筐,握着扁担上来一边站着,看样子随时都会成为德清的帮手。
德清道:“你们两个走开,他姓何的在县城称王称霸,牛逼得不得了!到了这里还这么横,小爷今天要教训教训他!”
何二狗怒道:“小子,别以为你学了两招就可以欺负你家大爷二爷,你倒是上呀!”
德清躁得很,身体一摆,连环摆腿一个劲地乱飞,直往兄弟二人的脸上招呼。
兄弟二人只顾后退躲避,四只胳臂总想抓住德清的脚腕,奈何德清腿法极快,力道威猛,几下没抓住,反而被他踢得手掌生疼。
何二狗在县城打架是打惯了的,对于这种招式,也不是没法子对付,趁德清的摆腿摆到憨处,猛地侧身往前一冲,肩膀在他的屁股蛋子上一撞,德清就被他撞得往前一栽。
但没想到的是,德清栽倒的同时双手在地上一撑,翻筋斗一样倒过身来就是一个朝天踢。
这一招谁能躲得过?
何二狗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幸好这一脚是踢在手腕上,何老幺正好在这时抓住了二狗背心的衣服往后一拖,才避开了德清接踵而来的腾空旋风腿。
就算这样,何二狗也觉得手腕火辣辣生疼,抬腕一看,竟冒起一块乌青。
何老幺历喝一声道:“好了!我们打不过你!税狠人!”
德清双脚落地,着势又要起脚来踢,何老幺双臂伸直,手掌乱摇,笑道:“好了好了,我们求饶,好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德清收了招式,十指在衣服上往下一拂拉,哼了一声道:“税狠人是你叫的吗?”
何老幺抱拳道:“知道错啦,带我见你师傅好不好?”
德清转身就走,十分无情地甩一句道:“没空!”
何老幺苦笑着,偏偏要把税狠人这三个字抬出来怄他,喊道:“税狠人的徒弟叫税横人!税横人,我哪天请你喝酒!”
德清不理他,把长辫子往后一甩,扔旧走自己的路,回一句道:“稀罕!趁早滚蛋!再来烦我师傅,打得你满地找牙!”
何氏兄弟对这个高傲的家伙无可奈何,只能去问看旁边的脚夫他的师傅究竟是不是税狠人,脚夫听说他们时县城何家的人,只差没跟小伙一起揍他,哪里还会搭理,面部表情很不友善,那意思,告诉谁也不告诉你姓何的。
何老幺好不尴尬,正要回身去东山寺,却听走远去的德清唱起了那首歌:“我从石头河上过,滩上石头好多个,不见石头缝流水哎,只听河边鬼唱歌……”
何老幺哎呀一声击个掌,呼叫道:“哎!唱这歌的是我的老朋友啊!”喊完拉着何二狗就去追,边追边把后半段接过来唱:“此去丰乐柳家镇,瞿河十里观音阁,茅针山下爬上坡哟,顺天旗下任蹉跎。”唱完又大声叫道:“小师傅等一等,你师傅是我们的老朋友!”德清听见自己的歌被他接上,又追上来大呼小叫说是老朋友,依旧昂首阔步走自己的路,不去理他。
何氏兄弟明知他听见了,也明知自己二人追来了,还是这样不理不睬,就认定那道士就是税狠人。小伙子不理人,何老幺也不叫喊了,打定注意,你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总可以找到税狠人。没想到小伙子顺着他二人来时的路径直走向渡口,而且上了船。
他上船,何氏兄弟跟着上船。双方见了面,小伙子板起脸来不理人。何老幺偏偏就要去挨着他,挨着还不算,一个劲的点头微笑,巴结讨好。舵把手见何氏兄弟这么快就回来了,笑着问道:“你两位好快,东山寺离这里还是有点远的,我猜你头柱香没烧成吧?”
何老幺笑道:“本来是要去烧的,半路让税狠人的徒弟给揍了一顿,我不烧了,找税狠人评理去。”
德清瞪他一眼道:“你再胡扯,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何老幺冲舵把手一摊手,不无滑稽地笑道:“你看看,天底下就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动不动就要打得人满地找牙,难怪叫税狠人。”德清一拂袖躲开他道:“神经病!”
舵把手哈哈笑起来,何老幺跟着笑道:“一听税狠人三个字,我想他肯定就是一个豪杰,我哪怕香不烧,也要去会他一会。”
舵把手道:“这位大爷,我是不知道你贵姓,你这样税狠人过去税狠人过来,不挨揍才怪。”何老幺道:“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号,就算将来见着他老师傅本人,只怕我也改不过口来,他不揍我就不叫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