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上风筝在天上飞 (第2/2页)
皇后说到此处,觅锦明白自己该退下了,未尽之言只能自己体会,便福了一福躬身退了出去。皇后看着她若有所思离去的脸,心里倒是又苦笑了两声。
“贵妃这人,虽然算不得无辜,但在这件事上,还真是被人当枪使得团团转了。可惜张林林这等十恶不赦之人,现在却还不能马上收拾了她。罢了,先把东西给贤妃送过去,让她今晚能睡个好觉吧。”
这样的心里话便是无人时也不便说出口了,皇后又暗自摇了摇头,起身从软榻回到正座上,韵音进来叩见时,便已经换回平常那般庄重的神色了。
“所以你压根没见着皇上?皇上还果真就如你大哥说的那般,又去找国师了?”
陆沉回到府里时,白弃也从军营里溜达了一圈后,吃了午饭也正好回了平国公府。邱斐分别给老国公和陆大公子又都施了一次针,正在给老国公小心的擦拭身体时,陆沉沉着脸从外面进来,同二人说起了宫里的情况。
“大哥所料不错,昨夜钟昊失踪一事,到底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掌握,以皇上的性子和这些年对国师的愈发倚重,今天会去,也不意外。只是大哥睡前本是嘱咐我这次钟昊失踪一事,多半还是王贼的手笔,我们自己多费些心力,定还是能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皇上去见了国师,就算又能得什么指点,真能抓住王贼把柄,顺利把钟昊那混小子找回来,你我都清楚,也未必算是好事。”
陆沉摇摇头,回答了二人的关心,瞧着自家大哥憔悴的睡颜更觉愧疚,一转念又想起,怎么龙一此刻竟然不在?
“龙一呢?这小子,答应得好好的,不会这种时候还偷懒吧?”
“他呀,去接人了,午时那会好像又收到了什么传信,然后跟我说我师父已经被龙三带着先单挑匹马的往京里赶,估摸着最多未时就能到城郊十里亭那了,他就先带一队人过去接应,这会未时正都过了,想必应该是接上头了。正好你回来了先安排下,你知道我师父的,被马这么颠簸一天一夜,到了肯定得大吐一场。”
言及自己的恩师,邱斐虽然表面上一脸嫌弃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不仅高兴,更也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的安心。到不是他邱斐这些年医术不精进,相反,作为当初徐院首的关门弟子,邱斐虽然入门最晚,但天赋最高,加上他本就对医药一道极其痴迷,也是个能吃苦的。
所以不到八年就学成出师,即便是现任太医院院首,当初与徐神医格外不对付的马友昌,这些年也没因着私仇打压过邱斐,无他,主要还是邱斐自身的医术过硬。
但平国公自从昨晚被接回来后,到现在他已经不眠不休的围着转了快整整十二个时辰,翻便了医书和师父留下的所有脉案,以及他二十多年来记忆中所有相关的知识,硬是连一点门道都没摸到。
目前只能确认的是,国公爷眼下的身体没有大的损伤,不是中毒也不是因病昏迷,脉象平稳中有些体虚,且如果一直不醒的话,就算有金针续命,毕竟平国公已年过六十,早年间征战沙场还留下了不少旧伤,怕是再熬十日,便已是极限。
而且越晚苏醒,即使最终人能醒过来,也定然是伤了元气坏了根本,所以徐神医早到一刻,对于国公爷来说就是多一分保障,而且还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定然稍后也会一同回来的……
邱斐心里正暗自想着,却不曾想白弃直接戳破了他的心声:“徐老先跟着龙三单枪匹马的回来,那云姐儿就还得再晚一天啦?啧啧,我都快两年没见到云姐儿了吧?她今年都该满二十八了,老邱你这次还不抓紧机会把婚事定了,我可是听说,云姐儿准备过了三十岁就自梳的,别到时候抱着哥几个哭,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你蹭一身鼻涕,大男人的多恶心!”
白弃虽然平日里在人前是威风凌凌的龙鳞卫统帅,多少盛京少女的梦中情郎,年少有为的明威将军,但在这几个自幼相识的好兄弟间,却永远是最口无遮拦,最爱起哄闹事的。
“去去去,那我大哥生辰也快近了,怎么没见你备一份厚礼,亏他当年还把你推荐给老龙首一同学艺。老邱昨天到现在都没休息,既然徐老都快到了的话,你也去换身衣服吧,免得他老人家到时候又唠叨你不修边幅,丢了他的人什么的。”
邱斐涨红了脸还没出声辩解,陆沉倒是先开口替他解了围,同时伸手推了推他,示意他先去找身衣服梳洗下。
白弃可能不太清楚个中内情,但陆沉是三年前在自家后院,明明白白的听见自己家大姐拒绝邱斐时说的话。那话里话外并非对邱斐无情,而是陆云觉得自己身来就带隐疾,这些年虽然随着徐神医学医,也在他的调养下比起一母同胞的大哥陆风健康了许多,但到底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根,这辈子子嗣怕是都很艰难。
她本就比邱斐还大上三岁,虽然自二人一同在徐神医处学医后就互相暗生情愫,但陆云一直克制得极好从未露出端倪,所以邱斐二十岁那边第一次提亲时,陆云本人反而比其他诸人更加惊讶。
邱家虽然算不上三代单传,但邱斐嫡出的弟弟还年幼,今年才刚刚束发,两个庶弟又都是无甚出息的,邱家对邱斐寄予厚望,不然当年也不会花了极大的力气拜到徐神医门下,好不容易这些年混成了皇上认可的近臣之一,他平国公府虽然祖上辉煌,他陆沉这些年也在京城算得上年轻俊杰,但陆家大姐这号人物,在京城达官权贵间,几乎是不存在的。
邱斐为了自家大姐,顶着家里巨大的压力到现在年过二十五都尚未议亲,他作为知情人,实在无法像白弃一般将这话拿来当作打趣邱斐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