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鸿鹄之志 (第2/2页)

而披锦阁那边，昨夜主仆四个一夜都未阖眼，生怕今日会等不到齐家来提亲的消息。一早的，抱月和捧星就被差遣出去打探消息，当得知齐砚已经带着聘雁和聘礼登了傅家门后，主仆几人个个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抱月和捧星带了消息回来后，没久留，又立刻猫了出去。

屋内只剩邬嬷嬷和苏韵娇主仆二人后，邬嬷嬷便拉了小主人到一旁去说话。

“真没想到，这晃眼功夫，娘子就要出阁了。虽说起来是盟约，但这三媒六聘和三书六礼却是真的。之后，也是要去官府里盖印的。不管日后你和姑爷间如何相处，但你们夫妻的身份却不是假的。”

说到这里，她认真想了想，心里也有自己的思量在。

“娘子，依奴婢愚见，既走到了这一步，且就抛开那所谓的盟约不谈。齐恩公还算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倒不如假戏真做，日后做了真夫妻的好。以后有他照顾你，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

苏韵娇倒从未想过这么长远，当下里，她想的只是如何彻底摆脱了傅端。

至于齐恩公……日后若能和和睦睦，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极好的。但若不能，她也不会强求。

毕竟他先后两次救了自己，一救她性命，二救她脱离虎穴，如此大恩如再造父母，她也不能恩将仇报了不是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苏韵娇不是个异想天开之人，她务实得很。从没想过一步登天，她只想一步步走稳了、走好了，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给命运吧。

邬嬷嬷望了望小主，想着如今说这些，或许早了些。

左右如今离脱离虎穴只一步之遥，待彻底过了这一关，之后的事都好说。

“那就先不说了。”邬嬷嬷笑，很快转了话头去说别的，“傅老夫人昨儿晚上就命人送了份嫁妆来，于情于理，娘子在出嫁前都该去给她老人家道个别。”

这些礼数苏韵娇还是知道的，她同傅家的这些恩恩怨怨，是怎么掰扯都掰扯不清楚的。只能说，该报的恩她会报，但傅家算计她、对她不住的地方，她也会牢牢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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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齐砚从傅家出来后，原是想直接打道回府的。

但路走到一半忽又改了主意。

他打算去一趟白云观。

之前就想好了，待婚事一定，便就去观里同母亲说这事。如今既已定下亲迎之日，就在后日，除了此刻，怕也不再有时间能赶在婚期之前去告知她这事了。

城内来回，齐砚都是骑的马。但若出城的话，他如今的身子恐支撑不住他这样来回奔波。

故叫栖梧一声，同他说了自己心中想法后，便翻身下马，坐进了马车内。

之后栖梧让车队先回，他则跟着少主一道往城外去。

马车内，栖梧听着车外嘈杂的非议声，悄悄朝一旁少主望去，然后琢磨着措辞，试探着开口道：“这些人，当真是闲得无事做了，总爱闲聊别人家的事。也不知道这些事同他们到底有何干系？竟说的这样起劲，当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

齐砚闻声则抬手撩了车帘一角，静静望着窗外的人声鼎沸。忽然就笑了。

然后他撂下了车帘，收回手，只将双手套进袖笼中，慢声道：“闲人也有闲人的乐趣，他们的快乐很简单，这样的过活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栖梧不解：“听少主这意思，似是还很羡慕他们？他们有什么好羡慕的，再是平庸不过。”

齐砚却说：“那要看怎么看了，若毕生没什么大志向，就想踏踏实实过点柴米油盐的小日子，安于现状，并满足于现状，偶能有些这样的八卦传闻充实一下生活，对他们来说，就是乐趣。每个人所求不一样，心里对幸福的标准自然也不一样。就说你，你一身的好本事，又有心要立下一番事业来，若叫你去过这样的日子，你是一日都过不来的。”

“但你这样日日忙碌操劳的日子，甚至一朝不慎，还有危及性命的时刻。这样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若给他们去过，他们怕是敬而远之。”

栖梧听后沉默，过了一会儿又默默点头，有些能明白了。

“这就是所谓的……‘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

齐砚笑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栖梧这些年跟在少主身边，也读了点书。他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明些理的。偶尔的，也能道出几句颇有深意的话来。

譬如此刻，他明白了少主所言之意后，又说了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那样平淡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我是一日都过不了。”

有这些在这里听八卦的时间，他不如去多练几套拳脚功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