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涛声依旧 (第2/2页)
还不是一个厂子乱,是次第乱、悉数乱!
总务处费劲采购,体恤计算组的纸张消耗量大,采购车一来就给他们分发了纸,知道是什么纸吗?
草纸!大藤筐装的草纸!还是用铡刀切边儿的那种!
不少都卷了边儿、鼓了泡,很显然是从破四旧的利爪下侥幸逃脱的那批,也真难为了采购员!
看着那草纸,总务处的同志在面上苦笑,麻苏月在心里苦笑,
能不苦笑吗?!
这是什么纸?黄色的啊!
要知道,之前再不济的时候,他们用的纸也是印着“南市大桥指挥部”标头的白色稿纸,虽不厚实,虽不光滑,但好歹是白色的,
现在,呵呵,一帮子人直接被升格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东西了。
“草纸,草纸,打草用的纸,无需存档,打完草还能烧,一举两得……”
她当时就是在心里这么哄骗的自己。
滑稽?荒唐?无奈?不知道。
车停了,售票员大姐例行公事报站名,麻苏月下车,雨依旧在下,过马路,穿胡同,没撑伞,一路跑,
一脚迈进家门听见了孩子的笑声,心倏忽就落进了胸腔,外头的一切即刻全抛卸,脚步也随之放缓,
家里家外两张脸哦,她都不知道何时练出来的本事。
晏晏才刚会蹦几个字眼儿,笑声却清脆,生病时也这样,发烧时蔫悠悠、迷瞪瞪地睡,烧一退下去接着就精神,比平时还精神的精神,精神的近乎于亢奋,长一声短一声地跟大人瞎叨叨。麻苏月不懂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
东厢的书房成了孩子的活动室,老太太在地上铺了张苇席,怕返潮,就又在席上铺了两层麻布单子,
晏晏常在这里爬着玩儿,没用大人架着走路,爬着爬着就扶着墙站起来了,站着站着就能扶着椅子挪几步路了,很省心。大眼睛一笑能笑成月牙儿,除了皮肤不十分白,哪儿都好看。
麻苏月说闺女的皮肤随了关豫,关豫还挺自豪,抱起闺女对着镜子脸贴脸地比,比过之后总结:不仅皮肤像,眉眼和鼻子也像。
麻苏月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