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夫妻情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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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之下,珍太嫔的病势有些好转,但依然缠绵病榻,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项政对这位亲生母亲心中也有些愧疚,每日都去探望她,虽然不能以母子相称,但珍太嫔见项政日日都来,知道项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好几次,她都是泪眼模糊的看着项政,以期能与这个帝王儿子酝酿出一些感情来。
项政见亲生母亲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但眼前的太妃虽是他的亲生母亲,与他血脉相连,可对他而言终究还是太过陌生,他见母亲流泪,心中难免也会有些伤感,但也只是伤感,若说有多深的感情,却也谈不上,只想着等母亲身体好了,好好孝顺一番,以弥补他娘亲对她的亏欠之情。
念儿和李秦川见珍太嫔病情好转,本打算一入夏便启程去平城的,谁知,珍太嫔的病是好转了,但是李誉却因为年龄老迈,突然病倒。
直到他病倒之后,念儿和李秦川才知道原来李誉这两年的身体其实很差,在府里昏厥过几次,甚至有一次一口气上不上来差点就不行了,为了不惊动念儿和李秦川,他没有请太医,而是偷偷的让赵萧请了汤驰为他诊脉,但得出的结论都不怎么好,也服用了一段时间的汤药,拖了一年半载,如今终是油尽灯枯,再无回天之力了。
李誉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心中唯一牵挂的便是安乐,不管当初他是为何娶的安乐,但几十年的相守,从明眸皓齿的少女到白发苍苍的老妪,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到叛逃至蜀郡的乱臣贼子,她一直陪伴着他,如今,他快要走了,也知道念儿和川儿即将启程去平城,知道他们有更重要的国事要做,但留下安乐一人,他十分的不放心。
李誉躺在床榻之上,虚弱地握着安乐的手,惨笑道:“我本想着再多陪你两年,可惜,老天爷却不给我时辰了,我...终是要先你一步而去。”
安乐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看着躺在病榻之上的李誉,拼命摇头:“你不准说胡话,宫中太医马上就到,你会好起来的。”
念儿和李秦川站在一旁,看着缠绵病榻的李誉,也哭成了泪人,这些年,念儿忙于朝政,而李秦川忙着统领禁军,照顾和教导孩子,回府探望父母的时间很少,父子二人也只是在朝堂之上见面,平日里聊的也都是一些公事。
李誉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看向念儿,对念儿虚弱的招了招手,念儿立刻跪倒在他床边,流着泪道:“公爹,你不要说丧气话,如今太医院的院判医术了得,未必就比汤师叔差了,珍太嫔就是被他治好的,你的病一定也能治好。”
李誉却没有听念儿说得这些话,只是看着她,极虚弱地道:“我还记得当年在御花园,是你劝我娶安乐为妻,你说若要月如离开皇宫,我便必须与皇族联姻...当时我十分不愿,你便利诱我,说只要我娶了安乐,将来你我的孩子就有机会结为夫妻,我们将会拥有共同的血脉,可惜,你一生无子,念儿虽然过继给了你,也嫁给了川儿,但终究他们也没有孩子。”
念儿听不懂李誉说的话,便回头看了一眼李秦川,见李秦川也是一脸茫然,然后转头去看婆婆安乐公主,只见安乐捂着嘴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以为李誉已然神志不清将念儿当成了当年的赵静姝,她一直都知道李誉对赵静姝一往情深,如今见他临死之前对她依然念念难忘,心中又伤又痛。
谁知,李誉突然握紧了安乐的手,看着她,温柔地笑了,话却依旧是对着念儿说的:“我庆幸当初听了你的话娶了安乐为妻,我与她之间虽没有怦然心动的刻骨铭心,却有细水长流的夫妻情意,我曾以为你会是我这一生的执念,就如陛下那般,可在不知不觉之间,你的模样淡了,哪怕我知道念儿的容貌与你一模一样,但当我发现我已然将念儿当做了念儿时,我便知道,我终是将你放下了。”
李誉痴痴地看着安乐,道:“我知道,这一生你从来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娘娘的名字,也知道你等了我一生,我原以为还可以多伴你两年,谁知...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的,我爱你,安乐,这一生能娶你为妻是我最大的福气,若有来世,我还想与你再续夫妻之情,你可愿意?”
安乐没想到李誉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伤痛,她一双手紧紧的握住李誉的手,流着泪,不停的点头:“我愿意,你说的,若有来世,你还要再娶我为妻!”
“好...若有来世...我...一定...”李誉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去擦拭安乐脸上的泪水,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还未伸出,便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的是失去了意识,那未伸出的手也重重地垂落了下......
安乐握着他的手,拼命的唤他的名字,可任凭安乐如何呼唤,李誉就是一动不动,念儿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然没有了气息,一时悲从中来,痛哭了出来,李秦川见状,知道父亲去世,走到床旁,跪了下来,无声的痛哭着。
李誉去世的当晚,念儿和李秦川跪在灵堂里面为李誉守丧,一个丫头突然冲了进来,对着李秦川道:“王爷,不好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自尽了!!!”
“你说什么!!!”李秦川和念儿都是猛然站起,然后冲入了安乐的房间,只见三尺白绫还挂在悬梁之上,地上还有被安乐踢掉的凳子,而安乐已然被府中的家丁从白绫上抱了下来,正安详的躺在床榻之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娘!!!”李秦川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可是安乐已然听不见了。
念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心中无限悲痛,她虽然知道公公婆婆老迈,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临,可当他们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时,她还是无法冷静的抑制心中的伤痛,念儿看着床榻上安静宁和的安乐,扶着房门的柱子缓缓地跌坐在地,一只手捂着嘴,失声痛哭。
李誉一生为国,死后自然是极尽哀荣,他生前已然是镇国公了,死后被追封为镇国郡王,项政下旨,将他们夫妇风光大葬。
一夕之间,李誉和安乐居然都走了,李秦川因为心中悲痛,在灵堂里守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好在他内功深厚,虽然憔悴了一些,但还是亲自将爹娘给下葬了。
原本念儿和李秦川已经准备启程去平城的,但因为安乐和李誉突然去世,他们心中难受,便决定留在京城,为李誉和安乐守丧一年,待丧期满了之后再出发去平城。
他们人虽然在京城的王府里,但是对外的部署已经悄然展开了,自柔然归附大魏,宇文氏便慢慢的称霸了草原,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随时威胁着魏国的边境,尤其是他们的可汗宇文琼,骁勇善战又智计百出,若镇守边疆的不是段长枫也许宇文氏早就入主中原了,如今的宇文氏已经成为魏国的一个毒瘤,若不除掉一定会为项政留下一个很大的麻烦。
每年夏秋两季是他们忙着收割的季节,此时出兵最为合适,但念儿和李秦川对草原地形不熟悉,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一直被动防守,迟迟无法主动出击的缘由。
那一日,李秦川在府里研究着这些年魏国与宇文氏的这些年打过的那些战役,他不得不佩服段长枫的用兵如神,鲜卑人骁勇善战,宇文琼又是一个极有谋略的人,这些年若非段长枫拼死镇守,只怕平城早已被攻破了。
就在李秦川研究得入神之际,念儿突然走进书房,手上拿着一封信和一个画轴,神色十分高兴,一见李秦川便道:“表哥,我终于拿到草原地形风貌图了。”
李秦川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草原和宇文氏,想了许多法子,但就是苦于不知道草原地形气候,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空想,段长枫戍边多年,却也不敢贸然追击出去,只是以防守为主,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念儿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不像是假的,连忙站了起来,从念儿手中接过画轴,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副非常详细的地图。
“这副地图是从哪里来的?”李秦川惊喜的看着地图,激动地问。
念儿看着李秦川,害怕说出真相,他会将她看成妖怪,但夫妻这么多年,她也不想骗他,便直言道:“是我母后告诉我的,说是草原一直往西,会有一个叫楼兰的古国,如果运气好的话,里面的皇帝有可能是我的师叔,你可还记得当年公爹为了追击司徒翊深入草原腹地,但因为不熟悉那边的天气和地形,最终战败,而当时我的师叔和母后都在司徒翊的营帐之中,我这位师叔因为在草原上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又与司徒翊每日都研究地形和战略,所以如今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我们这边最熟悉草原地形的人。”
李秦川一时没有听明白念儿话中之意,想了一下,茫然地道:“皇太后不是十年前就过世了吗?她年轻的时候去过草原?还在司徒翊的营帐里待过?”
念儿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但是此战意义重大,她不得不将一切坦然告之:“我说的母后并非我的生母,而是孝静皇后!”
“什么!!!”李秦川怔住了,他愣了许久,才到:“孝静皇后托梦给你?”
念儿又摇了摇头,她不知这些事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道:“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父皇在我与段长枫大婚之前曾要我立下誓言,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哪怕活成地里的烂泥,哪怕苟且偷生也要我活下去吗?”
李秦川点点头,魏明帝确实有让念儿发过这样的毒誓,所以念儿才会在发生了那样的巨变之后,在平城的秦王府里苟且偷生。
“当年我与段长枫大婚之夜我父皇为了保住我,自断经脉而死,死前反复叮咛我一定要我遵守这个誓言,你可知是为什么?”虽然过了二十年,但那晚的痛却依旧历历在目。
李秦川道:“你是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他自然是想要你活下去的。”
念儿苦笑了一下,伤感地道:“我父皇这么做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保护我母后也就是孝静皇后。”
李秦川莫名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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