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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返乡 (第2/2页)

“城内突然出现了无数百姓,有老有少,提着锄头菜刀,说是要与我军一道守城!约莫有数万之众!”

饶是自认见过了大阵仗的楚知吾也不免动容,转身看着身后不过一万的夜瞑军将士们怒喝道:“为兵为卒,你们会让身后的百姓替你们披甲上阵吗?”

夜瞑军将士俱是大喝应道:“不会!”

声音之大,比之之前死战更显壮阔。

楚知吾开怀大笑,然后吩咐道:“好!便请百姓们从两侧登上城楼,远离战阵,壮我夜瞑军威,也叫这帮贼军未战先怯!”

甫一入夜,桑国、东山国军便发动了攻势,无数士卒簇拥着攻城槌与加长过的云梯朝东门涌来,可在夜瞑军火箭覆盖下,往往还没能靠近,便已烧坏,攻城槌边的敌军更是被重点打击,不过半个时辰,攻城槌便成了东门外几团熊熊大火,而城下满地都是敌军尸首。

可即便如此,付出了惨痛代价的敌军却始终未退兵,尽管没有夜瞑军将士伤亡,但楚知吾也隐隐预感到了不对劲。

“报!西门及北门遭敌军攻击,我军兵力不足,已出现伤亡!”

果不其然,若无勾结,又怎么会不约而同一齐攻城,要知道这攻城的战损比,可比野战要高多了。楚知吾当即命令道:“李沐带领麾下将士前往西门,自行判断西门需多少人才能万无一失,若兵力有剩,即刻再赴北门!成阳带领麾下将士前往北门,保北门不失,若兵力有剩,再驰援东门!立即出发!”

尽管李沐和成阳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军令如山,楚知吾派他们二人前去抵抗敌军自然也是信得过他们,只能齐声喝道:“是!”便匆匆领着人下了城楼各自驰援去了。

楚知吾何尝不知道这是敌军计策,目的便是要让夜瞑军分兵多处,但若是北门或是西门一破,伤亡便只会更大,楚知吾也不得不分兵救援,可这边城楼上人数一少,桑国、东山国军便再次发动一轮攻势。

人数悬殊巨大,夜瞑军也渐渐出现伤亡,首先是确保攻城槌不能来到城下,火箭便主要覆盖向攻城槌附近,可敌军攻势太猛,更是趁机搭上云梯,已有悍不畏死的敌军趁着夜瞑军无暇他顾,爬上云梯登上城楼来。

等到夜瞑军将士将攻城槌悉数烧毁,这才能抽出身来收拾城楼上的敌军,以及云梯上源源不断向上攀爬的敌军。

尽管楚知吾和夜瞑军几位大都统已经每人把守住了大段城墙,可奈何敌军人数实在太多,夜瞑军一时无法将登上城楼的敌军迅速清剿,等到楚知吾和几位大都统杀将过去,已有数百敌军登上了城楼,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又烧了这几处云梯,仍有杀之不尽的敌军搬着云梯从其他几段城墙攀爬,直往城楼上涌来。

短兵相接,登上城楼的敌军越来越多,夜瞑军的伤亡也越来越重。若不是城楼狭窄,云梯又已被夜瞑军毁了大半,敌军只会更多,而楚知吾也跟几位大都统始终在城楼之上奋战,哪里敌军多,便去向哪里,即便仅剩的几处云梯上已布满鲜血,即便城楼之上已尸首遍地,可敌军也没有退,夜瞑军,更没有退。

这一战直从前日入夜,打到翌日凌晨,若不是半夜李沐和成阳麾下返回东门,此刻怕是早就守不住这东门了。这是楚知吾自认武功小成之后,第一次打得如此地步,腹中火龙都早已疲惫不堪,极为绵长的呼吸也变得琐碎细密,实在是太累了,满身血污,早已分不清哪些是夜瞑军将士的,哪些是敌军的。

小满清晨,零星的敌军还在登城楼,楚知吾也只能以蟠龙枪守势应对,早已不能利用气劲杀敌,只是木讷的挥舞着手中长枪,他只觉平日里如臂指使的长枪,如今却是如此沉重,就连一招一式,也忽然变得如此生涩。

夜瞑军剩下不到半数,俱是力竭,激战一夜,能不脱力昏厥已是不易,就连楚知吾这样入室境的武学高手都是如此,又遑论夜瞑军士卒呢,不过是凭借着心中信念,才能屹立不倒罢了。

楚知吾挥舞着越发沉重的长枪,心底不由得一叹,难道真要让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站上城头阻挡敌军吗,虽同为保家卫国,可未经战阵又未曾操练的百姓,哪怕给他们长枪刀剑,难道就能手刃敌军吗,楚知吾不知道,楚知吾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思考。

就在楚知吾也自认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声怒喝突然从城下传来。

“李沐回援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楚知吾哪里还有力气答他,知道李沐回援,此时心弦一松,便要软倒在地,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略显瘦弱的身体,轻轻的扶住了楚知吾的后背和肩头,楚知吾扭头一看,自从军第一战后再为惊惧害怕的楚知吾,眼神之中满是惧意,腹内火龙似是与他心意相通,即便萎靡不振,也猛的翻腾了起来。

楚知吾强提气劲,站起身来,顾不得远处敌军,惊恐喝道:“谁让你来这的!赶紧回去!师父呢?有伊呢?他们现在何处?”

吴有时原本看着几年不见的楚知吾内心一片欣喜,面上更是笑意盈盈的,可突然听到大师兄的语气,却是没由来的害怕起来,大师兄何曾这么大声呵斥过他,一时间眼泪都要从眼眶之中流下来了。

楚知吾看到小师弟突然到此,自然是又惊又急,可他一刚问师父师弟下落,小师弟便险些垂泪,这不禁让他五内如焚,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见到大师兄这般模样和表情,聪明伶俐的吴有时自然知道大师兄误会了,连忙一敛泪水,一手抵住大师兄后背,赶紧说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别误会,师父二师兄他们都没事,他们俩好着呢!估计也快到了!”

吐出一口血,胸腹间畅快不少的楚知吾听到小师弟这么说,便又侧过身刚想大声呵斥,可看着眼前已经只比自己矮上一点的小师弟,一时发愣,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只是如儿时一般,轻轻弹了弹他的脑袋,无奈又柔和的说道:“你这傻小子,没事哭个什么。”

哪知楚知吾这么一番动作,吴有时想起幼时,更是嚎啕大哭,哪里止得住,更是响彻东门城墙之上,不仅哭得楚知吾耳中嗡嗡一片,更是让城楼远处两翼的百姓们躁动不安,纷纷悲呼道:“难道是楚将军出事了?”

他们哪知楚知吾这是被小师弟吵得头皮发麻动弹不得,而城下云梯上的敌军则是晕头转向,一个个从云梯上坠下,身死当场。

楚知吾被这小子吵得受不了,只得大声喊道:“别哭了!”

哪知这下不仅两翼的百姓,就连楚知吾自己,也是一脸诧异。

百姓们诧异的是,楚将军这不是没事吗?

楚知吾诧异的是,怎么突然之间,体内气劲再次雄浑,火龙又在腾挪巡游了。

此刻同样激战了大半夜的李沐这才登上城楼,抱拳道:“禀报将军,夜瞑军将士尽皆死战,荷国敌军久攻不下,但是突然间,荷国军阵之中,这位……这位少侠却是飘飞而出,手上提着荷国大将首级,一边哭一边……飞上了城楼……荷国军贼首伏诛,此刻早已退去。”

楚知吾大惊,然而此时吴有时脸上哪还有刚刚无意间杀人后的害怕模样,一脸邀功的看着楚知吾,就差没说“怎么样,小师弟我厉害吧”出口了。

楚知吾看着几年未见的小师弟,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到小师弟自己显摆道:“我就说了二师兄肯定比我慢,这些天我可是听师父的话,不眠不休直接去那荷国军帐中与那主将理论,二师兄去的地方那么远,怎么可能比我快?”

楚知吾还想再问,却气机感应之下猛然回头,一支骑军正从桑国、东山国军背后穿插而来,死伤无数的敌军哪能想到身后有人来袭,刚欲转身放箭抵挡,骑军为首一人便从战马上轻轻一点,只见他身形瘦小,却如同大鹏展翅,在敌军战阵未成之时便冲入军中,手掌凭空一拍,便是地面剧震,烟尘四起,士卒飞散,身后骑军顷刻间便至,战马之上有一名银甲将,挥舞长枪,带领着骑军将桑国、东山国军阵刺了个透。

而那瘦小的身影却是脚踏虚空、飘然入城,来到了目瞪口呆的楚知吾面前,一脸腼腆的笑容,除了他的二师弟吴有伊,还能有谁?

此前只是听李沐说起,可真正见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二师弟吴有伊飘飞入城,这寻常云梯都够不着的城楼竟被二师弟这么足踏虚空的攀登上来,楚知吾还是惊讶万分,但很快,便是上前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

又看了看此刻两位师弟的身高,伸出手指敲了敲吴有伊的脑袋,别说近在咫尺的李沐,就连城下的潘芸,两翼的百姓,看着这么飘然如仙的少年,竟被楚将军如此不客气的敲了敲头,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哪知此刻被敲的吴有伊却是乐开了花,笑嘻嘻的叫道:“大师兄!”

看着城下潘芸率军横扫敌军,楚知吾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问起二师弟吴有伊的行踪,吴有伊才如实答道,他接连翻邙山、渡牧川,绕道银瓶关,在得知潘山为敌军神秘人所伤后,夜袭东山军大营,把人抓到了银瓶关内,确认无误后,又再次出关,将东山军主将贺璋胞弟贺柯抓到银瓶关内,直接挂上了城楼,东山军将领一时人人自危,仓皇撤军,这才让潘芸有余力率兵回援王都泉城。

一时间,楚知吾看着站在眼前的两位师弟,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此刻已收拾完战场的潘芸,踩着云梯便来到了城楼之上,看了看楚知吾,又看了看令她觉得深不可测、有些惊惧的吴有伊,说道:“倒真是师兄弟两,明明未经战阵,这斩首的方式竟是如出一辙。”

哪知一边站着的吴有时不高兴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还有我,还有我呢,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大师兄可是先告诉我的!”

战事已休,百姓们不由得欢呼雀跃了起来,可楚知吾看着满城不分敌我的尸首,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寂寥,便是两位师弟的到来,甚至他们的武艺已成就了他看也看不懂的境界,他也难掩唏嘘。

不知从何时就躲在城门城楼顶上的老人,一眼便看出了自己这个执拗徒弟的状况,尽管有些瑟缩,但他还是飘然间一步便来到了这个四年未见的大徒弟身边,气劲聚于指尖,轻轻一点,便叹道:“痴儿,痴儿啊,你只见这尸横遍野,自觉心中有愧,可若今日泉城之上没有你在此,莫说这剩余的将士,便是满城百姓,或都被那些敌军屠戮殆尽了!”

受此一激,原本呼吸尚算平稳的楚知吾看着城楼两翼,尽是劫后余生,欢呼雀跃的百姓,又看着身边身心俱疲,但仍死战不退的夜瞑军将士,再看了看与自己料想一样,只是都清瘦些的师徒三人,嘴角一咧,这才笑了起来。

心结一解,胸腹中火龙翻飞,自参军作战以来,压抑多时的戾气以及情绪不知从哪里翻涌入喉,楚知吾只得赶紧跑到城墙边,对着城外,哇得一声吐出滚滚浊气。

师父吴用挥了挥衣袖,这片污浊之气便消散于无形,而楚知吾此刻思维澄澈,心如明镜,只觉浑身飘然若仙,全身上下无处不畅快。

看到此时大师兄状况的吴有伊和吴有时也是目瞪口呆,吴有时更是对着旁边的师父问道:“师父师父,你不是说大师兄从未学武,不过是自小让你潜移默化的教了些吐纳之法吗?”

师父摸着自己略有斑白的胡须,飒然笑道:“你大师兄何等资质,便是自己在这行伍间闯荡几年,也能成就武道首境,哪像你们两个,学武得师父我又教又哄的,哎,这几年师父的辛苦,也只得说与你们大师兄知晓了。”两个师弟赶紧去师父跟前说起了好话,哪里有刚才那如仙人临世一般的模样。

五日后,师徒四人提着泉城百姓送的杂酒和烧鸡,便回到了仓山茅草屋里,一边吃着鸡,一边给师父倒着酒,楚知吾才知道,原来不同于去荷国军大营的小师弟,也不同于去银瓶关的二师弟,师父竟是折返了一趟南雍朝圣都,用他的话说便是:“拜会了一些故人,与他们说了说道理便回来了。”

其他的,师父只说他们几个徒弟日后便知道了。当时战事一了,又再无后患,对牧国王室早已心淡的楚知吾,留下将军印信便离开了泉城,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潘芸也正单人匹马直奔仓山而来。

饭后,师徒四人都齐刷刷的坐在崖边山岩之上,看着云卷云舒,师父坐在最靠里,看着大徒弟楚知吾问道:“好徒儿,还想去江湖瞧瞧吗?”楚知吾笑而不语,望着远处,心中尽是满足与惬意。

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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