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登山遇险 (第2/2页)
“你别去,别留下我一个人。”
“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早点回来。”
“放心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暴雪还在下,四周白茫茫一片,非常容易迷路,周玉湖明白,不找到御寒物品,他和苗春燕撑不过今天晚上。
其实,帐篷和睡袋留给他们了,只是被风刮跑了,将近10级的大风,什么样的帐篷都得被刮飞。苗春燕冻得直打哆嗦,她突然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冻死在圣诞夜,擦亮第一根火柴,她看见了香喷喷的烤鹅;擦亮第二根火柴,她看见了美丽的圣诞树;擦亮第三根火柴,她看见了久违的外婆。
苗春燕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她看不到烤鹅,也看不到外婆,除了冷还是冷,没有别的。
“春燕,你醒一醒,怎么睡着了?看,我找到什么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玉湖回来了。
“什么呀?”苗春燕睁开眼睛。
“是睡袋!你赶快钻到里面!”周玉湖拿来三个睡袋,还有一个煤气罐。
睡袋被煤气罐压着,没有被刮远,帐篷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刮到哪儿去了。苗春燕钻进睡袋里,风吹不透,终于不那么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也不在眼前出现了。
“怎么样?暖和些了吗?”周玉湖问。
“暖和多了。”苗春燕回答。
“好,春燕,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接应李大哥和扎西。”
“玉湖,你能行吗?”
“春燕,如果天黑以后我没回来,你不用害怕,天亮后就自己下山。”
“玉湖,山上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苗春燕含着眼泪说。
“我不能丢下老李大哥和扎西。”
“如果你回不来怎么办?”
“如果我回不来,那也没办法。”
“玉湖,我不让你走。”
“春燕,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你注意安全!”
周玉湖走后,苗春燕哭了,她知道回不来意味着什么,可不让他去又不行。大家几天前还在庆东,还在灯红酒绿中生活,现在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苗春燕肚子很饿,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只吃了几块巧克力,饥饿还好忍受,寒冷让人受不了,虽然躺在睡袋里,毕竟是露天地,还是感觉很冷。
天已经完全黑了,苗春燕有些绝望了,周玉湖他们还没回来,这意味着他们将冻死在冰川上。苗春燕昏昏沉沉地睡去,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难道自己在做梦?她一激动“蹭”地一声从睡袋里爬了出来。
“周玉湖,是你吗?”苗春燕大声问。
“是我,我们回来了。”周玉湖搀扶着李文忠,一根绳子拴着扎西,扎西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李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苗春燕跑过来扶住李文忠,李文忠耷拉着脑袋,没有回答。
“他们俩严重失温,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春燕,快把那两个睡袋打开!”周玉湖说。
苗春燕手忙脚乱地打开睡袋,和周玉湖一起先后把李文忠和扎西“塞进”睡袋里,四个人三条睡袋,苗春燕不知道该怎么办。周玉湖累得直不起腰,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吐沫。
“玉湖,你没事吧?”苗春燕着急地问。
“我没事,你帮我垒个雪墙,给他们挡挡风。”
“好。”
有时候,女人的耐力比男人强,苗春燕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劲儿,和周玉湖一起用手挖出积雪,筑起一道雪墙,周玉湖又用捡来的木棍和帐篷碎片盖在上面,做成一个简单的雪屋。
“这样还不行,即使有睡袋,他们俩也捱不过今晚。”周玉湖说。
“那可怎么办?”
“点煤气罐吧。”
“什么?光有煤气罐,炉头和反射罩都没有了,你怎么点火?”户外燃气取暖器靠炉头点火取暖,天黑了,炉头已经找不到了。
“我直接点煤气罐吧,在阀门口点火。”周玉湖说。
“什么?直接点煤气罐,会不会爆炸呀?”
“我不知道,有可能爆炸。”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你不能点煤气罐!”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光靠睡袋,他们俩活不过今晚。”
“那煤气罐爆炸了怎么办?”
“爆炸了,就一起死。”
“那你决定吧。”
“你要是害怕,你先走开点。”
“我不走,你点吧,我看着你点。”
“那我点了。”
“点吧,要死一起死。”
此时,风小了一些,气温继续下降,周玉湖小心翼翼地打开煤气阀门,阀门没敢开太大,液化气“呲呲”地喷了出来,周玉湖右手举起打火机,一点一点向阀门口移动。
苗春燕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双手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嘭”地一声闷响,火点着了,煤气罐没有爆炸,周玉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许是空气中含氧量低,煤气罐才没爆炸,周玉湖已经冻得脸色铁青,浑身瑟瑟发抖,全身血液像是要凝固了。
“你快钻进睡袋里暖和暖和吧。”苗春燕把剩下的一个睡袋打开。
“不用,你进去吧。”周玉湖说。
“别争了,看你都快冻僵了。”
“不用。”
“要不,咱们俩用一个睡袋吧,我占不了多大地方,脱掉登山服,能挤进去两个人。”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你还怕我吃了你?快脱衣服吧。”
睡袋里,周玉湖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僵直地躺着。苗春燕倒是挺自然,她搂住周玉湖的肩膀,身体紧紧贴着周玉湖的胸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周玉湖冰冷的身躯,失温是造成登山事故的第一大因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山坡上,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停止了,山下的人一早爬上山来,发现他们4个人还活着。玉珠峰山顶反射着红光,强风吹起阵阵雪雾,忽隐忽现的山峰,显得那么妖艳、那么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