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欲求娶 (第2/2页)

窥到了她老人家的脸色，傅大夫人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眼睛，慌乱的避开了。

傅大夫人的这些心思，在她老人家面前是不够看的。见她如此行止，老人家便冷冷哼了一声。

“原你不提，我也只当不知道这件事的。既今儿你特意提了，我也正好好好同你掰扯掰扯。端儿同苏氏之事，也就我们傅家几个自己人知晓，外头那些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嗯？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儿，端儿母子真不知情？不过念着是一家人，没跟你计较罢了。若真要计较，凭端儿的手腕，你以为他查不出是谁传出去的谣言吗？”

“你倒好，旁人不同你计较，你倒自己又巴巴送上门来。往后这样的事，断然不准再提了！”

老太太发了脾气，傅大夫人也收敛了些，不敢再造次。

但她却不承认，只狡辩说：“是您老人家冤枉了儿媳，这样的糊涂事，又怎会是儿媳所为呢？端儿要去查，儿媳也不怕的。左右是坦坦荡荡，身子正不怕影子歪。”又说，“您怎会怀疑是儿媳做的呢？实在是寒了儿媳的心。端儿和苏氏一事，虽只咱们自家知晓，但端儿如今位高权重，未必没人去查他。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些能耐的人，稍一查不就查出来了吗？端儿外头树的政敌也多，人家想搞他一顿，就把这事给散播出去了。真的同儿媳无关。”

老太太却觉得是不是有关已然不重要了，所以只说：“既你说没有，那我就当是没有。这件事已经过去，徐家那边也没闹，也就这样算了。只是你需明白一个道理，如今咱们家有的这一切，都是端儿挣来的，若日后端儿一朝不慎，失了脚，惹了天子怒，咱们傅家今日的荣耀也会随着一起烟消云散。”

“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宅内里兄弟伯侄之间的这些争端，都不算什么，再怎么争，也还是一家人。落你手里也好，落他手里也罢，都是咱们傅家的荣誉。但若没收走了，就谁也得不到了。”

傅大夫人正认真听着，听完后还没来得及答话，那边老夫人就下了逐客令。

“你安也请了，就先回去吧。我今日说的这些，你回去后且好好细想想。若有想不明白之处，再来找我。”

老太太发了怒，又下了逐客令，大夫人也不敢再多打搅，只能称是，然后起身道别。

只是如今她心里正恨毒了二房，瞧见二房威风，再看看自己相比之下的落魄，便怎么也不可能把她老人家所言彻底听进心里去。

嘴上是答应了，但见老太太这里告状行不通，她自然转头又去想别的法子。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傅老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显然也是看出来了，她方才所言，怕是白费了一番口舌。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怕她老人家为了家里的这些事操碎心，从而累了自己身子，忙开解着说：“大夫人是明理之人，她定会想明白的，您老人家就不必担心了。”

傅老夫人却显然不这么乐观，她叹道：“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些年，他们个人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老大媳妇好个面子，人倒是不见得有多坏，就是好充个脸面。从前是她忙着这府里的上上下下，外头哪家有什么应酬了，也都是她去撑门面。如今却调了个个儿，她心里能顺得下这口气儿才怪。”

“坏倒不坏，可就是莽撞、愚钝。凡事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从不会看得长远。且等着看吧，日后这两房之间，有得好一番作妖。”

嬷嬷自然看得明白，但也还是劝：“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想不开，那是他们自己愚昧。您老人家既是开明之人，就别焦心于这些了。想想好的，好在咱们傅家如今更登一高，您看到了这鼎盛荣华，日后后辈们说议起来，也晓得是在您老祖宗手上中兴起来的。傅家族史上，您可是功臣呢。”

傅老夫人笑起来：“这个中兴傅家的功臣是谁，你我心中谁不清楚啊，我不过是沾了端儿的光。再说了，如今为着个爵位，两房闹成这样，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若是祸，我宁可没有眼前的这些富贵，只像从前一样，一家平静和乐着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嬷嬷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祸由天，一切顺其自然。”

傅老夫人认真思索着这番话，然后颇认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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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是今上的叔父，是个闲散王爷，从不涉朝政。

所以五王之乱他不曾牵涉其中，如今改朝换代，到了新朝，他也仍是那个闲散王爷。新帝对其，也十分敬重。

先帝在位期间，其夫人襄阳王妃就喜欢办些春宴秋宴，时常邀着些京里的夫人娘子们登门做客。经她手撮合成的姻缘，不在少数。

许是从中寻到了乐趣，如今新帝登基，改朝换代后，襄阳王妃更是乐此不疲。一年两宴已经满足不了她，如今又加增了个“冬雪宴”。

冬雪宴因是头年筹办，襄阳王妃对此更为上心些。但凡可以递出去的帖子，她都一份不落的送了出去。

其中竟也包括齐家。

齐家虽在夺嫡中站队失败，但新帝除了削了齐家爵位，又夺了齐砚手中权势外，旁的动作倒也没有。甚至，随着凤阳长公主主动入观修行为天家祈福，新帝更是软了心肠，有不再继续追究和计较之意。

襄阳王妃常进宫去，混迹在深宫后妃们中，常能得到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齐家连着两代尚了两位公主，一位是新帝的妹妹凤阳，另一个则是新帝的亲姑姑——敬元大长公主。

打断筋骨还连着根呢，尚了两位公主的齐家，就算暂且落魄了，但只要没被连根拔起，就随时有起复的可能。

想着那齐家的三郎齐砚已和徐家女郎退了亲，如今又正是成亲的年纪，便也顺势一并递了帖子。都是沾亲带故的，既新君还不曾赶尽杀绝，她这个和善人也就没必要避让三尺。

给齐砚下请帖，这是襄阳王妃再三斟酌后做出的决定。而那边，齐砚收到这个来自襄阳王府的请帖时，也十分诧异。

没想到襄阳王府会给他下这个帖子。

但转瞬，齐砚就笑了。

“叔祖母这帖子送来的可正是时候，倒省了我不少事。”一边说，一边将帖子合上，搁在了一旁。

襄阳王府有给傅家傅二夫人下请帖，他是知道的。在他的暗中推波助澜下，徐家又更紧逼了傅家一步。

到这里，一切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原想着，只要傅二夫人带着苏姑娘赴了襄阳王妃的冬雪宴，他便可即刻闻讯登门提亲。

他不必去赴这个冬雪宴，也自有人会把消息传到他耳中来。

但若是能去，再在襄阳王府里制造一个同苏姑娘碰面的机会，那么之后的一切就会更顺理成章些。

傅家想嫁女，他意欲求娶。一拍即合，正好名正言顺定了这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